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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事向来谨慎。罢了,兴许是她命大,还害死我一个手下……”听起来颇为愤愤。
白清打断他:“够了。这次。别再出差错!”
阿丑走出那间暗室,回到雅间,只看下边戏台的戏,就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俞则轩暗自称赞她的好定力,但也难不准她现在什么想法。
只是阿丑一直缄默,直到整场戏唱完。
看着戏楼的听众如潮水般散去。阿丑才转头问俞则轩:“二十天前,花琉离就告诉我,今天来看戏。怎么,你们如何得知,今时今日在这里。会有好戏?”
俞则轩一抬折扇:“那个神秘人,是个老主顾。每月初二一定会在这里听戏。白清在淮南,肯定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那姑娘到底什么来头?”阿丑又问。
“那你要去问徐泰。”一直事不关己的夏翌辰突然说。
阿丑明白,他的潜台词就是,和徐泰是一伙儿人。也罢,他们说她也不一定信,还是交给上善阁查比较靠谱。
“还有,你们告诉我,又是什么用意?”肯定不会是投桃报李这么简单,这两个人做事,从来都有大目的。
夏翌辰突然从仰头变为附身,桃花眼似笑非笑:“永和堂有四王爷撑腰,堇堂有什么?墨家再厉害,却也不是朝中人物,否则你何须巴结钱展业?”
阿丑轻哼一声,也俯下身:“那我倒是不明白了,堇堂再厉害,不过是个淮南的小药店,你们何须拉拢?”
俞则轩甩开折扇:“很简单,帮我们击垮永和堂。”
“嗯哼,利用我击垮永和堂,以打击四王爷,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阿丑寻思着:这两人行为向来诡异的很,不按常理出牌,如今这一步棋,下得实在出人意表。兴许,不单是为了打击四王爷,还想拉拢墨家?
“有太子撑腰,你还怕坐不稳第一药商?”俞则轩的眼神带了点蛊惑。
可惜阿丑不为所动:“你们的情况,我一点也不了解,我得考虑考虑。何况,我只是个小商人,随随便便卷入政治斗争,不太明智。”
俞则轩颔首表示理解:“我也明白,姑娘可以考虑清楚。”
阿丑闻言起身告辞。
戏楼里,只剩下俞则轩和夏翌辰。
“这个阿丑,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野马。”俞则轩总结。
“我知道,可起码今日这一局后,她永远不会站在四王爷那边了,不是吗?这就够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夏翌辰说得云淡风轻。
俞则轩挑眉:“四王爷已经有永和堂了,哪里会……等等,你是说,四王爷有可能想弃永和堂,转向堇堂?”他突然反应过来。
夏翌辰一边拍自己的袖子,一边散漫地说:“要是我,我才不会选一个痴儿呢。”
“也是,”俞则轩点头,“况且堇堂如今的势头,真不错,昨天热闹成那个样子,永和堂降价不但没把它压垮,反而绝处逢生了。”
“这才是阿丑的厉害之处,接下来就看她如何同何思峻斗法,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夏翌辰语气慵懒。
“我们也该把重心放在容清澜的行动上了,”俞则轩又想起了些什么,“你说,阿丑怎么知道白清是个姑娘?”
夏翌辰瞄他一眼:“她不是傻子,兴许从蛛丝马迹看出来了。我现在在想墨家。”
“听说墨玄已经到淮南城了?”俞则轩问。
“是有消息这么说,不过墨玄向来行踪不定……淮南城要是多了墨家,恐怕会更热闹!”夏翌辰的话里,带了些别有深意的期许。
堇堂后院的办公室,阿丑坐在桌边,拿着毛笔,却无心算账。
大乾的局势,远比她想象中复杂。
今天从戏楼出来,她直接去了上善阁。
容清澜,礼部尚书嫡女,如此不一般的身份,她本以为会是个成日待在闺阁绣花的女子,谁曾想,倒也巾帼不让须眉。
四王爷生母昭贵妃圣眷颇隆,因而四王爷很受皇上抬举,甚至压过了皇后所出太子。
上面有了这样的意思,下面人自然会不安,会拉帮结派,会为自己的利益斗争。
这样复杂的局势,让她选,她要怎么选!
怪不得墨玄当初说,他无意掺和进去,因为把整个墨家搭上去做赌注,太危险。
如今看来,果真是太危险呀!
可她涉足的不是别的,而是医药业。医药不分家,医药业没有靠山,可能吗?
阿丑把笔重重放下,长叹一口气。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拖字诀,先静观其变吧。
正思索着,田秋妹突然跑进办公室:“姑娘,姑娘,来了位公子,说是想见你。”
“想见我?什么模样?”阿丑站起身,有些疑惑。
田秋妹摇头:“一身黑衣,其余的我也不好说,总之很特别。”
黑衣,墨玄?
