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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单位是人科动物的阈值,超越这个转折点前后的时间感受当然无相似之处。
时间感觉的变化是人们体验世界方式蜕变的反映。在原始时代,当别人每“日”劳动均
有收获的时候,有些氏族凭著对“年”时间单位的信仰,在收获季节到来之前,即使当天得
不到报酬,也仍然每天工作。一定是这些对高一级时间单位具有坚定信仰的氏族,率先跨入
了丰饶祥和的农业文明。同时,在农业时代,虽然天未变,但是那些相信资本投入经过“世”
时间单位就会增殖的民族,首先占据了掠夺世界的制高点。现在,白日已可随意延续到夜晚,
每年的衣食住行也不用依赖“天地间的生命本原的融合”,一生一世赚得的丰厚利润再也买
不回大自然纯洁“神圣的因果关系”
。那么,经历了“成”
(创始)“住”
、 (稳定)“坏”
、 (毁
坏)三个时代后,人们在生活真谛空“空”如也的“千年”时代里,一天一天的存在又靠甚
么来支撑呢?以往,对更高时间单位的信仰是每支文明生命力的精神源泉。在今天这个“去
魅”的时代呢?
寂静的春天
雷切尔·卡森
(1907…1964),美国生物学家。本文选自戴安
娜·拉维奇编《美国读本》,林本椿等译,北
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
地球上生命的历史即是生物与它们的环境互相作用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地球上动植
物的形体和习性是由环境造成的。考虑到地球的漫长历史,反向作用即生物对其环境的实际
影响相对较小。只有在由本世纪所体现的时光瞬间中,一个物种——人——才获得了有效力
量去改变他所在世界的大自然。
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世纪里,这种力量不仅增大到了令人不安的程度,而且其性质亦发生
了变化。人类对环境最可怕的破坏是用危险甚至致命的物质对空气、土地、河流和海洋的污
染。这种污染多数是无法救治的;由它所引发的恶性循环不仅存在于生物赖以生存的世界,
而且存在于生物组织中、而这种恶性循环大都不可逆转。在当今对环境的普遍污染中.化学
药品是咱射线的凶恶但却被人忽视的同谋,它们共同改变着世界的根本性质一—它的生物的
根本性质。由核爆炸释放到空中的锯 90 以放射性尘埃的形式随雨水或漂浮物落到地球上,
留在土壤里,进入地上生长着的草、玉米或小麦等植物体内,最后钻进人体,停留在骨路里
直到人死去。同样,喷洒在农田、森林或花园里的化学药品长期留在土壤中,进入活的生物
体内,在一种毒害和死亡的连锁反应中从一个生韧体传到另一生物体。或者这些化学药品随
地下溪流神秘地流淌直至冒出地表,通过空气和阳光的化合作用构成新形式,毒死植物,使
牲畜得病,对那些饮用曾一度纯净的井水的人们造成人所不知的危害。正如阿尔伯持”施威
策所说:“人甚至连自己创造的魔鬼都认不出来。
”
要生成现今栖居在地球上的生物需要亿万年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生物不断发
展进化,种类越变越多,达到一种同其环境相适应、相平衡的状态。而环境一丝不苟地塑造
和引导它所供养的生物,这环境既包含有利生物生长的成分,又包含有害的成分。某些岩石
放射出危险的射线;即便在一切生物从中取得能量的日光中,也包含有伤害力的短波射线。
经过一定的时间——不是过了若干年,而是过了干百年*生物适应了环境,达到了平衡,因
为时间是最基本的因素。但在现代世界里人们没有时间。
伴随着人类急躁轻率的步伐而非自然界稳健的步履,事物很快发生变化,新情况急剧不
断地产生。如今幅射不仅是地球上出现生命之前使存在的岩石隐秘的射线、宇宙射线的轰击
以及太阳紫外线;它更是人类拨弄原子的奇异产物。逼迫生物与之适应的化学物质不再只是
钙、二氧化硅、铜,以及从岩石上冲刷出来由河流带入海洋的其他矿物质,它们是人类聪明
才智所合成的创造物,在实验室里配制而成,注自然界找不到与它们相似的东西。
适应这些化学药品所需时间应以大自然的尺度衡量;人的一生太短暂,它要求的是若干
世代的时间。但即令这么漫长的时间内可能奇迹般地实现了适应,也将毫无用处,因为从我
们的各个实验室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的化学药品投入实际使用。这数字令人震惊,而且它的
深层含义不易为人门所领会——每年有五百种新化学药品需要人和动物的身体以某种方式
