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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国廷最疼招娣了,要是他回来看到招娣不在得多伤心啊,娘,你行行好,让我家招娣留下来吧。”杨氏说完猛的开始磕头,白皙的额头抬起时都隐约泛着青紫。
左丹青见状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将杨氏扶起,杨氏却固执的不肯起来。
“国廷是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说啥他敢说半个不字?!别拿国廷说事儿,我告诉你,要不是国廷不许,我早就将你也休了,老娘养只鸡都能下个蛋,你可倒好,嫁到我刘家这么多年,你生出半个鸟儿了?!”薛氏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骂,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扶着抖若筛糠的杨氏,左丹青眼中划过一道寒芒。
薛氏说到这里越说越气,大儿子跟媳妇一起将她挤兑回乡下,二儿子又是个不出数的,三儿子在外头当兵回不来,她越想越凄凉,操起炕上的苞米棒子猛的向着跪在地上的杨氏打去。
一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阻挡在半空中,她一抬头,正对上左丹青冷冽的容颜。
鬼使神差的,薛氏心虚了一下。
“奶,你想把我送走,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的?”左丹青一字一顿,句句诛心。
“啥?”薛氏张了张嘴吧,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奶,你真的就这么容不下我?所以跟二婶合计着要给我送到李家卖钱?”
“你……你咋知道的……”薛氏一惊,迅速反应过来,表情立马难看起来:“你都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们送走你彩玲姐的?!”
左丹青怒极反笑:“奶,你是糊涂了?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还真是你们亲自送走彩玲姐的啊……”她将尾音拉长,不错过薛氏此刻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果然,薛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个小贱人在套她的话!
现在她的火气正是烧的旺的时候,左丹青不介意再添把柴:“奶,你要是真的容不下我就明说好了,何必要费这么一番周折,再说,您就是给我直接赶出去,也被给我送到李家啊,隔壁宁婶说李家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在招娣也孝敬了您这几年的份儿上,给招娣留条活路吧,招娣给您磕头了!”说到这里,她也跟着杨氏跪了下来,眼角的余光扫向门外,时机正好。
薛氏憋了一口气,好不容得空刚想破口大骂,却突然看到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站在门口的竟是村中的里长。
里长怎么会在这里?!薛氏眼睛瞪得老大,刚想谄媚的却招呼却看到他直奔地上的母女二人,小心翼翼的将她们扶了起来。
他扭头再看向薛氏时,眼底已是一片寒霜。
左丹青帮杨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掌心,示意她稍安勿躁。
“里长大人……你……你咋来了?”薛氏不顾带伤的腿,作势就要下地,这回,左丹青和杨氏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里正身后,谁都没有想要向前扶一把的意思。
里长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满目都是鄙夷,薛氏见状,讪讪的收回了动作,到了嘴边上的咒骂也咽了回去,瞪大的眼白转了几圈,心下抱怨,到底是什么风给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里长大人吹来了。
左丹青看着薛氏的窘状丝毫没有意外,早在薛氏被狗咬伤又吓晕过去的时候,她就找到王家人言语间有意无意的透露了薛氏定会不依不饶的消息,没想到,王家这么快就给村中主事的里长请过来了,多半是想让他来说和说和。
前世左丹青对这个不苟言笑的里长大人接触不多,但是仅凭着一些听闻大致知道这是个公正严明的人,刚刚薛氏和她的那些对话,想必早就被他听入了心中。
“怎么,刘老太不欢迎?”里长挑了挑剑眉,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里长大人这般语气,薛氏心下凉了半截,她宁愿在乡亲面前丢了份子也不愿意招这位大人的埋怨,原本伶牙俐齿此刻竟都排不上用场,憋了半晌,她只干巴巴的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哪儿……哪儿能啊……”
“刘老夫人,”里长大人轻咳一声,语气严肃:“我今日来是受王家所托前来说和,王家说愿意包赔你的医药费,不过也请您老别在追究。”
这样的语气哪里是说和,简直就是命令,薛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这人原本就是纸老虎,欺软怕硬,更何况,如果不是秦氏起了贪念,她们又怎么会被狗撵。
看着薛氏憋了半天老脸通红的摸样,左丹青心中暗爽,不过这还不够,她要逼得薛氏彻底失态!
