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面。这一切特征的总和使得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遗传给予和经验积累组合而成的仅此一个的个体。这种各种特质的独一无二的组合便是人物塑造……但这不是人物。
人物真相只有当一个人在压力之下作出选择时才能得到揭示——压力越大,揭示越深,该选择越真实地表达了人物的本性。
在人物塑造的表面之下,无论其面貌如何,这一个人到底是谁?在他的人性的最深处,我们将会发现什么?他是充满爱心还是残酷无情?慷慨大方还是自私自利?身强体壮还是弱不禁风?忠厚老实还是虚情假意?英勇无畏还是怯懦猥琐?得知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看他在压力之下作出的选择,在对其欲望的追求中是采取这样的行动还是那样的行动。他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便是什么样的人。
压力是根本。在没有任何风险的情况下作出的选择意义甚微。如果一不一人物在一个说谎将不会使他获得任何好处的情况下选择讲真话,这一选择则是微不足道的,这一瞬间没有表达任何东西。但是,如果同样一个人物在说谎可以保全他性命的情况下还是坚持讲真话,那么,我们便能觉察到诚实是其性格的核心。
考虑一下这样一个场景:两辆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其中之一是辆锈蚀的客货两用汽车,后面放着水桶、墩布和扫帚。开车的人是一个非法移民——一个安静、羞涩的劳动妇女,靠打黑工当家庭清洁工来维持全家的生活。与她并驰的是一辆光彩照人的新保时捷跑车,驾车的人是一位才华出众、有钱的神经外科大夫。这两人具有完全不同的背景、信仰、性格和语言——从任何可以想象的方面而言,他们的人物塑造特征正好相反。
突然,在他们前面,一辆载满学童的校车失去控制,撞到了一个高架桥的水泥柱子上,起火燃烧,将孩子们困在车内。现在,在这一可怕的压力下,我们将会发现这两个人的本来面目。
谁选择停车?谁选择继续开走?他们都有继续开走的理由。那个家庭保姆担心,如果她卷入这场事故,警察也许会询问她,发现她是一个非法移民,将她逐出边界,这样她的家人就会挨饿。外科大夫担心,如果他受伤,双手被烧坏,那可是一双进行奇迹般的显微外科手术的手,那么几千名未来病人的生命就会因此而丧失。不过,我们假设他们两人都猛踩刹车,停了下来。
这一选择给我们提供了一条人物线索。但是,谁停下来是为了帮忙?谁停下是因为被当时的情景吓得没法再往前开?我们假设他们俩都选择了帮忙。这就告诉了我们更多的东西。但是,谁选择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等着救护车的到来?谁选择冲进燃烧的汽车?我们假设他们俩一齐向汽车冲去——这个选择更深入地揭示了人物性格。
现在,大夫和清洁工都击碎窗玻璃,爬进火势汹汹的车内,抱起号哭的孩子,将他们救到安全之地。但是,他们的选择还没有结束。熊熊的火苗很快就把汽车变成了一座炼狱,他们脸上的皮肤被烧焦。他们每呼吸一下都有撕肝裂肺之痛。在这一恐怖的深渊,他们都意识到,仅仅剩下一秒钟,还可以救出仍然困在车内的许多孩子中的一个。大夫的反应如何?在这一千钧一发的本能反应中,他是伸手去拉较远处的白人孩子还是顺手拉出身旁的黑人小孩?清洁工的本能又会将她导向何处?她是去救那个小男孩?还是去救畏缩在她脚边的小女孩?她将如何作出“苏菲的选择”①苏菲的选择(Sophie’s choice):指两难的选择。出自影片《苏菲的选择》。在片中,纳粹军官逼迫集中营里的苏菲自己决定,在她的一双儿女中,让一个活下桌.——译者
我们可以发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物塑造下面,是完全相同的人性——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两个都愿意为陌生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或者到最后,我们以为是英雄的人原来是个懦夫;或者我们以为怯懦的人原来是一个英雄。或者当真相大白时,我们或许会发现,无私的英雄主义并不是他们两个真正的人物性格的极限。因为文化移人的不可见力量也许会促使他们作出一个自发的选择,从而暴露他们无意识的性别或种族偏见……即使他们正在履行圣贤般的英勇行为时也不例外。无论这个场景最终会写成什么样,压力之下的选择将会摘下人物塑造的面具,我们会窥探到他们的本性,并在我们的智慧之光闪现之际把握住真正的人物性格。
人物揭示
用对比或反衬人物塑造来揭示真正的人物性格,这是所有优秀的故事讲述手法中最基本的要素。生活教给我们这一无可辩驳的原则:看似如此其实并非如此。人不可貌相。在表面特征的下面掩盖着一个深藏的本性。无论他言说什么,无论他们举止如何,我们了解深层的人物性格的唯一办法,就是看他们在压力之下作出的选择。
