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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麦穗他爹在麦穗五岁那年就死了,是被生产队那头大老尖(牛)抵死的。村里给麦穗家二十斤黄豆,算是补偿费,每年队里贴补半个人的工分给麦穗家。麦穗他娘——寒月便带着麦穗和比麦穗大两岁的姐姐,艰难的过着生活。按说麦穗他爹好呆也算个工伤,队里也得多给点补贴,可麦穗家成分高是富农,能给二十斤黄豆和每年半个人的工分就不错了,那还是队长老根瞒着公社硬给的。其实村里人都看的出来那队长是冲着寒月的脸蛋才给补的半个人的工分。往年批斗麦穗他爷时,就他最积极,批的最凶。
要不他能当上队长。这不,麦穗他爹刚死还没过五期,队长便隔三差五的往麦穗家跑说是关心“烈士”遗霜,其实麦穗他爹连烈士的边也没粘上,可队长这样说,村里谁还敢放屁,别找不自在了。否则,让你多干活,少拿工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寒月领着俩孩子挺不容易,何况麦穗他爹是被生产队的牛抵死的,就别找闲事了。麦穗他爹死那年,寒月才三十五岁,尽管营养不良使她有些黄瘦,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里还是充满了青春气息,让那些单身男人一个个心旷神怡,魂不守舍。可这些人也只是饱饱眼福而已,谁也不敢靠前动真格。他们不敢惹队长,这年月生产队长就是父母官,掌管着全队的生产资料分配大权,有时几斤粮食几块红薯就能救活一条人命。
所以,象寒月这类地富家属更是看着队长脸色行事,队长让干啥干啥,让啥时上地啥时去,工分还没人家高。有时开群众会成分好的开会,成分高的干活,还不给工分。偶而队长给个好脸,就受宠若惊,比多分几斤红薯就高兴。毕竟在那个年代里,看到队长的笑脸机会太少了。最让寒月害怕的是开批斗会,每次运动来了挨批的都是麦穗他爷,寒月不识字,什么本子主义,左右派,啥特务都少不了麦穗他爷,据队长说麦穗他爷给孔老二还粘点什么亲戚,要不批孔老二咋连上麦穗他爷哩?别的她没记住,她只牢牢记住了每次在批斗会最后,队长振臂高呼的那两句话;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于是,台下也跟着一起喊。每次批斗会后麦穗一家人都抱头痛哭。最后一次批斗麦穗他爷时,也不知从哪村来个拾粪的老头,把粪箩头一扔冲上台前也声泪俱下的忆苦思甜来,末了,还恨恨地抽麦穗的爷两耳光,才悻悻离去。
麦穗他爷回去后,三天三夜水米没打牙,第四天凌晨趁人不备上吊自尽了。那时候人也真是,让批就批,让斗就斗,人都批死了,还不知道批的是什么,斗的是什么,想起来也可悲可叹!麦穗家住在王疙瘩村西南头,门前有个不大的水塘,水塘边有一棵弯腰老柳树。每到夏天这里便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热了到水塘里扎猛子,累了骑在弯腰老柳树上玩一阵。麦穗就是在塘边的大柳树下度过他苦涩童年的。生活的清贫、精神的压抑,使小麦穗幼小的心灵早早地刻下了痛苦的烙印。特别是被邻居的孩子欺负后,邻居孩子的母亲还找到他家不愿意,直等到娘再把自己打骂一顿,他们才肯善罢甘休。等他们人走后娘才抱着小麦穗掩面大哭。娘告诉麦穗;孩子啊,咱不能跟人家比,咱不胜人,以后好好上学,上学回来就去拾粪挣工分,好分粮食吃。
娘的话小麦穗虽不全懂,但他却很听话,放学后,总是自己挎上粪筐去拾粪,大柳树下玩耍的孩子有时候喊他玩,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上几眼,悄悄地离开,他不想让人欺负,让娘生气。寡妇门前事非多,何况寒月才三十五岁就守寡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呢?王疙瘩村本来就不大三四十户人家,不到二百口人竟有四五个光棍汉,然而,这几个人看着寒月也只是多看几眼,谁也不敢真正接近寒月,他们都怕队长老根,队长这么关心寒月,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寒月并不傻,一开始,对于队长的恩惠她是死活不接受,她怕欠人情,她怕队长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味,有时候队长急了眼,拿的东西不要不行,说是对他不满意,对他不满意就是对党不满意,也就是对社会主义不满意。这还了得,这寒月不是从“地富婆”变成“反革命”了吗?东西先收下,她只感谢共产党,却不说感谢队长的话。至于感谢谁队长老根并不介意,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感情这东西得慢慢来。他深信只要队长他干着,得到寒月那是迟早的事。不急,家里不是还有个黄脸婆吗。黄脸婆对老根的行动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否则娘家侄儿再来拿点豆子玉米什么的可就难了。她聪明着哩,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老根闻不闻到腥气,那黄脸婆心里象明镜似的,只是她不说罢了。
二麦穗他爹死的第三年秋,老天连着下了半个多月,麦穗家已经连着三天喝玉米糊了,眼看着玉米糊明天也没了,俩孩子饿得撑不到晌。队长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以前,几天就来一趟,多少还给孩子捎点东西吃,看看空荡荡的面缸,寒月这时可真想老根啦,再不想办法明天孩子连玉米糊都喝不上了。无奈,天刚擦黑,寒月便顶着个破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地上村北头老根家去找老根。她想让队里再借点玉米,或者叫她到地里先扒几块红薯也行,等队里分粮时再扣。老根虽说是队长,院门也只是用几块破木板钉钉,比其它社员也不强啥。不用敲那门根本就没关,除了队里那几间仓库,谁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可偷。刚进院寒月便喊:“二叔、二婶在家吗?”
