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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些出来吧,再泡水都要凉了…”屋子外传来侍画善意的提醒声。裴瑾洗澡向来不喜欢人服侍,所以侍画只好在门外守着。
裴瑾轻快地答了一声知道了,正要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却突然感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反射性的往下一蹲,急急地避了过去。
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裴瑾能够躲过这凌厉的一招,手里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一下,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什么人?”裴瑾娇呼一声,浑身充满了戒备。
蒙着面的黑衣男子一惊,还来不及再次出手,就被人一掌击中胸口,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吐出一口血来。
“你先别出来。”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裴瑾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脸颊立刻染上一片红晕,慌忙将身子隐入水中,羞怯的低下头去。
那黑衣人虽然本事了得,但是被卢少棠击中要害早已没了抵抗之力。未免自己被抓,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刺杀目标,打算先逃走再说。可是卢少棠的功夫,显然在他之上。他的脚刚伸到窗口的位子,卢少棠的手就已经扯住了他的脚踝。只听见嘎嘣一声脆响,那黑衣人来不及惨叫出声,就已经被点了哑穴,被抛到了窗外。
“不留活口。”卢少棠的命令一下,就有几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人抬起那奄奄一息的刺客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冷峻毫不留情的卢少棠,她亦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屋子里突然多了个男子,裴瑾多少有些尴尬。“可否劳烦公子先行离开?”
卢少棠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想起刚才不经意瞥到的那一幕,耳根子也跟着发起烫来。“你…没事吧?”
“没事…受了点儿惊吓而已。”裴瑾坦然的说道。
“那…那我让侍画进来服侍你…”卢少棠目不斜视的绕过屏风,想要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窗口离开。
裴瑾双手护在胸前,粉腮如霞,一个失神,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沉入水里,差点儿没被洗澡水给呛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惊觉一手温热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拽住了她细白如雪的胳膊。
肌肤相触,令裴瑾忍不住浑身一颤。
卢少棠也是头一回触摸到如此柔软的躯体,手上那细腻嫩滑的感觉,让他暗暗惊讶不已。碍于男女之别,他应该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的。可是他又怕自己这一松手,她又会滑到,只得将头别过去,小声提醒道:“你…可还好?”
低哑的男性嗓音在耳畔响起,令裴瑾惊呼一声,慌忙的将他推开。“公子你…还请你先行离开…”
卢少棠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后退了几步,脸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道:“是在下唐突了…三小姐勿怪…”
裴瑾双手环抱着光洁的身躯,没有吭声。这时候,外面响起侍画熟悉的嗓音,她才悄悄地吐了口气。而刚才还在屏风处的卢少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侍画急匆匆的走进来,关切的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刚才突然来了好多黑衣刺客,奴婢被那些人缠住,一时走不开…”
裴瑾摇了摇头,接过她递过来的衣物,胡乱的套在身上,便跨出了浴桶。“外面情况如何?可有人受伤?这些黑衣人不像是普通的刺客…”
“小姐猜的没错…他们是皇家暗卫,武功了得。这一次,显然是冲着小姐您来的,所以其他人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裴瑾蹙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她平日里可没怎么与人结仇,居然动用了皇家暗卫这样的好手来对付她,看来那人是恨毒了她啊!不过,能够驱使皇家暗卫来买她的性命的人还真是不多呢。只要稍稍动动脑子,便可以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呢。
“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了我的命…”裴瑾心情平复之后,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回来了。
侍画在一旁帮忙拧着头发上的水珠,安抚道:“小姐放心…这笔账少主已经替您讨回来了。那些人恐怕也想不到,这些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会有去无回吧!”
裴瑾怔了怔,许久之后才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音,忍不住扶额道:“侍画…你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你家少主?”
“怎么…少主得罪了小姐您?”侍画惊愕的张嘴问道。
“没…”相反的,他还无数次的替她解围。
卢少棠的一番心意,裴瑾感激在心。只是,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更何况是卢少棠这样的世家子弟,亦正亦邪的人物,三番五次的相助于她,肯定带着某种目的。
可是思来想去,裴瑾也没弄明白他的企图。
若说他真的只是替硕王殿下跑腿儿的,她又不大相信。他这样肆意张扬的男子,如何甘心屈居他人之下,任凭别人差遣?即便他与硕王是至交好友,但始终还是尊卑有别的。而且裴瑾知道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与那个只会冷着脸的硕王相比起来,更要难以对付。
可是,他到底图什么呢?
