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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地看着如今的得旺娘子,透过她清瘦的脸庞和充满倦意的眼角,回忆起了那个总是爱开玩笑爱使小性子的女孩子。那时候的他老实,女孩子一个不高兴了,他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便傻乎乎地去哄
得旺娘子眸子里湿润了,她哽声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她曾经抱怨过,憎恨过,她也知道自己做过的事确实下作,可是她就是不能明白啊,为什么自己早已看过的人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福给抢走了呢?如果不是阿福,常轩原本应该是自己的,是自己的!
如今她认命了,她也不再不甘心了,她只是想问一句,假如这个世上没有阿福,那个男人是不是原本的确应该是自己的?
常轩轻轻地问:“这个问题重要吗?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得旺娘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苦笑了声:“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常轩看着得旺娘子眸子里的执着,终于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那时候还年轻,对婚事没什么想法。不过假如没有阿福,我和你,应该是顺理成章吧”
得旺娘子听了这个,低着头呆了半响,终于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话轻轻地说:“我明白了。”
说完这个,她转头离开了
其实常轩说得没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之所以去要一个答案,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困扰了她多年,甚至影响了她的后半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说了人物小卡片的事,有几个童鞋说要,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大家。想了想,如果想要的话,给我留地址吧,私信或者qq都行。我邮寄过去。
其实我很想赶紧完结,但常管事等等的遗留问题总得解决,只好继续写,我会尽快不拖沓地写完,但也不会把该写的东西漏掉。
周日我要出差一周,到时候更新什么的估计比较浮云…………
☆、程舅舅遇到常老爹
常老爹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人活到他这个岁数,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打破他那如古井般的心的平静了,特别是经历了一场几乎要了他的命的大病之后。
不过对于常老爹来说,总会是有那么一件,那就是他的命脉,是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遗憾。
那个遗憾自然就是常轩的娘。
常轩的娘早已去了,连个墓穴都看不到,连个灵位都不曾有。除了儿子,常老爹找不到常轩娘曾经存在的痕迹。
这么多年来,常老爹最大的希望就是见到自己的大舅子,找到娘子的碑位,给她上几柱香,再给她说说自己这些年来的事,以及自己养大儿子的种种,告诉他有了儿媳有了孙子,让她在天上也过得安心。
只可惜,常老爹寻遍了江南,都不曾找到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舅子。灰心绝望下的他无奈乘船北上却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曾经有那么一刻,在那走不出的湿冷昏暗中,他甚至想着干脆放弃吧,反正如今儿子长大了也不再需要自己了,他也是时候去见常轩的娘了。
在他几乎丧失了求生的谷欠望的时候,遇到了沉鱼父女。他们用自己打来的鱼去换了汤药一点点给他喂下,又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米熬粥给他吃。
当他神智稍微恢复后,他们便带着他一起在江上飘零。后来沉鱼的父亲去世了,他照顾着他,看着他离开,听着他临终前的托孤。
如今,他带着死灰一般的心,回到了上京城,继续过自己在人世间的日子。可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踏遍了天下都不曾觅到的人,却正在上京城里等着自己。
常老爹在很久之后终于从激动中冷静下来,很快吩咐自己儿子说:“他在哪里,快去带我见他!”
常轩点头:“好的,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常老爹显然有些迫不及待:“现在,现在就去吧。”
阿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公爹,心想依照程舅舅的性子,不知道他见了公爹后又会怎么折腾公爹?
她眼睛小心地瞄了眼客房方向,有了那位沉鱼姑娘,这事怕是更难办吧?
常轩很快便带了自己爹一起骑上马前去舅舅府上,一路上边走边说起自己和舅舅巧遇的事情,其间自然提到侯府抄家入狱,表弟就是当朝状元郎的事。
常老爹一路北上,显然也听说了侯府的遭遇,不过如今他满心里惦记着自己娘子亲哥哥的事,根本无暇去想这些,只是对常轩所作所为表示赞同:“你做得对,福运来本来就不是常家的,应该归还。”
常老爹说完这个,再次想起自己的那个大舅子,便又问儿子:“他如今性子如何?”
