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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怎么这么半天了,还不上菜?”王麟身材魁梧,往楼梯口一站,自有一股威仪在。
小二陪着笑走过来,压低声音赔罪道:“真是对不住…楼下来了位爷,可不是轻易能够得罪的主儿…”
“那又与我们何干?为何要拖着我们的饭食?”王麟不快的蹙起了眉头。
小二知道这几个衣着华美的人也轻易得罪不起,只得再次陪着笑解释道:“客官您是不知道…。这些个人都是本地的地头蛇,若是得罪了,小店可就开不下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再稍等片刻,我这就命人重新去做…”
“什么人这么嚣张?我去会会他!”王麟虽说不是个热心肠,但耽搁到自家主子用膳,他也看不下去。
可是脚步还未跨出去,就被那小二一把给拉住,急急地劝道:“客官的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那人实在是得罪不起,小人也是为了您好才不得不拦着…”
王麟很想翻白眼。
谁是为了你好啊,我是为了我家主子好不好?!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得耐着性子问道:“哦?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你们怕他成这副模样!”
“说来也挺窝囊的…这人既不是什么富贵出身,也不是什么大官儿,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只是他的主子却是个厉害的,虽然远在京城,但如今正得皇宠,如日中天。咱们这个地方,能出这么个大人物也不容易。乡里乡亲的,也跟着沾了光,原本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来,也不见那位大官回乡,这些奴才便坐大了。仗着他主子的势,便不把咱们这些乡亲放在眼里了…”小二说起这事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王麟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吐血。
还以为是多大的势力呢,原来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竟也怕成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狗奴才,也敢这般放肆!当地的衙门都不管的吗?!”王麟气得青筋直跳,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人痛扁一顿。
小二长叹一声,道:“别说管了,都恨不得将他们供起来呢。那些当官儿的,哪个不是官官相护?更何况,那家的主子的确是个厉害的,又手握重兵,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里的地方官,哪个不想巴结着往上爬?”
王麟狠狠地咬着牙,都要出离愤怒了。
小二见这他拳头捏的嘎嘣响,只得劝着,可不敢让他下去,免得惹来祸事,道:“客官还是先上去坐会儿吧,小的这就去厨房催一催…”
原来,刚才为楼上雅间客人准备的吃食,都叫楼下的那帮人给劫下了,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王麟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楼下又开始闹了起来,叫道:“小二…这牛肉怎么这么硬,你是不是故意想要让我吃坏肚子,啊?”
“还有这酒,是兑了水吧?”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桌子上的碗碟扫落了大半。
王麟眼睛陡然变得凌厉,飞身就朝着楼下跃去。小二想要开口阻拦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匆匆下楼去。
“什么人敢这般放肆,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王麟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见到那些闹事的人,就是一顿吼。
一般人见到王麟这样五大三粗的,都会有所忌惮。可那群人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一拍桌子就站起身来。“你又是打哪儿来的,也敢这么跟爷说话?”
“你是哪门子的爷?不过是个狗奴才而已!”王麟不屑的冷哼。
“你…”被戳到心窝子,那群人顿时气红了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言不惭!”王麟懒得跟他们费口舌,直接就动了手。
那些人虽说不是等闲之辈,但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身子一个比一个圆润,根本就不够王麟玩儿两下子的,很快就被揍得哭爹喊娘。
“你敢动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你倒是报上名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主子养出这般不成体统的奴才来!”王麟一边踹着,一边责问道。
周围看热闹的,不由得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敢动他们这些地头蛇,真够厉害的!不过,得罪了这些小人,日后怕是麻烦不断啊!
那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人却还是不肯服输,一个劲儿的嚷嚷着。“你给爷等着…一会儿有你好看…”
说着,就互相搀扶着起身,灰溜溜的逃了。
小二见壮汉闯了祸,不由替他担心起来。“客官,我看你们还是先行离开吧。一会儿衙门的人来了,怕是走不掉了。”
这一时的气是解了,可他们日后还得在这里混饭吃,躲不掉啊。想着这样三五日一小闹,小二就直摇头。
“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动我!”王麟冷哼一声,转身走上楼去。
小二叹着气,将地上收拾了,这才去厨房盯着去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卢少棠听见楼下的动静,眉头微扬。
王麟气愤不已的讲述了一遍,道:“揍他们两下还是轻的。这种刁奴,就该打死了,丢出去喂狗!”