如果故事开始我们所见到的一个人物的行为表示他是一个“充满爱心的丈夫”,到了故事的结尾,他依然是他最初表现出来的样子,一个没有秘密、没有未实现的梦想、没有隐藏的激情的充满爱心的丈夫,那么我们将会非常失望。当人物塑造和人物真相完全吻合时,当内心生活和外在表现就像一块水泥一样同为一物时,这个角色便成了一张重复出现的、可以预见的行为的清单。这并不是说这样一个人物并不可信。浮浅和单调的人的确存在……但他们很乏味。
例如,兰博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在《第一滴血》中,他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一个越战老兵,一个不惜翻山越岭以求离群索居的独行侠(人物塑造)。后来一个警长无端寻衅,于是乎兰博出山,却原来是一个冷酷无情、不可遏止的杀手(人物真相)。但是,兰博一旦出山,却不愿意再走回头路。在以后的续集中,他将子弹带绑缚在他那油光发亮、似乎是充了气的肌肉上,头缠红色的印度大头巾,直到超级英雄的人物塑造和人物真相融合成一个比星期六早晨放映的卡通片还要单调的人物。
试比较这一平面模式和詹姆斯?邦德。三部影片似乎就让兰博的戏达到了极限,但是邦德影片现在已有将近二十部。邦德不断复出,是因为世界观众能在那一对与人物塑造恰成对比的深层人物的反复揭示中获得无穷的乐趣。邦德喜欢出没于高级场所,厮混于脂粉之间:身着燕尾服,点缀豪华舞会,和漂亮女人调情时手中把玩着鸡尾酒杯。但是,当故事压力加强时,邦德的选择揭示出,在其花花公子的外表之下,是一个具有思想的兰博。这样就揭示出了,邦德恰好与其花花公子的外表相反,是一个睿智的超级英雄,这种揭示已经变成了一种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乐趣。
将这一原则推进一步:对照或反衬人物塑造的深层的人物性格揭示对主要人物而言是一条根本的原则。小角色也许需要也许不需要隐藏的层面,但是主要人物必须得到深刻的描写——他们的内心决不能和他们的表面一模一样。
人物弧光
把这一原则更进一步:最优秀的作品不但揭示人物真相,而且还在讲述过程中表现人物本性的发展轨迹或变化,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
在《裁决》中,主人公弗兰克?加尔文最初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波士顿律师,身着豪华三件套西服,举止长相颇像保罗?纽曼……漂亮得不近人情。戴维?马梅特的剧本后来揭开这一人物塑造的面纱,暴露出一个腐化、破落、自甘毁灭、无可救药的酒鬼,多年来没有打赢过一场官司。离婚和屈辱已经摧毁了他的精神。我们看见他在报刊讣告中找寻那些因车祸或工伤事故而死亡的人,然后赶到这些不幸的人们的葬礼上,向其悲伤的亲属递交他的名片,指望能够揽上几笔保险诉讼的买卖。这一序列以他酒醉之后的自我憎恨作为顶点,他在办公室滥砸一通,从墙上扯下他的文凭,在凌乱的地板上摔得粉碎。但恰在此时,案子来了。
有人请他代理一宗医疗事故的诉讼,为一个变成植物人的妇女讨回公道。如果庭外调解,他可以马上赚回七万美金。但是,当他看到他的委托人的悲惨状况时,他觉得这个案子所能提供的不仅仅是一笔唾手可得的丰厚的律师费,而且还是他灵魂得救的最后一次机会。他选择向天主教堂和政治权势集团挑战,不仅为他的委托人而战,而且为他自己的灵魂而战。和胜利一同到来的是他灵魂的复活。这场法律之战将他转变为一个清醒而且具有职业道德的优秀律师——在他失去生活的意志之前他就是这种人。
这便是在整个虚构文学史上,人物和结构之间常见的运作方式。首先,故事展示主人公的人物塑造特征:从大学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哈姆莱特心情极度悲伤和迷茫,希望自己死去:“啊,但愿意这一个太坚实的肉体会溶解、消散……”
第二,我们很快就被引人人物的内心。他的真实性格在他选择采取这个行动而不是那个行动的过程中得到揭示:哈姆莱特父亲的鬼魂声称,他是被哈姆莱特的叔叔当今国王克劳狄斯谋杀的。哈姆莱特的选择揭示了他极度睿智谨慎的天性,他极力克制自己不成熟的冲动和卤莽。他决定复仇,但必须等到他能够证明国王的罪恶之后:“我要用言语当作利剑……但不真正舞刀弄剑。”
第三,这一层的天性和人物的外部面貌发生冲突,即使不是完全相反也是相互对照。我们感觉到,他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他不仅仅悲伤、敏感和谨慎。在他的人格面具之下还隐藏着其他的品质。哈姆莱特:“天上刮着西北风,我才发疯;风从南方吹来的时候,我不会把一只鹰当作了一只鹭鸶。
第四,在揭露了人物的本性之后,故事便开始给他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令他作出越来越困难的选择:哈姆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