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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一无所知……您一窍不通!”
“您给我听着!”这一次他怒不可遏,突然举起手枪。恩格尔恐惧地闭上眼睛。基费尔的嗓音现在变沙哑了。他试图抑制住咳嗽,抽搐着继续往下说:“所以你们最终不得不对血浆进行消毒,用高温或者冷冻的方法,每个人按照自己的专利权和自己的兴趣采用各自的方法,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血友病人,还是刚开过刀的人,仍然死去。谢天谢地,他们大多迅速死去,以致来不及提出赔偿要求。这也就是说,尽管有一整套细致的免疫缺损病毒去活性操作方法,人们仍旧死去。这是为什么?您的看法怎样?”
恩格尔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基费尔。他那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流露出灰溜溜的表情。
“不回答,恩格尔?那好吧,我来告诉您,因为有您这样的人,恩格尔!此外,还有另外几个人。就连那些蹩脚的方法,你们也觉得太贵。不仅如此,您还说:对每袋血进行检查,这到底有什么用?这只会增加费用,抽样检查就够了。或者采用非常简便的方法,把血浆一起倒进一只大桶里,取样检查一下就行了。如果企业内部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合适,您也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这些人中有切尼查,还有那个年轻的女实验员……”
“这不是真的!您在胡说八道!”
基费尔顿住话头,让自己休息一下。这是一次很长的休息。他完全控制着恩格尔。在这段时间里,恩格尔一再张大眼睛,不停地用右手乱挠头发,低声呻吟着。
“拉尔斯·波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家伙是个善于奉承拍马的人。那些明知您的血浆感染了艾滋病毒,但还是把它买下的副主任医师,又是什么样的人?此外,还有另外一些人。要是事情不顺利,您就把他们请到马略卡岛来。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或者您在报纸下面放上一个装有几万马克的信封。在联邦卫生局里,您也有许多保护您的朋友,许多充分谅解您的官员,因为您出售的只是病毒已失去活性的新鲜血浆;万一有一个艾滋病毒疯狂地繁殖起来,而您又不想让人发现,您就……”
他喉咙发痒,感到支气管里仿佛有铁屑在旋转,他不得不咳了起来,而且咳得非常厉害,以致他的头猛地向后甩。正当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他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完全像个幽灵,体力上胜过基费尔的恩格尔突然朝基费尔踢去,然后跑到外面去了。
探长把他疼痛的身体滚向一边,举起右手,用另一只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瞄准,射击。再次射击……
“站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喊声。但是这肯定是一种喊声,因为恩格尔站住了,的确,他举起了双手。
路德维希·基费尔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浑身发抖,可是马上又平静下来。谢天谢地!
他必须坚持住。是啊,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个翻领上有十字形徽章的男子点点头,拿起电话听筒。然后他把听筒搁到一边,意味深长地盯着利欧。“非常抱歉,负责报纸副刊的塔纳特先生现在不在家。要是您想见他,我可以给您接通他女秘书的电话。”
“请吧。”
他对着电话听筒讲话。一绺绺灰白的头发盖住那对大耳朵。此时,他又抬头朝利欧看去,可是目光和以前不同。此外,他用手遮着电话机的送话器。
利欧惶恐不安起来。
终于,这位看门人似乎说完了话。他站了起来。“马丁先生,对吗?利欧·马丁……”
“对。”
“马丁先生,正如我刚才所说,塔纳特先生有急事,他不在。维格纳尔太太,也就是塔纳特先生的女秘书,让我请您耐心等一会儿。您最好马上乘电梯上去,到副刊编辑部去。维格纳尔太太说,有两位先生刚才向她打听您,他们有要事要和您谈……”
两位先生?他们有要事要和他谈?他不仅感到厌恶,而且感到惊慌不安。
“啊,原来是这样!那好吧……”
他转过身,离开了接待室。那个报社的看门人从他开有玻璃窗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马丁先生,请您向右走,那儿就是电梯,马丁先生!”