心知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左丹青连忙开口,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凛凛正气:“里长大人您不必担心,我奶是明事理的人,这事儿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自然不会追究。”
薛氏虽然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当着里长大人的面她还不想撕破脸皮,正准备抱怨两句再寻点好处,谁承想竟听到这小丫头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之气,她掐着被褥的手指用力都隐隐泛白。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告辞。”里长大人满意的看了看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又冷眼看了看表里不一的薛氏,嗤笑一声摇头,转身离去。
他前脚一走,薛氏后脚就冲下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左丹青的脸上。
“你这个小蹄子!我要撕烂了你的嘴巴!我让你说,就你会说,老二!给我过来,给她送到李家去,我一刻也不想看下去了!”薛氏气得胸前剧烈起伏,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扯着嗓子去喊儿子。
可是她叫了几遍都没得到回音,正在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嚎啕大哭。
那杀猪一样的嗓门,可不正是秦氏?!
第十六章:彩铃之死
听着门外号丧一样的哭声,薛氏更加烦躁,拖着伤腿“哗啦”的一声推开木门,秦氏一个趔趄摔了进来,抱着她的大腿就开始哭诉:
“娘……娘啊……我家彩玲,我家彩玲她……”
“彩玲她怎么了?”薛氏皱着眉看秦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嫌弃,秦氏如此的失态,让她有着隐隐的不安。
“彩玲她……她死了吖……我的儿啊……呜呜……”秦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杨氏闻言,身形晃了晃,左丹青连忙将她扶住,与此同时,她敛下眼眸,掩住心事。
李员外那个老东西是什么德行,前世她可有所领教,明明年过花甲不能人事,却偏偏喜欢用那些下作手段折磨孩童,卧房里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玉势,当年的自己曾经亲眼目睹他将一个小孩凌辱致死。
如果不是自己心狠,用手抓了满身疮疤,正配上当时未过的病气,他也不会因为担心传染病而一直疏远自己,最后才给了自己机会逃脱出来。
可惜刘彩玲可不是当年的她,那个从小被娇生惯养到大的二姐怎么能忍受自己遇上这样的侮辱,不过依照李员外的手段,定然不会让她这么快死,一定要好好折磨一番才对,可是眼下这种情况,难道说……
就在左丹青正思忖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撞击声,这绝不是友善的叩门,简直是想要硬闯进来。
“哐啷!”木门被重重的踹开,为首满脸横肉的家丁冲了进来,直接走到薛氏的面前抓住秦氏的头发:“你这个贼婆娘还敢跑!你女儿杀了我们家主子,老子要拖着你去见官!”
原来如此,彩玲姐啊彩玲姐,你还真是送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呢。
左丹青稳稳的扶着早就浑身瘫软的杨氏,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秦氏拖了出去,薛氏前去阻止也被卷入其中,刘国梁从外面回来见状想要理论却被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狠狠胖揍一顿。
死命拦下想要去劝架的杨氏,左丹青拖着她悄悄躲进了西厢房。一进屋,她就熟练的翻出早就整理好的包袱,杨氏震惊的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招娣……你这是……”难道说闺女早就将行李打包好了?
“娘,趁现在还走得脱,咱们得赶紧离开。”左丹青打包好包袱,打开后窗轻手利脚的跳了出去,扭头要扶杨氏。
“可是咱娘她……”杨氏踟蹰在原地,犹豫不决。
“我奶么?她不是要给我赶出家门么,咱们走吧,刘家完了,她也完了,想要活命,就赶紧走吧。”左丹青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儿。
“招娣,你说啥呢,娘咋听不懂?”杨氏眼眶一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娘啊……”左丹青叹了一口气,看向无比单纯的杨氏:“刘彩玲害死了李员外,你说李家能放过咱家么,追查下去如果知道是我们……”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话锋一转:“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杨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左丹青趁乱扯着走向西厢房。
“趁现在赶紧走,里长大人听见我奶说要赶走我的话了,今后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奶给咱们赶出家门了,刘家的一切与我们再无干系。”
杨氏呆若木鸡的看着女儿递向自己的手,半晌才缓过神来:“可是……可是你爹他回来了咋办?”
左丹青的指尖一颤,酸楚瞬间袭上心头。
前世的记忆里,再过半个月,她们就会收到刘国廷在战场上阵亡的消息,她的养父远在边关,死讯耽搁了数月才送达到家中。
此时此刻,她怎么能够开口告诉养母,她的爱人,早已与她天人永隔?!
打定主意不能说出真相,左丹青敷衍道:“娘,等爹回来定然会有办法的,不过现在我们若是搅合进来就是有去无回。”
费了一番口舌,左丹青终于说服了杨氏,二人趁着外面叫嚷的家丁将秦氏等人绑着见官之际悄然离去。
走在通往密林的小径,左丹青满足的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清新的空气流入身体蔓延到四肢百骸,许久不曾有这样的惬意了。
前世在冷宫之中,陪伴她的只有永无止境的疼痛,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