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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见识过高妙武功的阿丑看痴了。
这样厉害的武功,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了吧?
波澜不惊的男声,把沉浸在崇拜中的阿丑惊醒:“这位姑娘,不带着你奶奶上来么?”
这,是在邀请他们?
幸福来得太突然,阿丑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和徐奶奶进入马车。
马车之上,男子一身黑衣,年纪大约双十年华,脸色和声音一般平静。但是阿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是极好看的。一字眉虽平淡,长在他脸上却多了一丝超然的韵味。星眸深邃乌黑,看不出神色,也可以说是没有情绪。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很秀气,然而搭配起来却一点也不显女气。整个人带着一种平淡的韵味,黑衣云纹更显其沉静。
阿丑暗自抚了抚心口:重生古代没几日,苦吃了不少,痛挨了不少,帅哥也没少看,这是代价吗?可是她宁可不看帅哥,也不要过着提心吊胆、不知饱暖、如履薄冰的日子。前世经历太多,这辈子她只想好好生活。
还没感慨完,马车已经前行。
“老奶奶和姑娘要去哪里,墨某或许能捎带一程。”男子平淡开口。
阿丑眨眨眼,心道这个墨公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见她的真容,居然还能波澜不惊:“阿丑和奶奶谢过墨公子搭救之恩!阿丑和奶奶意欲前往谯郡。”
墨公子轻轻点头:“正好,我可以捎带你们到滁州。”
她此次计划的目的地是滁州以北的谯郡,也就是现代的安徽亳州。
亳州有中国药都之称,自古以来,气候、水土就适宜生长药材。在那里定居种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此时她们身上,除去偷渡费和买衣服的钱,还有四十两银子,足够他们到达目的地,再买几亩薄田了。
不过……“墨公子大恩,阿丑和奶奶无以为报,恳请一路上住宿和饮食由我们出。”阿丑诚恳地说。
墨公子闭上双眼:“不必,若你想报恩,日后会有机会。”似乎不愿再说。
一路无言。
☆、009 行医
一日赶路,下午在乌衣停下。
进城门前,阿丑才想起她们是无法通关的黑户,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和墨公子言明。
墨公子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给了她们一人一块通商铁券。
阿丑接过黑漆漆的通商铁券,扫了眼上面金漆描绘的“墨”字。
翻到背面铭文,内容大致是:此铁券乃墨家通商所用,于大乾境内畅通无阻,若与商货同行,须另附辖区官府批文。
阿丑眨眨清澈的双眼,郑重道了谢,叹息有钱有势就是好。
对于阿丑身上已经极淡的伤口,墨公子和护卫初七没有多问,连一分好奇的神色都没有显露。不过依墨公子那冷淡的性子,本就不会多嘴,遑论迄今为止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初七。
阿丑和徐奶奶很自觉地换下一身因逃亡弄得有些不堪的衣裳,打扮干净整洁。毕竟墨公子看着就气度不凡,衣着用度也暗含低调的奢华,还拿出那样厉害的通商铁券,定然是富贵之人。她们跟着人家,也不好太寒碜。
可是当第二日她们离去结账时,才察觉到墨公子拒绝她们出差旅费的原因——
墨公子住店吃饭,压根就不用给钱!
这可是据传大乾全国连锁的开安客栈,不用给钱,那么只有如下几种可能:第一,这家店是墨公子开的;第二,这家店是墨公子的朋友开的;第三,这家店是墨公子常来的,早早存了大笔钱财在里面。
阿丑坐在晃动的马车上,脑子跟着车轱辘一起转着:这三种可能,无论哪一种,都能推测出一个结果:墨公子身份不凡,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罢了罢了,想不出来,还是算了。总之能认识一个身份不凡的人,有利无弊。
滁州附近,山路蜿蜒。环滁皆山也,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果然不错。正想着,阿丑偷瞄一眼闭目养神的富翁君:他要去滁州,莫非在醉翁亭那样山水秀丽的地方有个别墅?只是,看他这两日,在车上除了闭目养神,就是闭目养神,想来也是没什么情趣的人。就算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好别墅,也是不会欣赏的。
想罢,阿丑又开始翻阅她在乌衣买的医书。倒不是要以此学医,而是起码要熟悉一下繁体字。
滁州是傍晚时分到的,阿丑和徐奶奶拜别墨公子,来到客栈下榻。
客栈内,两人酒足饭饱,徐奶奶着手缝制两人过冬的衣裳,阿丑则一边看书,一边思索未来生计。
这个时代的医药没有现代发达,许多有名的方剂,诸如安宫牛黄丸、桑菊饮等尚未出现。而且,如今人们只是用药治病,其实药材还可用于制造药皂、熏香、精油等等许多东西。因此,她的家族本行医药业,将会有很大发展空间。
自然,当务之急,是买几亩田地种药,先有了合法身份和稳定收入,凑够生意资本金,再议其他。
“阿丑呀,来帮奶奶穿线。”徐奶奶年事已高,眼花是难以避免的,故而穿针引线都是阿丑帮忙。
阿丑答应着,接过针线。女红她也不是一窍不通,缝扣子、补衣服她都会。但要做衣裳,遇上量身、裁剪什么的,她就傻眼了。
针线穿好,交给徐奶奶,阿丑提议:“奶奶,明日我们在滁州多呆几日吧,我想去行医赚点钱,毕竟滁州是大城。”
赚钱是一方面,了解市场是另一方面。这个时代的人,常见病有哪些,什么药最常用,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徐奶奶咳嗽两声:“你自己小心着就好,要不我陪你去哩?”
