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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自己好好看看!朕还奇怪,你怎的会不计过往,原来如此!”皇帝气愤不已,狠狠的将书信摔到孟古青眼前。
孟古青满脸迷惘,有些慌乱的将信捡起来,展开那还有些许墨香的薄纸,漂亮的字映入眼帘,只是……那蒙古语,且那笔迹的确是她的。
“皇上!孟古青从来不曾写过书信,更不曾有谋逆之心啊!”孟古青这厢是真的慌乱了,她断定是遭了旁人陷害,那上头的字迹,必定是有人故意模仿的。
福临对孟古青多少是有怀疑的,毕竟,她父王是在他皇权争夺中死去,是他设计而死。他以为她是真心回到他身边,不曾想到,竟是如此,竟是为了算计他的天下。
纵身而起,走到她跟前,夺过女子手中书信,捏住女子下巴,恶狠狠道:“兄,妹已得清皇帝信任,他日便可为父王报仇。汝练兵当心,万莫要走漏风声。妹定当与兄并肩作战,里应外合,共谋天下。”
“还用蒙文!可惜……朕识得蒙文!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朕待你一片真心,你却要谋逆!”福临的手愈发的重,女子下颚渐显红印。
孟古青此刻完全懵了,她曾想过报仇,可如今她并未有报仇的心思,亦无谋逆之心,只得是在深宫中求个生存罢了。只希望她三哥平安罢了。蒙文,能将蒙文模仿的与她如此像的,还能是谁?旁人不知晓,她心中却是一清二白的。
仓皇的握着皇帝紧捏着自己的手辩道:“不是,皇上,我是遭人陷害的!”许是太过慌乱,孟古青已然忘了此刻是在养心殿,我字脱口而出。
“陷害!试问谁能煽动芳尘陷害你,一个肯为你赴汤蹈火,连性命也不要的奴才,能陷害你?连性命也不要,就是为了陷害你?”皇帝疾言厉色的一连串,当即将孟古青所言否决。
孟古青自知此刻是百口难辨,就是她说破了嘴,福临也断断不会相信她。若是以往,她必定当下便承认了,任由他处置,一命归西也好。
然如今却由不得她,她若承认了,只怕她三哥也活不了了,即便她三哥乃是雅图公主的夫君,但夫君没了,还可以再嫁,满人的习俗就是如此。
只怕,灵犀和雁歌也难逃一死,她万万不能就这样承认了。
女子眼中含着泪水的眼眸,看着皇帝道:“福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有人陷害我的!芳尘,芳尘必定是受旁人所迫害,如此便死无对证了!这书信,不是我写的,是旁人故意仿写的。皇上,你要相信我!”
孟古青此刻已是语无伦次,言语乱作一团,许是希望皇帝顾念情分。皇后仿写之事,唯有她知晓,旁人一概不知,皇后自是不会承认的。现下她唤一声福临,只希望他能顾念着情分,相信他一回。
听见她唤了他的名讳,福临心中一颤,然书信摆在眼前,她不过是在骗他罢了。想着,福临更是生气,一把将女子甩开,怒言道:“福临!你还记得朕叫福临!博尔济吉特孟古青,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仗着朕心中有你,总这般肆无忌惮。怎的,如今又想骗朕?若非念着夫妻情分,你早便去了天牢里!你以为你还会在这里么?”
孟古青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看着皇帝,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呵。是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天下最为重要,纵然前一刻说着喜欢,说着爱,可一旦涉及他的江山,她便什么也不是。就如同蝼蚁一般,踩死了,也无关紧要。
泪珠连连滑落,眸色凄凉的着皇帝,苦笑道:“是,你的心里是有我,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是我傻,居然以为,在你那里,我真的与旁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在你的心里,我连个外人也比不上,连顺贞门的侍卫也比不上!你宁愿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也不愿相信我的心!”
言语间,女子颤颤起身,盈盈泪光闪过一抹温柔,凄然的看着皇帝,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步步朝着福临靠近。
福临的怒色之余,还有些惊讶,眼前的女子,似乎已有些神志不清。
“福临,既然你这样不相信我!那我唯有以死明志!”孟古青俏丽的容颜布满泪水,转身便朝着殿中的柱子撞去。
当即便撞了个头破血流,血液流过眼角,皇帝呆了须臾,即刻冲到女子身前,慌乱的便将其抱起,全然顾不得失态,冲着外殿大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透过血色,看着皇帝慌乱的模样,女子嘴角划过一抹微笑,福临,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福临。拼死一搏,从前的过往,包括你我的情分,皆到此为止。博尔济吉特宝音,我再不会手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孟古青这厢一撞,后宫里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听闻静妃撞了养心殿的柱子,撞的半死不活的,各宫有喜有悲。
永寿宫中,女子正落在案前端着书卷,却见玉枕从外头跑来,额间还缀着汗珠,眼中噙泪道:“芳尘姑姑,死了!方才皇上传郡主前去养心殿,不知怎的,郡主便撞了养心殿的柱子。太医院的太医都给传去了养心殿。”
琼羽眼中一震,手中的书卷花落,睁大力眼看着玉枕道:“怎的一回事?”
