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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承淡淡出声打断,“就按这副方子抓药吧,我的身子自己最清楚。”
“可是,有几味药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
柳子承侧过头看着郎中,疲倦的眼中是不可扭转的坚决,“去吧,我累了。”
郎中低低叹了一声,摇摇头也就走了。
椿儿忍着眼泪煎了药,不料柳子承服下后果然大有起色,她也就渐渐忘记了药方的事情。
看着他一天天的好起来,她的心里总是快活的。
不管怎么说,总比眼睁睁地看他一天天憔悴下去好吧。
“先生,”轻启朱唇吹息了烛火,“睡吧,我就在外间伺候着,明天就能看见王爷了。”
这一夜,柳子承也没有怎么咳嗽,椿儿心里暗暗祈祷,真是菩萨保佑,显灵了。
第二日一早,看着柳子承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便取了蓝田凤玉替他佩在了墨黑的发上,又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锦绸袍子,碧玉腰带,衬的他面如白玉,温润修长。
椿儿看着不由发了一会呆,待回过神来,已是俏脸微红,心跳不止。
似这般干净清透的男子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呢,举止温柔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先生,好了,我们走吧。”
柳子承点点头,随意的拂了一下袖子,却不料椿儿正好在替他整理层层袖边,没来的及避开,只觉手上一暖,柳子承修长的指尖正好抚过她的纤手。
椿儿心突突的飞跳,面红过耳,偷偷抬头去看柳子承,却见他面色平常,似乎并未在意。
恰好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听到门口随从跪倒恭敬的请安声:“王爷──”
赵书安轻装简从笑吟吟的从门外大步跨进,“子承,我等你很久了。”
柳子承这才似回了神,微微吃惊的对着赵书安一揖,“王爷怎么来了?”
椿儿福了福躬身退了出去。
赵书安哈哈一笑,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子承,一切都如你所料,父皇在朝上大大的褒奖了我,现在我的府里头门庭若市,全是来往的官员……这几日吵的人头疼,听下面人说你已经快到了,我索性就过来迎你一段,也好躲躲这热闹。”
柳子承心不在焉的淡淡一笑,“恭喜王爷了,终于得尝夙愿。”
赵书安眼睛一弯,上前拉住柳子承的手,“那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子承何劳之有?”
“看看你累得眼睛都发红了,听说身子也不好,走吧,一路上车上慢慢说。”赵书安不敢顺着他往下说,生怕又触动他想起凤无雪伤心。
虽然只是和柳子承分开三天,但是赵书安却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惦记过一个人。柳子承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牵挂,每日虽然很忙,可是他总觉得心里的欣喜无人分享。
若是平时,柳子承一定是温文含笑的看着自己,那温和的眼眸中也会因为自己而绽放出喜悦的神采。
可是,这次……满屋子庆贺的人群中,却没有一个是打从心里为自己高兴的。
现在握住那人温润的手掌,虽然他容颜憔悴神色淡漠,可是赵书安的心情却感觉很好。
子承,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
第四十二章
秋日的午后,风高气爽,阳光照在树间,落下斑驳的阴影。
赵书安回到府中,随意的换了件湖蓝色的缎衫,越发显出少年挺拔俊雅的身姿。
随侍的侍女笑道:“王爷的身子又拔长了呢,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
赵书安看着铜镜中的少年,精致的绣袍将他的身形衬的格外修长,一双眼睛深邃有神,尤其是这两天格外的明亮,里面那难掩的骄傲与得意之气。
自己很久都没这么高兴了。
“子承呢?”
侍女春若跪在地上,替他整好了袍边,“柳先生一直都在书房呢。”
“我出去那么久,他都在那里么,午饭吃了么?”
“柳先生定是很久没有回来,替王爷整理来往文书呢,中午吃饭的时候,请了两遍都说不饿,后来陪他一起来的那个椿儿直接走了进去……好厉害的小丫头呢,居然把柳先生硬生生地拉了出来,这才吃了饭,不过用的不多,说是不饿。”
听到柳子承吃了午饭,赵书安的眉头才舒展开,“嗯,我去瞧瞧他,别身子没好又累垮了。”
春若年纪比赵书安长,又是宫里赐出来服侍皇子的,时间一长,说话也随便起来。她笑吟吟的给赵书安打起帘子,“看王爷急的,喝口茶再去也不迟,这柳先生又不会长上翅膀飞了。”
赵书安眯眯一笑,心情大好地出了门去。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次将柳子承接回来后,自己对他开始上心了。
甚至开始不自觉的着迷于他的一举一动,沈静若水的性子,淡定从容的举止,在他眼中越发的赏心悦目起来。
就连原本觉得清秀平平的容貌也似乎一天天的温润秀雅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啊……这个人于自己亦师亦友……而现在似乎更加亲密……就好像凡事都想问问他,听他的意思,而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时也最好有他在一旁,看到那静静的笑容就觉得心里踏实安定。
兴冲冲地赶到书房却扑了个空,柳子承并未在,倒是书桌上安安静静地放着一封文书,写着‘恭请四殿下亲启’几个字,字迹清透有力,正是柳子承的字体。
赵书安狐疑地走过去拆开了看,却见里头寥寥数语,用词谦恭讲究但字里行间却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离开了!