“是啊,我知道……”利欧跑了起来,可是并没有朝电梯跑,而是朝出口处跑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明亮的玻璃正门的前面,还看到一辆巡逻车停在人行道的边上。此时,那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走进双开式的弹簧门。
镇静,镇静,慢慢地走……他镇定自若,满不在乎地迎上前去,脸上露出和蔼而冷淡的微笑。
他终于走出门外。外面的那辆警车空着。
他把头别过去,透过玻璃门看到那个接待员正指手画脚地说服那两个警察。于是,他们也开始奔跑起来。
利欧也快速奔跑,已经跑到了那幢建筑物的尽头。里有一家烟草商店,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报纸。利欧迅速地向右转,走进了商店,并把门拉紧。
彩票售票处旁站着三个男子,他们正在填写彩票。他们边笑边和那个女售货员开玩笑。右边有一个陈列着各种烟具和烟斗的玻璃柜。可是左边,谢天谢地,耸立着一个明信片架,在它的后面有两个书架,上面摆满日记本和袖珍小册子。
他挤进摆有明信片和袖珍小册子的书架之间。
门突然打开,一个警察冲了进来。利欧只能看清那顶白帽子。那警察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又走了出去。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收款机旁的那位胖女人问道。
利欧的目光落到了一本旅行指南上。上面写着什么?《马略卡岛——梦之岛》,这就是书名。
恩格尔似乎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双腿叉开,两手听天由命地朝天举着。
路德维希·基费尔感到氧气又回到了他的肺里,不停地发抖的双腿也恢复了正常。他非常镇静地采取最后的步骤。
“这样很好,恩格尔。别动,就这样站着。”
他深深地呼吸,以便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朝他的那辆车子望去。他只能看清那姑娘浅色的肩膀,她的头埋进座位里。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会看到刚才发生的事。
可是不久他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一辆大功率的发动机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一辆汽车缓缓地向山上爬。基费尔已经能够看到车上的白色横条,那是西班牙警察的纹章。时间飞快地过去。他全神贯注,虽然他身体疲惫不堪,摇摇晃晃,但他还是竭力稳住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会杀死他……你能办到……
“您瞧见了吧?”恩格尔并没有喊,只是抽噎着说。“警察马上就来了……”他已经把双手放下,在他的抽噎声中夹杂着欢呼和解脱。
“是的。警察就要来了。您立即重新把手举起来。否则我就朝您开枪。”
“您真的失去了理智。您可不能开枪……”
“哦,我能!”
此时,基费尔握住手枪,向前走了一步,把枪对准恩格尔,他头上亚麻色的头发已被汗水弄脏了。恩格尔又大喊大叫起来。基费尔扣动了扳机……
恩格尔的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似的倒在布满石子的褐色地面上。他不再动了,也不再喊叫了——可是他会苏醒过来,甚至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路德维希·基费尔把手伸进上衣左边的暗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塑料盒子。他打开盒子。他的双手不再抖了。他拿起注射器。那血——他的血在阳光下像红宝石一样闪着光,比当时他在波尔多·科罗姆旅馆的那间黑暗的房间里用注射器抽取它时还要明亮。他跪到昏迷不醒的恩格尔身旁,提起软弱无力的左胳膊,用注射器刺入他的血管……
你瞧,怎么样!现在你收回了我从你那儿得来的东西。他心里默默他说道。他既没有感到遗憾,也没有感到高兴,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子。
那辆警车还在行驶,可是已经有两个身穿橄榄绿制服的西班牙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在汽车旁边奔跑,手握冲锋枪,向基费尔走去。
国民卫队警察!了不起的小伙子!职业警察,军事上训练有素的职业警察,世界上最优秀的警察部队之一。你仔细地瞧瞧吧……
“举起手来!把枪放下!”
可是他不想把枪扔掉。他向右走了几步,把失去知觉的恩格尔拖到射程以外,然后他举起手枪……
路德维希·基费尔只开了一枪。
子弹打进了离那两个警察很远的沙子里。突然他感到右肩上挨了第一枪,像是有人用棍子打中他似的。不痛,也不要紧,一点儿也不要紧,第二枪击中他的肺部,他摔倒在地。他仍不感到痛……为什么会感到痛呢?他再也不会感到痛了……
那两个国民卫队的警察所在的山坡,他们的汽车,那有云的天空……都在眼前旋转起来,一切变得五彩缤纷,就像儿童的旋转木马那样旋转。在某一个地方,在很远很远的某一个地方,似乎传来了一种音乐……
房间里半明半暗的。
靠墙放着的那盏台灯蓝色的灯光投下三个男子的阴影。那胖子站在最右边。
维拉的肩膀抽搐着。她觉得很难堪,不该冒失地闯进这里。可是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厄瓦尔特……”她几乎叫不出他的名字。
奥尔森转过身。
“是你?”
她只能点点头。
他嘟哝了一句,显然对她的来访并不怎么高兴。然后他说道:“赫尔茨堡!继续干你的事吧!我们看第二套照片。好吗?”
“那当然,老板。”
然后,奥尔森走近维拉。“我们到外面去,好吗?”
他满心不乐意地说,可还是抓住了她的手,友好而热情地和她握手。
在外面的走廊上,他靠在门框上,注视着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