由于下雨天黑的早,队长屋里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寒月之所以喊队长二叔,那是对队长的尊称,其实麦穗家的王根本和老根家的王就不是一王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家谱本子,据说麦穗家爷的爷是从外地迁过来的。不知道咋论的辈,到麦穗他爷这就比别人矮一辈,管他呢,这些年都这么叫了。或许雨声太大屋里没人应声,寒月又使劲喊,:“二婶,队长在家吗?”
这时屋里干咳了两声,老根斜披个褂子,拖拉着鞋走到门口,“哟,我当是谁里,是侄媳妇啊,下这么大的雨你咋来了?老根象有点惊奇地说。寒月答讪着说:“二婶不在呀?”说着便挤进屋,把破雨衣拿下来放在地下。
“咳,别提她了,前天下着雨,她娘家侄来把她请走了,说他大舅摔坏了腿,临走又拿走十多斤绿豆,球,这哪是请他姑,是请东西里。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里。”老根边说边往里走,“我去找洋火点着灯。”
寒月没作声,坐在靠墙的硬床上。队长心里明白,寒月迟早会来到他身边的。这不,机会来了,连阴几天的雨,村里好几家人家都断了炊,来找他开条子到地里扒几块红薯,叫队里先记着,以后再扣。他估摸着寒月也撑不了几天,她家里有多少面他老根心里最清楚。只是每次他到麦穗家送东西,寒月总是说她感谢党和生产队,就是没说感谢他老根的话,这让老根心里老不是滋味,特别是他啥时去,寒月总是让两个孩子不离左右,让他无法接近寒月,没机会下手。老根心里总是挂念着,吃不上又舍不得扔,挺难受的。这不黄脸婆娘家侄来,他硬逼着黄脸婆到她娘家去看看她娘家哥,虽说天下雨路滑不好走,黄脸婆还是硬着头皮去啦,黄脸婆知道她娘家侄请她是假,来要东西才是真,这事说白了不好听,怕老根生气自己受埋怨,干脆自己走两天,给老根个机会,老根整天地跑连个腥气也没闻上,怪可怜的,眼下谁都会巴结队长里。黄脸婆临走时,又偷偷的塞进腰里几个鸡蛋,其实,老根啥都看见了,他不作声,他心里鬼着呢!这下可好,寒月自己送上门来,正中他的下怀,他专等着这一天里。这队长毕竟是队长。老根摸了好一阵才摸着洋火点上油灯,火苗闪了几闪屋里顿时明亮起来,老根又忙着倒茶,一摸茶瓶里边是空的,老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寒月没有说什么,坐在那儿看着老根家的摆设,心想毕竟是队长家,大条几、方桌、还有两个太师椅。,自己以前虽说也到队长家来过,但没仔细去看,今个二婶不在家才敢多呆一会。据麦穗他爷说,这队长家的家俱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分麦穗家爷的。那时候叫吃大户。老根家堂屋正中央悬挂着毛主席的大幅画像,一边贴着老根在历次运动中得的奖状,条几中间放一尊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石膏塑像,再就是桌子上老根刚才摸过的那个茶瓶和两个大海碗。可这些东西在麦穗家如今也是奢侈品,麦穗家堂屋里除了一个晃晃悠悠的破桌子外啥都没有,更不用说太师椅了!
“侄媳妇,你有事吧过来?”不知啥时侯老根已坐在靠床边的那个太师椅上。刚才还斜披在肩上的褂子也穿正了,只是中间少扣了一个扣子,拖拉的那只鞋也提上了。
“也没、没啥事队、队长”寒月结结巴巴地说。毕竟求人的事不好张口,更何况在这个长辈的队长面前,更是唇齿难张。说穿了她有点怕,以前队长到她家去送点东西什么的,她总以为那是队里对麦穗他爹的补偿,不能算是队长个人的行为,再加上自己谨慎从事,队长也没啥越轨行为,偶而说上两句让人脸红的话,那也是一带而过。况且有小孩子在跟前心里踏实的多。昏黄的灯光下,队长仔细地打看着寒月,寒月的头发象是刚梳过的,很齐。被雨水一打闪亮着晶滢的水珠光,往日蜡黄的脸蛋泛着红韵,蓝色的四零布小褂被雨水打湿得紧紧裹在身上,两颗诱人的奶子高高地耸在胸前。随着寒月的心跳一颤一颤的,让老根那匡日已久的欲火腾腾的直往上窜。别看老根快五十的人了,那火还旺着呢,老根有点飘飘欲仙了。可还得忍着点,毕竟自己是队长、是二叔哩。
“侄媳妇,这几天天一变,我有点冻着啦,也没顾得上你那儿看看,也不知孩子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