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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只心虚了一会儿,就挺直腰杆,她自觉自己没错,就算真个儿把她抓走了,她也没什么怕的。
太阳渐渐落山,素锦还吩咐给秋宁送了盏茶,秋宁还笑着谢了,捻着壶盖小口啜着。
一杯茶,从温热等到半凉,但见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花期从内踏出来,微笑道:“秋宁姑娘久等,公子爷来了。”
随着声落,素锦推着轻袍缓带的沈洵慢慢出来,秋宁立时从椅上起身,眼内只望见一个极温雅的男子正抬眼望她。
她心知这便是了。秋宁深吸口气,立时拉着身边那个二等丫头跪下:“奴婢给公子爷请安。”
沈洵轻轻道:“起来吧。”
秋宁和丫头站起来,她还未开口,沈洵已是问道:“老太太什么事?“
秋宁不由抬眼看了沈洵,自然也没敢打量太久,便重新低首道:”老太太令奴婢将阿久姑娘带去问话。“
如此开门见山的话让花期咯噔了一下,她不安地看了眼墙角。现在若再说沈洵不知道中午闹厨房的事就太假了。
沈洵眸光微动:“为何要带回去?”
“请公子明鉴,阿久姑娘今儿个大闹了前头的厨房,老太太现在……还不曾下饭。”秋宁着意压低了声音,说的话却甚有条理。
沈洵半晌一叹:“我明白了,厨房的事我还未好好问过阿久,这中间恐有误会。”
秋宁闻言立时就恭恭敬敬道:“老太太也恐有误会,所以着奴婢带了人回去,好问个清楚。”
多机敏聪慧的丫头。
沈洵望着她目光闪烁,顿了顿道:“这样吧,让阿久来,当面对你说清楚。”
戏台子已经搭开,端看阿久会不会演。阿久自角落里走出,两眼就含了泪,毫不含糊的往地上一跪,“奴婢尽心尽力伺候公子,疏懒是断断不敢有的。本来我们小厨房开支任何东西,都要大厨房允了,大厨房百般推脱不给,奴婢也是没有法子!”
秋宁笑的温柔:”才刚在老太太面前,厨房的管事张妈妈已是将此事说了,最近因忙着年底的事、又因了少夫人的身子,所以厨房格外紧了些,在公子的小厨房上,难免犯了疏忽,张妈妈并非有意,她已是叫奴婢来,顺道代她向公子爷赔不是。“
阿久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早料到那个张婆子要恶人先告状的。只是没想到秋宁一上来把话说死了,摆明了不想让阿久哭闹。
阿久抹了一把眼睛,“奴婢自然也是明白的。从三月前八月初九,张妈妈少了我们二十七两三钱,一些燕窝木参等给公子素日进补的东西也不曾再送,前日奴婢做菜时,才发现居然用来调料的茴香都短缺了!张妈妈居然说是少夫人爱吃茴香所以扣了,天地良心,少夫人一个有身孕的人,如何能食得茴香这种重料的东西呢?!可见张妈妈一直包藏祸心,这般欺上瞒下,奴婢如何忍得住?!”
秋宁暗暗吃惊,她真料不到这个叫阿久的丫头这么鬼精,居然把张婆子几时几日亏了她多少钱都记的清清楚楚,最想不到的则是茴香这事……
她看了眼阿久,立时便回头轻言道:“不管张婆子有多少错处,那是该罚她的。但阿久姑娘砸了厨房这件事,本身就是错了。奴婢能体谅阿久姑娘一片护主的心,但若是以后每个人都因为大厨房的不周到,而去砸闹一通,想来是不妥当的。不知公子觉得奴婢说的,是也不是?”
秋宁一篇话从理字出发,句句拿住阿久在此事上的软肋,叫人想反对她都难。的确,阿久就是有一百张嘴,也难以推脱砸毁大厨房的过错。
跪在旁边的阿久,此时忽然运足了力气,左右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随着啪啪两声脆响,花期直给唬的一个激灵。
这两巴掌端的是极为响亮,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阿久下手之狠。
冷不防秋宁给惊得一震,眼瞅阿久的脸,已经迅速肿了起来,一旁的鬓发都散了。秋宁一身的伶牙俐齿,都开始打结了:“阿久姑娘,你,你这是何必……”
阿久身子跪的笔直,嗓音响亮道:“奴婢知罪了,请公子爷责罚!”
