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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沁笑了笑,眼角泪痣像是点了颗水晶:“凤大人不必这般拘束……之前是朕不对,不该起些旁的心思,朕在凤大人的面前是半点遮掩都没有的,日后……只要朕还苟延于世,凤大人自然是朕的倚靠,君臣之分也理应比旁人少些。”
视线一转,洛天沁望向窗外,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兀自沉默了下来,连视线也有些失神迷离。
待到她回神时,恍然一怔便是无奈,片刻后望向那人,正色道:“边关战事告急,朕将御驾亲征,朝内之事,朕就拜托给凤大人了。”
话音未落,却是那人蓦然抬眸望她,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厉。那人顿眸良久,才寒着声音看着她一字一顿——
“此事皇上不可轻断,望皇上再议。”
洛天沁一怔,回过神来便是微怒,也是冷了神色:“此事朕已决定,凤大人不必多言。”
“皇上。”
那人不避不让,并未加重的语气偏就生出字字铿锵。
“凤大人若无事,便退下吧。”洛天沁直视着那人,眼底亦是决然之色。
“……我不准许。”
那人的动作快到让她都未能分明,心底浮上来的疑虑却被那人接下来的动作生生惊散了去——
近在咫尺的温度告诉她,被她心心念念的这个人主动拥进怀里并不是她的幻觉,这个拥抱太紧,以至于让她有将要窒死的错觉。
被突然从椅上拉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洛天沁却只是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
她视线未及的地方,那人的眼底有旁人从未见过的惶然,像是被触及了阴影的幼童,早失了云淡风轻的谪仙模样。
待到回神,洛天沁猛然挣开了那人的拥抱,用力过度到后退时自己也踉跄几步,抬起脸时她的神色有些苍白,声音却是冷而厉的:“凤大人,请你出去!”
凤封不知何时垂了眼睫站在那里,逆光而立,神情看不分明。
此时她的话音一落,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压抑住眼底汹涌澎湃的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身后传来女子低哑而近乎走声的音色——
“凤封,我不管你在朝中如何权势滔天,但这件事,你敢阻我——!”
那人的步子一顿,然后又迈了出去。
直到那道身影在门外消失,这厢洛天沁身形一软,伏将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出征
天佑三十二年腊月廿二,风卓王朝新皇御驾亲征,率万数精卫开赴边境。
而永安元年的正月初一,新皇便是在万里之外的边境度过了。
看着平铺在桌面上的皮质地图,此时的洛天沁眉头紧蹙。
自开战至今,两国相持已足月,局势却愈发吃紧,风卓与司耀边境线长而绵延,风卓国内农业为生,边境也盘踞着相距较远的数座城市,而司耀则不然,司耀百姓向来多于游牧,边境别说城市了,连居住之人也是寥寥。
这样一来,司耀常以骑兵突袭风卓各座城镇,烧杀抢掠,而待到风卓主力长途奔袭杀到被突袭的城市救援时,骑兵又早已扬长而去;反复几次,边境百姓储备过冬的粮食基本已所剩无几,若是在这开朝元年就闹了饥荒,她这皇帝定是要“名垂青史”了。
“段磊。”洛天沁垂眸沉思片刻,蓦然开口。
“属下在。”
她的身后,一道暗影单膝着地。
“你亲自挑选几名影卫,到这边境地图所在范围内探查,将周围的地形情况,以沙土模拟,做成沙盘地图——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不得有误。”
那段磊怔了怔,片刻后顿首道:“是,殿下。”
“皇上,该用膳了。”
帐外传来岚月的低声,惊醒了望着地图凝眸的洛天沁。
“什么时辰了?”