常轩见自己爹问起这个,不由得苦笑一声,便把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差点吵起架来的事都一一说给父亲。常老爹听完这个,眉头便皱紧了几分说:“多年不见,看来他依然是那样的脾性。”
常轩深有同感地点头,好心地提醒常老爹:“爹啊,舅舅虽然对我种种看不惯,但到底是看在娘的份上不和我计较。可是对于爹你,他可是很不喜欢的,平时提起你,要么摇头皱眉一脸嫌弃样,要么破口大骂拍桌子摔花瓶。”
舅舅说起自己爹的那些话,常轩都有些听不下去,更何况自己爹本人听到呢?常轩无法想象自己爹和舅舅见了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常老爹无奈笑了声:“这么多年来,他若是心里还是不平,那就尽管发火便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你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常轩听爹这个说,知道他心里是抱定了任凭舅舅打骂的准备了。他再次皱了下眉,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舅舅今日心情好,不要太过侮辱了爹,要不然他会看不下去的。
来到大门,门房不用通报就知道这是自家老爷的亲亲外甥来了,赶紧满脸堆笑地请进去。进到正厅,早有仆从禀报给了程舅舅,程舅舅刚刚用过晚饭正在那里品着儿子从宫中带回来的御酒。
这时他见常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起走进来,便随口问道:“这是谁,你怎么带着外人来见我呢?”
他这话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说完端起酒来又要继续喝,谁知刚饮了半口,忽觉得有些不对,忙抬起头来,将这个中年男人细细打量。
他先是正着看,后来是皱着眉歪着看,看了半响后他终于发现了,怎么自己的外甥和这个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呢?而且这个人还用激动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呢……似曾相识啊!
程舅舅心里一突突,拧起卧蚕眉求证地看向外甥:“这位是?”
常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常老爹已经上前恭敬地一拜:“大哥,十几年不见,你一切可好?”
程舅舅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冷哼了声,撇嘴说:“谁是你大哥?你该不会是看中了我儿子当了状元就来攀亲戚了吧?”
常轩见舅舅给自己爹爹难堪,忙上前打圆场:“舅舅,这是我爹,他今日才回上京城,一听说您在这里,就匆忙过来拜见您了。”常轩平时和自己舅舅说话已经很随便了,不过此时还是用了敬称,在旁笑着陪小心。
程舅舅挑了挑他的浓眉,拉长了声音“哦”了声:“原来是你爹啊……”这话拖着尾音,让人的心也被高高吊起了。
常老爹再次深深一拜,一言不发。
程舅舅审视了一会儿常老爹,终于放下茶,翘起二郎腿,拿手指头敲打着桌面,居高临下地问:“我外甥在上京遇到麻烦,我外甥媳妇大着肚子被人关到破旧的尼姑庵里,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常老爹原本是已经抱了被赶出家门的心理准备,如今一听自己这大舅子这么说,心里明白他虽然有意刁难,但到底是认下自己了,于是心里顿时一宽,连忙上前恭声道:“这个常腾在路上听说了。”
程舅舅眯起眼睛,用鼻子再次发出一个不屑的哼声:“我外甥和外甥媳妇遇到这样的大事,你这个当爹的干什么去了?”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七分恼意。
常轩心想这和爹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爹就算回来也顶不上啥事,他便要开口给自己爹说话,谁知常轩还没开口,常老爹已经直接认错:“大哥说得是,一切都是常腾的不是。”
常轩到嘴的话顿时活生生咽下去了。
程舅舅哼哼了几声,倒也没再说啥。其实他原本是要好生将这常腾折腾一番的,不过如今想着自己外甥懂事外甥媳妇温柔,而自己的妹妹又走了那么久,这所谓的妹婿单身一个人也不容易,心里便有了几分原谅的意思。
不过让他开口请这个当年欺负了自己妹妹的人坐下,他倒有些拉不下那个脸,于是便咳了几声,端起酒来慢慢品酒,把个常老爹整个晾在一旁不搭理。
常老爹也真是能沉得住气,程舅舅如此慢待,他依然不恼不火地立在一旁。
常轩这次是真得看不下去了:“舅舅,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喝起酒来了呢?我们老远过来了,渴死了,你赶紧让丫鬟给我们上茶水吧。”作为一个客人主动要求主人上茶水,常轩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了。
程舅舅皱皱眉,挥挥手召唤来一旁侍立的丫鬟:“有你这么没眼色的嘛,来了客人也不知道上茶水!”
这丫鬟伺候在程舅舅身边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当下二话不说低头承认错误,然后快步下去沏茶去了。
程舅舅训斥完下人,这才一抬头,望着犹自站着的常老爹和常轩说:“哎呦,你们怎么还立在这里?赶紧做赶紧做,你们站着像个什么事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慢待客人呢!”
常轩心里简直无语了,不过想想舅舅一直是这个性子,当下也只好招呼自己爹坐下。
很快丫鬟上了茶水,常轩如坐针毡,常老爹则是显然心思不在茶上,他几次想开口问程舅舅关于常轩娘的事,却都被程舅舅“热情”的招待给阻了回去。
后来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笑声,然后就是状元郎表弟走进来了,进了厅中望了眼常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