谁都没料到阿久这一下,离她最近的荔儿只“啊呀”喊了出来。秋宁话说了一半,最后也只叹口气颓然低下头。
沈洵似是累了,用手捏了几下额头,“眼看天色已晚,不值当再让老太太兴师动众,阿久暂时也不用跟去了,秋宁你便把阿久的话,原样复述给老太太听罢。”
秋宁心思敏捷,知道今日人是断然带不走了,便也轻叹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沈洵这时道:”先等等。“素锦进了屋内,不一时端出了一样东西,送到了秋宁面前。
“先时你说老太太还未曾用饭,我这里还有些糕点,你拿去与老太太品尝。”
秋宁只打眼一看,就知是老太太极爱的枣泥糕。
6、残疾之腿
秋宁回到老太太的院子,果是将阿久的话一字不漏的背给了老太太听。
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满头乌发上簪着一根金步摇,虽梳着妇人头,但观其容颜,亦是正当妙龄间。
老太太从原本的气怒渐渐变的有些没奈何,她望了眼桌上的枣泥糕,又将视线移向端坐的美妇人,似为难道:“钟灵,你看……”
何钟灵听秋宁把话复述的那般活灵活现,仿佛都能亲眼看见阿久如何与她辩白一样。她面上仍是带了轻柔矜持的笑意,说道:“既然二公子如此说了,想来张妈妈也是有所疏忽,此事也可不再追究了。”
那张婆子本来乖觉的站在一旁,等着秋宁把阿久带来,她好理论一番,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人竟然不曾带来,反而秋宁说的一番话,言道她厨房克扣的茴香、少夫人竟然是有孕而不能食用的。
张婆子忽的就呆住了,一半是惊得,事情的转变是她始料不及,一半是吓得。
此时何钟灵这么说,隐隐也有为张婆子开罪之意。老太太当然没有放过这一点,她先是瞪了张婆子一眼,不知怎么却没立时发落张氏,而是对秋宁继续道:“就算洵儿那孩子护着,不愿意我们带走他的丫头,可是那丫头胆大竟敢砸了大厨房,凭她有甚样的理由,也定要惩戒不可!”
闻言秋宁更似叹惜道:“老太太,先时在东府,阿九姑娘已是当着公子爷的面儿,自掌了几个耳光,向公子爷认错了。”
“什么?!”老太太额头跳了一下。
何钟灵凤眸虚了虚,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秋宁道:“奴婢也是没有想到,料不到阿久姑娘的性子这般烈,对自己下手那两下,可也是异常的重。当时就肿开了。”
老太太仿佛一腔邪火闷在心里,此时却找不到地方发泄,她凌厉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忽地转头向张婆子喝道:“你那茴香的事!可属实?!”
张婆子腿一哆嗦,立马走上前跪了:“回老太太话,奴婢当时只知少夫人喜爱茴香,一心只想着服侍好夫人,竟是万万不知道怀孕之人不能吃茴香这事!奴婢是一时糊涂!请老太太念在奴婢忠心,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她倒也狡猾,句句都扣着是为少夫人好,犯错不过是一时糊涂。
老太太自是没那么容易就消气,怒道:“你一个管厨房的!竟连茴香不能被孕妇所食用都不知道,还要一个十来岁的丫头来提醒你!我看你这厨房的管事真白当这些年了!”
张婆子心一凛,啪啪往地上磕头,口中一时却找不到好词:“奴婢、奴婢……失职……”
“你何止是失职?!”老太太厉喝,“公子爷是府里的正经主子,是何人准许你私自克扣那边的份例!又是谁让你在食材上头不尽心的?!”
张婆子心里早叫苦不迭,末了,还是只得道:“都是奴婢屎糊了眼睛,横竖都是奴婢治下不严,是奴婢的错,请老太太责罚。”
话音一转,隐隐又暗示大厨房的其他婆子疏忽。
何钟灵看着这一切,缓缓道:“张妈妈是这府里的老人了,竟也犯了这种错,依孙媳看,惩戒是一定要的,但张妈妈一人管着厨房几十,难免底下的人办事不尽心,想也不是存心的,便网开一面、小惩大诫也罢了。”
她细细柔柔说完,拿眼看老太太。老太太脸上的怒气随着她的话竟如同变戏法一样没了,她轻轻道:“你的说法也妥当,那张婆子,就罚了你这个月的月钱吧。下次若再有犯,定不轻饶你!”
张婆子喜得连连叩头:“是是,奴婢知了!定不敢再这样糊涂!”
何钟灵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喜鹊小心翼翼搀着她的手,一边低声对何钟灵耳语:“真想不到老太太,对后院那位二公子,感情还真深。”
何钟灵笑的轻漫:“那是她嫡亲的孙子,她怎会不疼。就算八年没见了,可心里哪一日不曾想着呢。”
一不留神踢到了脚下一颗小石子,喜鹊忙道:“夫人小心些,莫惊到了肚子里的小少爷。”
何钟灵抬手抚摸着凸起的肚子,轻柔道:“倒是我们,许是该去和那边走动走动,一家人,免得倒生疏了。”
喜鹊越发小心搀扶道:“听闻那二公子脾气怪的很,从来没出过东府门,如何能和我们走动。”
喜鹊又笑了笑:“再说了,老太太不过疼他是个孙子,论哪一方面,咱大少爷总是顶尖尖的。”
何钟灵笑着看喜鹊一眼,主仆两个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地走回了归雁园。
老太太望着桌上的枣泥糕神情复杂,秋宁察言观色,知道老太太这是动了怀念的心思。“隔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喜爱吃这枣泥糕,好,好……”
秋宁端了杯安神茶递上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