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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卢照廷,太自私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阿丑掀帘子进去,只见夏翌辰坐在那里转茶杯。
“何事?”相比那种九曲回肠,阿丑更喜欢快准狠。不过夏翌辰似乎要和她唱反调。
“卢照廷,”夏翌辰摇摇头,“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他求援?”
“他新官上任,自然积极主动许多。莫非,你还有别的算盘?”阿丑知他总有深意。
“他老丈人是刘晖,刘晖官阶虽然算不得高,可人情做的十足,面子不小。卢照廷那个吃软饭的,不捏他捏谁?”夏翌辰轻松地解释。
这句话倒是合了阿丑心意:“所以你利用刘晖的面子,可是,你不是昱王世子吗?就算你不行,还有太子,为何你偏偏利用刘晖?”
“四王爷反对出兵清剿余孽。”夏翌辰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认真。
阿丑惊讶不已:“为何会反对?如果他提议出兵,然后大获全胜,他不是立了大功一件,为什么要反对?而且,最开始,这件事不是徐泰和容清澜在查吗?怎么查到这里,他们突然就变卦了?”
夏翌辰道出原委:“潘志琼是四王爷的人,当初林浩渊被拉下马,就是潘志琼做的手脚。如今淮南道将位空缺,如果此时出兵追击,朝廷势必会委派一位将领来统领淮南道的军队。四王爷他们当初做了不少密谋部署,此时新将领来到,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他们需要时间将一切处理好。所以,四王爷一力阻止,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了一己之死,居然延误军机朝廷大事!”阿丑咬牙。
“皇上宠信昭贵妃,因此偏爱四王爷。太子如今要求出兵,四王爷要求不出兵,皇上多半会听四王爷的,所以我们只能由下至上想办法。”夏翌辰叹息。
闻言,阿丑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么说来,太子如今在朝廷的处境十分艰难,皇上偏信四王爷,朝臣们自然也会看风向,太子党完全是在绞尽脑汁竭尽全力,才保下了如今地位。
“因此,你今日就回去,劝钱展业上奏朝廷要求出兵。”夏翌辰这才交代清楚来意。
就算不论容清澜所作所为,四王爷为一己之私延误朝廷国家,就不是为人君该有的样子。日后若真坐上龙椅——她虽算不得有什么兼济天下的情怀,但匹夫有责,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至少,这件事,山寨里的情形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样庞大严密的组织,晚一日清剿,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她势必要完成。
“我虽有心,可是一介没有家底的弱女子,要钱大人如何信服?”阿丑不免担忧。
这也正是夏翌辰所担心的。徐家和钱家是世交,徐泰怕是早有准备。
“你只消将山寨中所见所闻告知于钱展业,他自会有决断,”顿了顿,夏翌辰又嘱咐,“徐泰定不会将把你留在山寨自己跑了的事告诉钱展业。我之前写文书给钱展业,也只说你是在城外被山贼抓走,因他们见你会治病,才没有谋害你性命。”
是了,当初被抓,那群山贼连问话都省了,直接把她关进地牢,他们究竟为何没有动她?不过显然现下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先解决出兵问题。
“好,我自当尽力劝说,至于成与不成……”阿丑很没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夏翌辰十分平和,并未有半分强求。
阿丑立即收拾东西上路,启程前往淮南。
尽管附近的寿阳山贼之事沸沸扬扬,淮南城依旧热闹繁华。自开国皇帝攻下大渊都城淮南之后,百年来,淮南就再没出过事。自然,前朝遗都的城防不可小觑,就连护城河也是同京城建业一样的宽度,城墙似乎还高上些许。故而,淮南城的百姓大约坚信淮南城的安全程度,一点也没有受山贼之事的影响。
阿丑放下车帘,心中了然:在这样安居乐业的地方,难怪钱展业不清楚八公山山寨上的威胁。
“去刺史大人钱府。”阿丑吩咐车夫。
钱展业听闻阿丑来访,即遣人带到书房。
阿丑行礼,愁意浓重:“钱大人!”
“看你风尘仆仆回来,又听世子说你险些遭毒手,”钱展业叹息一声,“难为你了!”