“小姐…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事?”侍画在裴瑾的眼神示意下去开了门。
明月惊慌的朝着屋子里瞄了一圈,见裴瑾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外面来了好多黑衣人…叶嬷嬷让奴婢过来看看大小姐是否受伤…”
这丫头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刚才的阵仗给吓到了。
侍画代替主子回了话,道:“去告知嬷嬷一声,小姐没事,让她无需担心。”
“是…我这就去…”明月提着裙摆,小步的跑着离开了。
直到门扉重新合上,裴瑾才开口道:“查到了些什么没有?这丫头是哪边儿派来的,倒是有些本事…”
若是寻常的丫鬟,见了这阵仗,怕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双腿发软了吧。可是这个叫明月的丫头,除了脸色有些不对之外,倒还算镇定。光是这一点,就能够令人刮目相看了。
“侍书已经在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线索…”侍画如实的禀报道。
“无妨…先留着她便是。”明月并没有近身伺候的机会,所以裴瑾打算先留着她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个能干的,收了她也不是不行。可若是别人的走狗,一旦发现了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是…”
一夜无梦。
翌日,裴瑾起了个早,精神百倍的从房间里出来,却听见隔壁房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呜…”
裴瑾脚步微微一顿,不解的望向一旁的侍画。“怎么回事?”
侍画简单明要的说了一句。“二小姐运气不怎么好,不但被贼人看光了身体,还受了点儿伤…”
裴瑾哦了一声,大致了解了。想必,那些人也不太确定到底谁才是目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对裴襄也下了手。
“娘…呜呜…女儿以后没法儿见人了…”那哽咽的抽气声,裴瑾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她那庶出的妹妹,裴襄么?
“襄儿…娘不会让你有事…那些贼人全都已经被杀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轻轻地安抚声响起,那是马氏的声音。
倒真是母女情深!
裴瑾心里既嘲讽又忍不住羡慕。来到这个世界,还真是缺乏关心照顾呢。虽然她个性独立,但也时常回忆起前世的点点滴滴,也不是全然能够忘怀的。
“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可要下楼去?”侍书从楼梯转角处闪了出来,笑着迎上前来。
裴瑾点了点头,不再挂心别人的闲事,径直下了楼。
楼下的厅堂里,聚集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官差。一向清冷的客栈里,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大小姐…”何姨娘站起身来,规矩的向裴瑾问安。
裴瑾对这位深居简出的何姨娘没多少印象,不过第一眼看去的感觉还不错。于是朝着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原来是相府的人,真是失敬失敬!”远处,几个官差正与裴燕山说这话,言语之间不无讨好奉承之意。
裴燕山也是在朝为官的,应付起来倒也轻车熟路,很快便将事情遮掩了过去。只道是遇上了土匪,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裴瑾坐在板凳上,喝着侍画端过来的清茶,心情还算不错。
裴燕山回到厅堂之中,瞥见裴瑾的身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事之后,便松了口气。“幸亏得卢公子相救,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裴瑾默然,低着头喝茶没有接话。
裴燕山眼神复杂的望了裴瑾一眼,忽然开口道:“瑾儿觉得卢公子为人如何?”
裴瑾有些纳闷的抬起头来,道:“父亲为何这么问?女儿与卢公子并不相熟,这叫女儿…如何回答…”
裴燕山低垂着眼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浅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我们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名门世家,应该知恩图报。这位卢公子,虽说没什么功名在身,但出身也算不错。人风趣幽默,又文武双全,与襄儿…倒也相配。”
听了这话,裴瑾心里暗暗有些不舒服。
古人还真是迂腐!
对方有恩于己,长得不赖,身家不错,就要找个女儿以身相许么?!瞧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自己有多高贵似的,居然以这种施舍怜悯的姿态想要将一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硬塞给别人,简直无耻之极!
裴瑾呼吸有些急促,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她身后的侍书侍画也都捏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前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痛揍一顿。居然敢轻视她们少主,该死!
“瑾儿的意思呢?”裴燕山见她久久没有开口,便试探的问道。
“婚姻大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如何能过问?”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却极为反感。
“襄儿虽然不如你懂事,也不够聪慧…昨晚,那些贼人登堂入室,你妹妹不小心被人看到了身子…唉…虽然是个庶出的,可到底也是你妹妹,为父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