玉枕摇着头,带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晓,昨夜芳尘姑姑去了清宁轩便未回来,方才听闻郡主出事,才知晓芳尘姑姑昨夜……”
芳尘待这些个小丫头素来好,这厢没了,玉枕自是难受得很,此刻已是泣不成声。
琼羽眼中亦缀着泪花,沉声道:“芳尘姑姑的死,只怕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先去清宁轩,将灵犀姑娘和雁歌姑娘带来永寿宫,既会对芳尘姑姑施毒手,难免不会对旁人出手。”
玉枕抽泣着走了出去,将将出去,便见灵犀和雁歌走来。满脸的急色,还有些许悲伤。尤其是雁歌,比玉枕还抽泣得厉害。
玉枕先是一怔,然又赶紧引着两名女子入殿。穿过珠帘,只见琼羽落在主座上,黛色的袍子很是端庄,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雁歌和灵犀屈膝行礼,低声道:“石妃娘娘吉祥。”雁歌带着浓重的鼻音,还在抽泣着。
殿中气氛很是低沉,琼羽淡淡道:“起来罢。”
见着二人起了身,又道:“你们且先在永寿宫待着。”
与雁歌相比,灵犀终究还是多了一份镇静,嗓音颇低道:“石妃娘娘,可否让奴婢去瞧瞧主子。”
琼羽蹙着娥眉,沉沉道:“现下恐是去不得,养心殿乱作一团,就连皇后前去亦不让进。”
闻言,灵犀便不再言语,只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眼中满是担忧。
养心殿外,宝音来回踱步,眉间忧色,一旁的绿染劝道:“主子,还是先回坤宁宫罢。您在这儿待着,也无济于事啊。”
宝音眉头紧锁,倒是一副很担心的模样,吴良辅从殿中走来,劝言道:“哎呦,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回去罢!皇上这会儿脾气可大得很,你若是进去,只怕皇上会……”话说到这里,吴良辅似乎觉说错了什么一般,即刻闭上了嘴。
“既如此,那本宫便先回去了,德公公,若是有什么,麻烦派人去坤宁宫告诉本宫一身。”宝音此刻的表现,在旁人看来皆是因着为孟古青担心。
然却不曾发觉,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踏上凤辇,匆匆穿过宫巷,只见各宫急色而来,当先便将皇帝的旨意传了一遍,原赶着去养心殿的妃嫔又得折了回去。
回到坤宁宫,宝音依旧是作得一脸担忧之色,直至入了内殿,只剩的她与绿染二人,这才变了脸色。随意落座,长长的护甲刮过桌案,悠悠道:“你可没露什么端倪?”
绿染应道:“没有,芳尘死的时候,除了几名守着顺贞门的侍卫,并无旁人跟来。那几名侍卫自己也牵扯其中,定然是守口如瓶。”
宝音漂亮的容颜泛起恶毒笑容:“芳尘这个老奴才,无事乱探些什么,哼,帮着静妃,本宫便让她帮着静妃早日下黄泉。只是,不曾想到皇上竟还这样袒护着她,即便是发觉她通信忤逆,亦是私下处置,若是旁人,怕早便去了送去天牢里。”说到这里,宝音的又沉了脸,语气也变了。
绿染有些疑惑道:“主子,静妃这回子撞了养心殿的金柱子,是当真自尽?奴婢听说静妃撞得头破血流的,血染了一脸。”
宝音思衬着道:“她会自尽?畏罪自尽?本宫觉有些不对劲,静妃城府颇深,她如今已知晓荣亲王之事与本宫有关,怎会这样轻易就死。她……到底想要作甚,让皇上心疼,如此便能免去罪责。这不对,谋逆之罪,依着皇上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她。她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样。”
“你派人盯紧,还有她那两个贴身宫女,静妃那般信任她们,想必也不会将那些个事瞒着她们。”顿了顿,宝音朝绿染吩咐道。
彼时,承乾宫中,女子只着了平日里的月白袍子。倚靠在贵妃椅上,幸灾乐祸之时,又多了几分恶毒:“听说静妃撞了养心殿的柱子,哼!整日里就是事多,同那坤宁宫的一般,造作,皇上如何?”
颖儿福身应道:“皇上将太医院的太医皆传了去,说是救不醒便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董鄂云婉冷笑道:“皇上总说这话,也不见哪回是让太医院陪葬的。静妃那个贱人命还真硬,这么几回都没死得了,这回子撞得不轻罢!”
颖儿继续应道:“撞得委实的不轻,听闻,此事与以往伺候她的那芳尘有关,芳尘昨夜死了,也不知怎的,昨儿个白日里还好好的,现下便没了。”
“呃,想来是帮着她那主子缺德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了罢!”说着,董鄂云婉掩嘴嗤笑。
闻言,颖儿并未言语,只端站在一旁,大约是不知说些什么,只怕说错了会遭责罚。
几处喜来几处悲,此刻养心殿中,跪了一起子太医,个个低眸不敢言语,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榻上的女子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血污已拭去。
宋衍为女子包扎好伤口,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