阿丑摇头:“奶奶您就休息几日,这些天也苦了您,之前被秦爷打伤,现在虽吃了我的药,也要将养几日才好。”
徐奶奶只得点头。
第二日,阿丑蒙上面纱,前去滁州街头行医。
米色的面纱从额头一直遮到下巴,将一张丑颜完全遮盖。一身素衣的她在看不到面容之后,总算有了几分医仙下凡的味道。
只是,人们看着那娇小的身板,还是不禁怀疑,如此稚龄是否真能治病救人。
不过由于她的诊金便宜,只有寻常医馆的一半,因此还是有不少久病难愈的百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她的摊前。
正写着方子,忽的手中笔被人夺走,一个略微尖利的女声响起:“快给我们家姑娘诊脉!”
面纱下,阿丑眉心蹙起:谁这样没有礼貌,仗势欺人?
抬头只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相貌英气有余,清秀不足,眉眼间厉色几许。
旁边端坐着衣着鲜亮的年轻女子,丁香色面纱遮住眼部以下,一双妙目,眉间含愁,气质温婉如秋水,在这英气丫鬟衬托下,端的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阿丑无声微笑:若不是这姑娘太懦弱无能管不了自己的丫鬟,就是太过心机深沉,表面上圣洁柔弱如仙子,内心却骄横刁蛮。
阿丑若无其事地抢回丫鬟手中的笔,继续给上一个病人写方子:“这位姑娘若是着急,还请往人少的医馆去。我这里讲究先来后到。”语气淡然。
英气丫鬟双手叉腰,横眉怒目:“我们姑娘维护闺誉,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才不在这受委屈呢!也不知道你的破烂医术——”
“蜻蜓,”温柔似水的声音打断了英气丫鬟的话,“不得无礼。”言罢又咳嗽几声,好不凄楚。
蜻蜓急忙上前安抚她家小姐:“姑娘,您看咳嗽又严重了,奴婢都说,让姑娘少言,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好。都怪奴婢没用,害得姑娘如今……”说着便声泪俱下。
阿丑挑眉,清澈的眸光看向蜻蜓丫鬟眼中虚假的泪意,暗自庆幸:没重生在大户人家,也算她的造化了,否则成天应付这些虚情假意的做戏就够她恶心的。
最后一笔落下,阿丑将药方递给上一个大妈:“陈妈,您慢点儿。”
陈妈付钱道谢离去。
阿丑这才伸手按上那位姑娘的脉门,许久恍然一笑:“我听闻,姑娘爱惜闺誉,那这连日奔波,天葵期还受寒,又怎么解释,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脉相显示,这女子体质本就偏寒,素日有痛经之症,如今恰逢天葵之期,还有连日奔波操劳,至于受寒之象。
再看那姑娘微蹙的眉心,原来不是含愁,而是忍痛。
阿丑暗自摇头:你找我一个女郎中,不就是因为大姨妈痛经吗?
这女子羞赧低头,蜻蜓被这么一数落,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阿丑把方子递给蜻蜓:“照看好你家姑娘,要是再这么胡来,我也没辙。”
蜻蜓没好气地接过药方给了钱,扶着那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010 置田
一路行医,经过淮南等地,阿丑已大致了解大乾的医药卫生和市场情况,在十一月初四抵达谯郡。
站在谯郡城门口,仰望秋日湛蓝清澄的天空,鸿雁成群飞过。艳阳下,原本朴素的青砖灰瓦似乎染上淡淡的光辉,在街头巷尾的喧闹中溢出几丝安宁平和。
阿丑长舒一口气,多日的奔波劳累就此成为过往,如今,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开集都是一、四、七,今日恰逢初四,正是赶集的日子,买卖的人来来往往。
“奶奶,我们先去衙门挑田地,把户头办下来,再考虑安置问题。”阿丑蒙着面纱的脸微微抬头,小大人似的说着行程规划。
虽则有了通商铁券,但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年代,身为女子不能出仕,还是靠着田地混一个农民身份比较好。何况,她依旧想做回家族的医药本业,如今资本金有限,既有药田空间,那就从第一产业种药开始吧。
徐奶奶同阿丑经过数日相处,早就明白,这孩子虽小,可人小心思大,这几日差不多都是她在拿主意挑大梁,而且做事也稳妥,叫人放心:“好,你看着办就是。”
阿丑点点头,搀着徐奶奶向衙门方向走去。
同主簿翻查了一遍谯郡当前闲置的土地册子,阿丑和徐奶奶细细讨论起来。
“东屯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