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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柔和的眸光,孟古青便觉似乎要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是妒妇,名副其实的妒妇,只是如今懂得藏罢了,但也不能藏得太过,莫不然,再皇帝看来便是虚伪。帝王就是如此,若是妒忌吃醋便是妒妇,若是不吃醋,便是显得虚伪,颇难伺候。
看着福临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想来定是要前去承乾宫质问唐碧水。无论换作是谁,必定都不会承认的,指不定还会一口咬定是翠浓和雁歌诬陷于她,再一步,便说是自己主使的。唐碧水因此腹中胎儿有个万一,福临许还会怪到自己身上。
嘴上说相信,但每每如此,他总是存疑心的,她不得不算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皇上!你是要去承乾宫是不是!你是……你是不是觉得是臣妾指使雁歌胡乱说的!所以,方才你那般袒护着唐璟福晋!”孟古青挡在皇帝眼前,眼中很是委屈。
许是被孟古青说中了心思,皇帝的脸色有些变化,支支吾吾道:“没有,你莫要想岔了!”身为帝王,绝不会完全信任谁。
炎炎烈日下,女子眼睛发红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皇上,你就是不相信臣妾!虽然臣妾没听明白是怎的一回事,但臣妾看得出来,皇上不相信臣妾。”
“你莫要任性好么!”福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虽在孟古青面前脾气会有所收敛,但也会显露真性情。
孟古青眼中含着泪水,但却强忍着不让其掉出来,放开拽着皇帝的手,神情失落:“皇上……诚然你不说,可臣妾看得出来,你并不相信臣妾!”
福临越是心虚,便越是恼怒:“你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可你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会瞧不出来。臣妾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信任。”孟古青悲戚道。
她终归是太了解他,所以才会让自己这样难受,他哪一回不是如此,嘴上说,他定会相信她,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便不信任她。约莫,这就是她不得不算计的缘故。她不算计旁人,旁人便会来算计她。
如今,她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儿上。皇帝心中很复杂,女子这样的神情,使他想起从前,一回回的冤枉她,顿觉心如刀绞。
含泪看着皇帝须臾,女子站到一旁,给皇帝让出路来,苦笑道:“罢了,皇上你若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无能为力,臣妾再不苛求,臣妾只想求皇上一件事,若雁歌当真有什么错,还望皇上能看在与臣妾的情分上,莫要取她性命。”
言罢,又屈膝行礼,抹着泪离开。
“静儿!”将将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皇帝的声音。
孟古青回眸看着皇帝,泪珠和汗珠混浊,叫人有些分不清。福临走到女子跟前,蹙着眉头,略带着几分温柔:“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只是,有些生气,去问问唐璟福晋罢了。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妾知晓,臣妾任性,摔坏了脑袋,记不得从前的事,方才你们所言,臣妾虽不全明白,但亦听懂了一些。想必,臣妾从前是很招人恨,所以皇上并不相信臣妾!宁愿相信旁人也不相信臣妾。是不是……因为臣妾什么也不记得,总给皇上添麻烦……”孟古青显得慌乱而无助。
顿了顿,又噙着泪:“是不是……因为臣妾没能为皇上生个孩子,所以……”
本是怀疑的,可对着她,他总是没了法子,无奈道:“我说你怎么整日胡思乱想的!我怎么会这样想呢!不管你有没有孩子,都是我的妻子,你同她们不一样。”
“那你方才还那般护着唐璟福晋!你……你就是……”说着,她脸上略带怒气。凤眸怒瞪着,原本她自以为如此很穷凶极恶,却是格外的可爱。
噗!帝王忽笑出了声来,看着满脸泪痕,外带怒气的孟古青,心笑,感情她是吃醋呢!