去与之适应,它们完全超出了生物学经验的范围。
在这些化学药品中,有许多被用于人类对自然的战争。自 40 年代中期以来,逾二百种
基本比学药品被研制出来,用于杀死昆虫、杂草、啮齿动物和其他现代行话称为“害虫”的
生物体;这些化学药品订着数干冲不同的商标出售。
这些喷雾液、花粉、烟雾剂现在几乎普遍在农场、花园、森林和家庭中使用一—这些化
学药品能够不加选择地杀死任何昆虫.不论其是“好”是“坏”;能够使鸟儿不再歌唱,鱼
儿不再跳跃于水中;能够以一层剧毒物质覆盖在叶片表面或长期滞留在土壤中。而人们使用
所有这些药品消灭的目标或许仅仅是屈指可数的几种杂草或昆虫。难道有人会相信,可以向
地球表面倾泻这么多毒物而又继续使它适宜一切生物生长?这些化学药品不应称作“杀虫药
刑”,而应称为“杀生物药剂”。
药物喷洒的整个发展过程似乎卷入了一个永无终点的螺旋。自从滴滴涕被允许民用便逐
步升级,人们得不断寻找更有毒性的物质。这是因为作为对达尔文远者生存原理的绝好证明,
昆虫已演化出对人们使用的某一杀虫药具有抗药性的超级品种,于是人们必须发明一种更毒
的药剂.接着又发明—种比这种药剂更毒的药剂。……
“控制大自然”这一短语是在骄傲自大的心态中构思出来的,它源于尼安德持人时期的
生物学和哲学,当时人们以为自然界是为人类的便利而存在的。应用昆虫学的概念和实践大
都发端于那石器时代的科学。如此原始的科学竞已用最现代、最可伯的武器装备起来,这真
是我们的一大灾祸。这门科学在使用这些武器对付害虫的同时也在打击整个地球。
消费者并不是无辜的
佚名
本文选自梁从诫、梁晓燕主编《为无告的大自
然》,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
我正在看一本有意思的书,叫做《技术与环境》。这不是一本哲学著作,而是一批硬科
学家的文集,讲为什么技术进步离不开认真的环境保护,而且还必须对后者作出自己的贡献。
这本书认为,和一般的看法相反,工业并不是环境污染的唯一罪人,消费所带来的污染物一
点也不比生产所带来的少。对于这一点,我从来就是深信不疑的。消费者并不是无辜的。至
少在像美国这样的消费文化中,消费者无止境的欲望和需求正是经济的原动力。 因此,每
一个人,只要在消费,在人类对环境所造成的影响中,就少不了他/她的一份。正因为这样,
我每天都觉得自己被淹没、被窒息在如此一种氛围中,它不仅不能正视现代生活中的这个事
实,而且,更恶劣的是,即使它承认了这个事实,也总是带着一种不屑的态度,特别是在哲
学领域里。那些搞传统分析哲学的人总是用嘲讽和轻蔑的态度对待实用伦理学,而以哲学不
食人间烟火为荣。当然,研究人的心性、语言和形而上学是有趣的。但我们怎么能对人类的
疾苦漠不关心呢?
人们怎么能假装认为世上一切都平安无事,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从形而上的层面上去理
解现实和存在呢?
我并不反对别人去研究形而上学或别的学问,但我的确受不了有些人――特别是哲学学
生――对实用哲学的轻视。好像背离了哲学论辩中传统的含混晦涩,而敢于接触外面真实世
界的人,就不是,或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哲学家;或者这种研究就干脆算不上真正的哲学。
然而这就是目前我所生活于其中的现实。 我对我的某些同事所表现出的冷漠极其失望。
我认识到,虽然我们都对这个被称为“哲学”的东西感兴趣,但彼此却极少共同之处。我知
道自己的根基并且会抓住它不放。 我总要想办法使自己保持现状并持之以恒。 这就是说,
我书念得越多、越成熟,就越要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 我是大地母亲的女儿,是我为之感
到自豪的文化的女儿。
我不会,也拒绝使自己成为这样一种教育体系的最终产品,这种教育体系就是为了要使
一个人的‘自我’(ego)膨胀,使之有各种理由来征服别人、征服自然。……
只有我感到悲伤
……不管我到哪儿,我都看见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吃的、那么多的纸制品、那么多的
长明灯、那么多的汽车,等等,什么东西都是那么多。我的心在痛,我完全、彻底地厌恶我
所见到的这一切。每一只塞满了一次性塑料匙子、叉子、杯子以及各式各样一次性用具的垃
圾袋,也许就相当于一个非洲家庭全年所消耗的能!这当然只是一种猜测,问题在于人们视
“有用的”变成“无用的”为天经地义。
每天我走过那些咖啡馆,都看见人们在里面惬意地吃着他们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