阿丑走出去,便看见墨玄坐在竹器店改造成的茶楼样式地方,正在吃龟苓膏,平淡的一字眉,似乎有了几分微动。
“墨公子!”阿丑走上前行礼。
墨玄抬起头,也不多寒暄:“龟苓膏,我是头一次吃,风味的确特别。我今日就是来看看,阿丑姑娘不必多礼。”
“那看的结果何如?”阿丑笑问。
“医药之事我并不懂,单就生意来说,”墨玄颔首,“你做的很好。”
“能得墨公子赞誉,是我的荣幸。”人家是天下第一富商,说一句很好,已经够给面子了。
墨玄转了话题:“此番我来淮南,一是为几桩生意,二来淮南城的中秋佳节,向来热闹非凡。我经营客栈酒楼茶楼,这些都是节庆生意最忙的产业,又恰逢秋闱,更是不可开交。所以,这次我大约会在淮南长住。你若有事,到淮南城西郊找我,我在那里有一处别院。”
“多谢墨公子照拂。”阿丑有些叹息地感激,每每相见,墨玄都不忘说这样一番话。
“你每次谢了我,便是辞谢了我,从不见你有一事相求。”墨玄道出真言,有点啼笑皆非。
阿丑不由一笑:“墨公子客气,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你还是盼着我别来比较好。”
“也罢,你不来,才是一切安好,”墨玄摇头,表情依旧平淡如水,“你生意甚好,我不便叨扰,就此告辞,再会。”
“墨公子慢走,再会!”阿丑亲自相送。
回到后院,阿丑吩咐念心:“去把我们店里的方剂,每样酌情包一些,记得附上说明书,打包成一个大锦盒,叫杜一升送到淮南城西郊的墨家别院去。”
念心应下:“这是什么大人物,这么重的礼!”
“我还嫌不够重,”阿丑颇为感慨,“墨公子为人光风霁月,胸怀非一般人物可比拟。他救了我的命在前,后来也是他让我下定了决心,算得上亦师亦友罢!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是在他那里才得到这句话的答案。”
ps:
☆、115 被抓
何思峻把手中的账目一丢,兀自思索起来。
淮南城的亏损如此严重,远超当初淮南掌柜的估算。按理说,淮南掌柜是对淮南城情况最了解的人,而且据他看来,这个淮南掌柜,并非无能的角色。那么,这么大的估算误差,从何而来?
“易安堂和九味香跟着我们一起降价,他们现如今情况怎样?”何思峻问。
“表面上看和我们无甚分别,只不过,他们财力其实没我们雄厚,若也是亏成这样,哪里还撑得下去?”一个伙计回答。
何思峻又想了想:“我先去看看着两家店,你们把降价以来各种品类的药材售卖情况统计一下,给我一个数,前二十是哪几种药,分别卖了多少。”
在易安堂和九味香看了一圈,何思峻只觉得同永和堂没什么大差别。表面上看不出的东西,只能从细节上下功夫了。
降价以来卖得最多的药,有甘草、夏枯草、净*、菊花、金银花、牛黄、郁金、犀角、黄芩、黄连、雄黄、栀子、朱砂、土茯苓、川芎、当归……
何思峻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甘草也就罢了,净*、牛黄、郁金、犀角这些根本不是常用药,而且这些药销售量远超后面的药,这不正常。
“你们平时卖得最多的,也是这些药吗?”何思峻问。
管进货的伙计摇头:“我们平日里虽然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我是管进货的。哪些东西卖的好,就容易缺货。那些犀角什么的,平日都是满仓。可最近,着实很紧俏!”
“有人在故意买这些药,”何思峻得出结论,“不过,就算是为了打压我们,想让我们亏钱。也总不能买了药之后放着,总会有用途的……”
“买了药,不就是抓来煎药吗,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用途?”另一个伙计不甚明白的样子。
何思峻摇摇头:“我也没有思路,先放一放。听闻堇堂前两日又大张旗鼓?”
“这是他们最新推出的产品,我们一样买了一点回来。”一个伙计端上托盘,里面摆放着各式中成药。
何思峻眯起眼眸,突然灵光一现——原来。如此!
秋老虎余威不减,此时的淮南城,大早上的就十分闷热。开怀茶楼内。阿丑在二楼雅间落座。拿袖子扇了扇风纳凉,低头环视一圈下边,果然多了不少士子书生,快要秋闱了。
不多时,何思峻便走进来:“阿丑姑娘,别来无恙!”
阿丑微微偏头。一伸手:“何公子坐,不知今日相约,是为何事?”
“我难得来一趟淮南,”何思峻在旁边落座,叹息地摇头。“只不曾料到,一来便是烂头焦额。”
“能让何公子头疼的问题。想必十分棘手了?”阿丑淡笑回应,全然一副不知道何思峻潜台词的模样。
何思峻也不给她机会扮猪吃老虎,直接开门见山:“堇堂这招一箭双雕,用得真好。”
“何公子过奖了。”还不是你永和堂做了个脑残的价格战决策?不过也怪不得他们,他们是定式思维,习惯了药材就是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