抬手拍了拍女子道:“我好歹是皇上,你瞧瞧你这,别气了,给我点面子!唐璟福晋怀着身子,难免娇气了些,你看看你这,同她计较些什么。你看你这满脸泪痕的,像什么,怎么跟玄烨似的,说了不到两三句便哭起来。”
大约唯有在孟古青面前,福临才会如此啰嗦。
想着方才福临护着唐碧水,孟古青心中的确是刺痛,但也不至这样便掉了泪。左右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唐碧水那个丫头,胆子大,也工于心计。且又无背景,于皇帝而言,宠着唐碧水可比宠着她要安全。
她是断断不会让唐碧水有机会往上爬的。唐碧水当日盗取了自己的计谋,心虚得很,若一旦得势,只怕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为了自己来日生存,她不能让唐碧水得势。因而便在皇帝跟前耍起手段来,她这样一闹,皇帝便心软了,尽管唐碧水怀着身孕,皇帝的心也渐渐偏向于自己。
皇帝见着女子哭的这般,自是哄着,也无心却理会唐碧水。
六月炎炎,怀了身子的脾气本就不大好,这厢脾气更大了。承乾宫的偏殿绿树环绕,还是掩不住唐碧水的福气。
原本同皇帝一道去御花园的赏花的,哪知偏生遇上那帮多事的贱蹄子。若非现下她们忽提起,她早便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沉浸于为人母的喜悦中。想着待诞下子嗣,许还能晋个贵人。
但万万不想,静妃失忆了,可她的贴身宫女并未失忆,无端端的旧事重提。来回在殿中走着,唐碧水心中很是不安,冰凉的青石墁砖此刻似乎也焦灼。
斜阳徐辉,霞光明艳,护城河人少,宽广而空旷。孟古青抬眸望去,这样的天儿,让她想起了科尔沁,苍绿原原上,策马奔腾的愉悦。蒙古包虽比不得紫禁城壮观而奢华,却是自由的。
微红的苍穹大雁结队飞过,孟古青呆呆的望着,似乎想起了,年幼之时她父王拉弓之时的英武。
“你变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耳畔响起,碧蓝的衣袍很熟悉,宛若初见。
害人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总以为有理由便可以理所当然,但有些时候,似乎做不到。福临彻查狸猫换太子之计,险些要了唐碧水的命。而她,的确是想斩草除根的,却因着唐碧水腹中的胎儿,终究还是心软了。
胎死腹中,毒害婴孩,她终究是做不来。郁郁之时,便总喜欢往人少的地方去。也不晓得子衿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却假装不曾听见,再言,她失忆,自然是记不得往事,也……记不得她曾唤过的子衿哥哥。
男子依旧是那样英俊,斜阳落山,霞光万丈,他们初见时是如此。然此刻见到,却形同陌路。“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变成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子衿带着几许苦笑。
孟古青一惊,回眸怔怔的看着男子,他说这话的意思是……
子衿四下扫了扫,渐渐走近,一如多年前那般,抱着手臂,低眸瞥着她:“你以为,你可以欺瞒他一辈子么?”
最了解她的人,不是她的枕边人,而是辛子衿,果然,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下,女子眼眸清明,露出一抹苦笑:“我只能祈祷,他一生也莫要察觉。”
“没有什么事能瞒一辈子的。”子衿的声音听不出语气来,他素来是这样的。
孟古青红衣粼粼,夕阳下堪比那万丈霞光,嘴角泛起苦笑:“走一步算一步罢,紫禁城里,那一步不是走在刀尖儿上的。”
“你……是怎么瞧出来的。”孟古青暗觉子衿眼神犀利,这些时日以来接触甚少,他却能看出,她的失忆乃是装的。
子衿眼底里泛着自嘲:“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若是有心,自是能看出来。”
子衿有些恨自己,洒脱的永王,只为天下的永王去哪儿了。为他而死的女子,可不止息染一个,可他从来不曾心软过。唯有她,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异族女子,却让他变得不能自己,有些时候连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不知晓。
他处心积虑的接近皇帝,不过是为了大明江山罢了,他那个叔叔,南明永历帝,如今节节败退。他与他的胞弟,也只得隐在暗处。
若非他们通风报信,只怕……败退的可不止云贵两地。
孟古青看了子衿一眼,转而又望着斜阳余辉,久久不语。“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良久之后,女子才似是叹息般的吐出这么一句。
子衿从来都是冷静之人,唯独在碰到孟古青才会如此不由自己罢,碧蓝的衣衫,略显冰寒,声音同是几分凉意:“犹道不如初……,晁冲之的《临江仙》,时日长了,总是比不得初见之时。”
“子衿哥哥,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青青,你也晓得,我如今已变得狠辣,再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孟古青了,再也……回不去了。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可有瞧的上眼的姑娘。”孟古青平无波澜道。许是情不再了,剩下的唯独是感动,她总归是希望他幸福的。年岁这般了,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从前她一门子想着嫁给自己的英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的出身,便注定了一世皆逃不出金丝笼子,永远不能在苍穹翱翔。
子衿总是让人看不出神情来,伴着护城河哗哗的水声,男子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终究还是青青,若你再狠心一些,唐氏只怕要一尸两命。”
孟古青把玩着手腕间的念珠,些许无奈:“到底,那是皇上的孩子……”
“你是愈发的大度了……”子衿望着天儿,这话说得似乎深意,淡淡的悲意。
“不大度又能如何,入了紫禁城便得认命,我早已认命。”许是想起了福临不信任,孟古青很是悲凉。
青青的性子,他是知晓的,她是个钻牛角尖儿的,当年非要他教她功夫,死缠烂打的,法子倒也多。
颇几分心疼:“若是难过了,便说出来,我永远听着。”
孟古青对子衿,总归是内疚的,在大清,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要寻个良人委实的不容易。若是当年,许她会无所顾忌同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