揉了揉眉心,洛天沁随口问道。
“午时已过,膳师做的菜已经端下去热过两遍了,皇上该用膳了。”
“过得这么快?”洛天沁脸上带些讶然,“那便布菜吧,一刻之后你派人去请王蒙大将军过来。”
“是,皇上。”岚月做了个礼,转身向外去。
“哦,对了——”洛天沁似是想起了什么,“随朕一起来的那些铁匠都还在吧?这些图纸——罢了,待会儿让他们一并过来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边境诸城镇里的铁匠全部被召集一处,城里积攒了十数年的铁矿也被收购一空,城中有人说这新皇是为士兵们新制了甲胄,只是那些铁匠家里的人都被严格控制了起来,没有半点消息外露,只有流言几许,却都得不到验证。
不久之后,有消息从前线传来,道是司耀的五千骑兵,在司耀国土边境的万险谷,被埋伏的一万风卓军队大败,全军覆没,竟没有一个人生还。
此后接连几役,虽再无大战,但零零散散在边境骚扰的司耀骑兵,却被戮殁了大半,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是设伏的地方,就没有一个司耀的士兵能够活着回去的。
而最近的一次,驻扎在启安镇的风卓军队,以两万兵力困司耀七千军士三天三夜,围而不攻,消息走泄,司耀几位将军亲率骑兵,从三个方向各领五千将士急赴而来;却未料到,在来路皆遭埋伏,各自率领的五千骑兵所剩无几,铩羽而归。
以骠勇善战以一敌百著称的司耀骑兵接连受挫,新皇洛天沁早已被人传得成了神,而被放回来的铁匠也都云里雾里,他们只是被分成几批,分别铸造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经验的铁匠推测是某种大型器械的部分零件,可是那图纸复杂,分工又颇凌乱,事成之后更是有许多铁匠被分遣到境内许多城市,想要探究也无从做起。
一直到后来参与围剿的风卓士兵偶然提起,百姓之间才隐隐起了流言,说那新皇命人挖了长距离的战壕,里面插了数万精铁长矛,再盖了草席覆上土做遮掩,又命人做了什么连弓/弩,这才接连覆灭了众数骑兵。
具体细节不可考,只是在这之后,洛天沁在风卓朝内的呼声愈高,参战十数,不尝一败,后世也留下了用兵如神的名号。
司耀边境一片山间密林里,暗褐色的布料将营帐修饰得与周边环境宛如一体,营帐里此时寥寥坐立着几人。
被几人拱卫在中间的锦袍男子秀眉紧蹙,捏着战报的手倏然收紧:“月漓王未遵守前言,发兵风卓,而风卓女皇又出人意料地极善用兵之法,如今朝内局势尚未安稳,我更是无心与那洛天沁争斗。而此次发兵,虽有粮食入手,但抵不过我司耀骑兵损失惨重,再这样下去,我在司耀地位必将动摇——诸位都是我的心腹,可有什么见解?”
几人对视一眼,一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对着那锦袍青年做了一礼,道:“殿下,为今之计,便是传书月漓王,请他以月濯之名出兵风卓——月漓王在我们身上费下了十数年的工夫,期间更是全力支持,我相信他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如今那位皇上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我们却知悉,他就不怕我们告知那位皇上?”
“威胁……”那锦袍男子苦笑一声,“陆大人不知那位心性?若是我真这般写了书信给他,大概不用风卓女皇出手,月漓王的一干死忠就领着他们的亲信过来了。但陆大人说的也对,他谋划十数年,血海深仇几载,绝不会为了一个洛天沁就轻易放弃。而且……”
锦袍男子的声音在这里忽然停住了,众人本能地望去,却见那男子脸上神情复杂无比:“——就算风卓与他没有血海深仇,单纯为了一个洛天沁,他也绝对会将风卓握在手心里,那个男人,不会容忍变数的存在。”
语音落地,锦袍男子敛神向众人望去,而后微微笑道:“所幸他无心天下,一心只系报仇……哦,对,现在还多了一个洛天沁——所以,我希望在场每一位大人,都不要再轻易提及方才之言,月漓王,我司耀不可与之为敌。”
锦袍男子身后的老者此时笑道:“殿下所言即是老朽之意,月漓王那厮,单是背负着这般深仇,却隐忍十数年而不发,各种手段诸位大人也都见识过,图谋逐鹿之事……看来诸位还是好好相子教孙为善,百年之后,总会有我们司耀的气运。”
“是。”
众人面色恭敬地长揖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弓/弩为什么也要屏蔽(#‵′)
☆、风起
艳丽的血铺洒在玉石雕琢的柱上,如同开到颓靡的花,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却褴褛破败,无力地垂首,双臂被嵌入血肉的铁荆棘束缚在铁架上。
风扬迈步进了清心宫的时候,恰逢的便是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即便是不去看,风扬也知道,那缚了人的铁架上,定是竖立着密密麻麻的钉状凸起,被束缚在上面的人,哪怕是轻微的颤动,都足以疼到昏厥过去。
本是华贵的宫殿,此时却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味,除了那手执金属长鞭面目冷厉的黑衣人之外,十米开外,一把红木宽椅赫然摆在宫殿正中,端坐其上的男人一身灔绯的紫色长袍,如墨的长发用一根发
带束在身后,近乎苍白的指尖抵在同样色泽的玉质茶盏上,似乎丝毫不受这满室令人作呕的血气影响。
听到风扬进来的声音,椅上的男人侧脸望来,微微狭起的眼眸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暴戾阴冷,却偏生出一抹勾人的灔色。
风扬一怔,倏忽间回神垂首道:“…公子,殿下那边来了消息。”
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合上,盖住了黑曜石般的瞳仁,片刻后再睁开时,已经是云淡风轻,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说。”
又是一怔,风扬慢慢将视线移到被束缚在铁架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你觉得,他还能活几天?”
这话音来得突兀而寒凉,风扬却是动作一顿,有些仓皇地转回视线,片刻后单膝跪了下去:“公子,若是日后殿下得知了这件事——”
坐在木椅上的凤封嘴角略微掀起一点弧度,目光却是寒凉如许。
风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