卢少棠鲜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纳闷。后来仔细一想,总算是明白了。说来这也是跟他的身世有关。
王麟也是穷苦人家长大的,虽说时常要为生计发愁,可一家子人相亲相爱,倒也过得十分舒心。后来不知道怎的,他家里人得罪了什么人,最后落得家破人亡,他也差点儿命丧荒野。他那时候正好路过,便救下了他。据说,得罪的那人便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很有些权势。
联想到刚才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他也触景生情,所以才不管不顾,忘记自个儿的原则,将那些人给痛揍了一顿吧。
恰逢此时,小二端着饭菜上来。先是小心翼翼的赔了不是,又忧心的多了句嘴。“客官们用完饭,就赶紧离开吧。若是晚了,可就走不掉了。”
“我们为何要走?做错的是他们,不是么?”卢少棠仍旧一副悠闲的姿态,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小二怔了怔神,不免长吁短叹。“唉…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一会儿闹起来,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他们可是小本经营,那些桌椅也都是花钱买来的。
卢少棠抬了抬眉,望了望王麟。
王麟会过意来,从袖袋里掏出几个银裸子,递给那小二,道:“这个你拿着,就当是补偿了。”
“这如何使得?”小二心中感激的同时,又无比的惭愧。“我们早已习惯了…他们闹一闹也就罢了…”
“这样的刁奴,可是纵容不得。一再的忍耐,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到时候,更无法收场。”裴瑾幽幽的叹道。
小二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位少夫人,道:“小人有小人的难处,只是这一次,怕是要连累各位了…”
“我倒想会一会这里的父母官。”卢少棠笑容渐渐变冷。
如此为官,当真是糊涂!
不一会儿,楼下便又开始吵嚷起来。那些去而复返的人,身后还跟了一群衙役,凶神恶煞的闯进醉仙楼。“小二,小二…”
小二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下楼去。“爷,您可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个壮汉呢?他去哪儿了?”仗着身后带了帮手,那些人的气焰又开始嚣张起来。
小二十分为难,不想将楼上的人给供来,王麟却先他一步,从楼上一跃而下,直挺挺的站在了那些人面前。“怎么,刚才那顿打还没让你们长记性么?”
“就是这人,就是他打的我们!”
“快把他给抓起来,一会儿关进大牢去!”
“敢打老子,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王麟根本没将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仍旧一脸木然的表情。“我说你们怎么这般有恃无恐呢,原来是有衙门照着!”
“怕了吧?还不乖乖下跪认错?!”其中一人昂着下巴指了指地面,态度极度的不可一世。
王麟冷哼一声,依旧笔挺的站着,道:“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偏偏不会跪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你们听见了吧,他居然骂我是…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他给绑起来!”为首的男子早已气得直跳脚。
身后的那些衙役手里拿着铁链,腰间别着宝剑,听了那为首男子的话,便上前要拿人。
“请问官爷,在下犯了什么事儿,要劳烦你们来拿人?”王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掷地有声的问道。
那些官差只管拿人,哪里想过这些问题。以往只要有人得罪了这些人,他们都是这么办的。如今被王麟这么一问,倒是答不上话来。
“跟他废话做什么,只管拿了他。我会在官老爷面前替你们说好话的…”贼目鼠目的胖子捂着还在发疼的脸颊,催促道。
不等那些衙役靠近,王麟就已经亮出了手里的武器。“没见过你们这般糊涂的官差!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为何要助纣为虐,听从几个奴才的使唤。”
衙役们被骂的狗血淋头,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你胆子倒是不小。你可知道他们是哪个府上的?没打听清楚,就敢站出来打抱不平,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他们的主子是谁?”
衙役们扬着手里的铁链,昂着下巴得意的说道:“镇北侯听过没有?他们祖上,可是世代服侍历代镇北侯的!”
镇北侯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王麟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没想到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居然会是卢家的人!王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在楼上听着动静的卢少棠,也是震惊不已。他没想到,短短数年,府里的奴才竟然会变得如此霸道,祸害乡里。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裴瑾揶揄的说道。
“哼…看来,咱们这一趟是回来对了。若是没遇到这么档子事儿,咱们侯府的颜面还不知道要被这群人祸害成什么样儿!”
“爷打算出马?”裴瑾见他面色沉了下来,便知道他的打算了。自己的府上出了这样的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