“钱大人,阿丑遭毒手倒是其次,只是……”阿丑欲言又止。
钱展业察觉出些什么,一伸手:“你坐,慢慢说。”
阿丑遂把营中所见所闻同钱展业一一细讲,包括那也许比淮南城的监狱还要高规格的地牢,以及庞大的暗室,井井有条排列的军器。而她数次想要逃走,却岿然不动的守卫,以及还有许多在逃山贼。
“这件事远远没完,”钱展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受惊了,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阿丑答应着下去,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ps:
☆、129 刺杀
回到淮南,日子又平静下来。
徐奶奶见到安然无恙的阿丑,哭得稀里哗啦,阿丑好生安抚了一阵,道清楚缘由,徐奶奶才冷静许多。
这段时日,永和堂一直都在小打小闹,堇堂也不难应付。至于朝廷,那日见了钱展业之后,倒是许久没有消息传出。
而之后许久,朝廷才派兵处置逃亡的山贼一事。阿丑听闻消息,便可以肯定,钱展业还是上书了的,但由此看来,大乾朝廷办事的效率委实有些低下,这么久才派兵,黄花菜都凉了。果不其然,刚刚发兵,就传出消息那伙贼人向西进发躲进蜀中深山。这下局面又回到了两方僵持,再无进展。
而四王爷和太子的博弈,终究还是不赢不输。
秋雨淅沥沥地下,念心收伞走进屋内:“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张单子你去库房对一下,另外,今天下班我有事请说,让大家都留下。”阿丑递上单子。
“今天秋天天气一直不好,阴雨连绵,就连各种药材的收成也受了影响。”阿丑摆出现实情况。
大家闻言纷纷忧心忡忡。
阿丑继续说:“为了天气原因,收购价格势必提高。为了应对这个情况,永和堂已经有动作了。”何家掌家人果真不凡,出手这么快。
“可是,收购价上涨,要如何应对?”杜一升疑惑不解。
“永和堂提高了一部分药材的价格,另外,他们派人北上。去北方收药了。”阿丑叹息一声。永和堂分布极广,因而这部分优势明显。淮南一带多阴雨,北方却是大好晴天。
金大成提出意见:“那我们也去北方收药?”
“如果北方有了永和堂,我们那里还能插得进手?只会越买价越高而已。我们去南方。这件事我会交给何思峻负责的采购部,他如今还在外边,回来我自会交代。另外,我们也要调价了。”阿丑深吸一口气。
“我们要怎么调价,是和永和堂一样,还是比永和堂便宜?”田秋妹问道。
“这个没有定论。只要总体价格水平相当即可。但是在何思峻从南方回来之前,势必会货源紧张。我告诉你们这个情况,就是要你们积极应对起来。你们销售部从明日开始,要在原来的存货告罄预警量的一半,就及时通知仓储。仓储由一日一汇总改为半日。这样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及时应对。”阿丑部署计划调整。
晚间,阿丑陪徐奶奶用膳。
“最近怎么不见墨公子找你?”徐奶奶问。
“墨公子,”阿丑顿了一下筷子,“从我回到淮南,就没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墨公子一直很忙,不辞而别也很正常。”
徐奶奶点点头,没有言语。
片刻后,阿丑又说:“就不知道他那个表妹柳姑娘怎么样了。”上次柳如玉突然不舒服,后来又觉察不出有什么疾病。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你回来之后,好像也没见过钱大人了?”徐奶奶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阿丑端着碗摇头:“淮南道捅出这么大的事,钱大人他们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什么宴席的都取消不提。”
说完,她又看了看外面淫雨霏霏的天:“况且这些日子天气不好,也没人愿意办赏菊宴。”
“听说,”徐奶奶有些浑浊的双眸带了关切,“钱大人的二公子明年春天要去京城参加春闱?”
“他是今年的乙科,也就是第二名,肯定要参加春闱的。钱大人混迹官场多年。肯定能给自家儿子安排个好去处。”这些官二代,随便就认识一把贵人,康庄大道铺得好好的,丁举文这种普通农家出身的,则要艰苦许多。
丁举文倒是在她离开淮南之前就起程回乡了。此后便杳无音讯。也好,等他过些时日想明白了,兴许就该庆幸她没有答应了。
“我虽然不去堇堂,但堇堂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徐奶奶叹息,“最近这么艰苦,连何思峻都被派去南方了,你当真不后悔?”
何思峻早就从淮南城郊搬到了城里,阿丑亲自出资给他以及他的手下置办的住所,就在阿丑家附近。而这些日子他去南方收药,温佩瑜就时常来阿丑家和徐奶奶作伴说话。故而,即便念心和秋妹不说,温佩瑜也会透露一二。
阿丑摇摇头:“谈不上什么艰苦,做生意哪有不操心的,何况,要后悔个什么?”
徐奶奶有些哀怜地看着阿丑:“你当初要是应下了丁举文……”
“我不会应下丁举文,”阿丑无奈地解释,“且不说这人死脑筋书呆子脑洞大,我和他压根就不合适。奶奶我说过,不必再提这话题。”
徐奶奶也会察言观色,阿丑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你这丫头……”那尾音带着感慨,又含了几分悲戚。
十月底,初冬的季节。空气中弥散着略微潮湿的冷意,有些晦暗的阳光淡淡笼罩,给淮南城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阿丑刚从谈生意的地方回来,走在街上,周遭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突然间,前方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出了什么事故。
出于职业习惯,阿丑走上去探查。身为医者,哪有见死不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