如同天边一记闷雷重重地打在了赵书安的胸口,让他瞬间苍白了脸色,死死地看着纸张,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王爷年少志远,用人唯贤,天下有志才子定愿为王爷效力……子承才疏学浅,虽兢兢业业仍日感到力不从心……诚惶诚恐……唯恐误了王爷……自觉绝难当此重任……是故请辞……”
雪白的素涛筏沿着尊贵的指尖慢慢滑落到了地面,瞬间书房中宁静温馨的气氛消失无踪,年轻矜贵的王爷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怅然隐痛的表情。
子承子承……你就这样连面都不见地离开了么?
难道这座王府就没有什么你可以留恋的么?
这封信也是在这张桌子上写的么……写的什么你在想些什么,可曾想到过我会这般吃惊?可曾想到过我会这样难过?
子承……
一个凤无雪就能将你原先的承诺尽数作废么?
那么我呢……我与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细碎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长而华丽的衣袖用力地抚过桌面,将桌上的一干对象尽数“砰砰”扫落在地。
门外的侍从听到里面的声响赶紧进来伺候,“王爷?”
“滚!本王说过你可以进来么?!”赵书安突然暴怒,五指握拳狠狠地砸在梨花木的桌面上,“咚──”地一声敲出好大的声音,脸色愈加苍白起来。
侍从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赵书安颤抖着手指紧紧抓住桌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子承,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明明承诺过要陪我一生的!
子承……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间整个书房中都回响着赵书安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
不行,子承,我不能没有你!
他渐渐地平息下来,等到他再此站直身体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璜贵胄,只有平静的眼中含着三分高傲三分隐痛还有三分恍惚。
“去看看柳子承走得多远了,他要去哪里,速速回来禀报。”
第四十三章
细雨如织,绵绵不断的小雨已经下了两天了,山道上都是泥泞,路极是难走。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寂静的山道上,转了个山道,赶车的老汉忽然拉住了缰绳,“吁──”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老丈,可是山路又塌方了。”车厢里传出一道低柔的嗓音,温和有礼。
“不是,公子,是前头有辆车拦住了去路。”
普通略显破旧的马车对面是一辆簇新华丽的马车,车辕竟是纯银而制。
破旧的蓝布车帘被缓缓掀开,一个青年书生模样的人下了车,身形欣长只是有些过于瘦损了,清秀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只有一双眼眸漆黑中依旧透着温和的光彩。
他看了眼对面的马车,眉心不可察觉的微微一蹙,“山路陡险,老丈把马往边上拉拉,先让人家过去吧。”
“是……”老汉正要拉车,忽然对面车里脆生生的说了句,“……且慢。”
一只素白的纤手将车帘缓缓拉开,走出来一个俏丽的丫鬟,对着书生盈盈下拜,哽咽便道:“柳先生,您好狠的心,这般不告而别,真的就不要王爷不要椿儿了么?天寒地冻的,先生身体不好,总得要有个人在一旁添衣做饭啊……王爷要我在此等候先生,也好在路上伺候先生。”
柳子承微微一震,他万没有想到赵书安会派椿儿跟来。沉默片刻才说道:“王爷费心了,可我在信中已经说得明白了,王府……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你也别跟着我吃苦了,还是回去吧。”
柳子承心思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相通了赵书安的用意,心下有些黯然,这小王爷如今做事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当初是怎么委下身段请的凤无雪,后来又是如何生隙……想到凤无雪如今的遭遇,心里又是一痛……难道赵书安真的以为他不知么,要是当初立即派下人手日夜寻找,何至于让凤无雪白白送了命……
现下又为了他的锦绣前程,还如此费尽心力拉住自己……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心情么?
幸而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柳子承了……曾经有过的那些可笑的执念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山涧十分寂静,只有细雨沥沥落在树叶上或泥土里的声音。
椿儿默默地抹了一会儿眼泪,不见柳子承说话,带着哭音又道:“先生就这样走了,可曾想过王爷会有多难过……他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可第二日还是让我赶紧坐着车赶到你前头等着你,还带了些珍稀药材,王爷已经把我送给先生了,他说:相识一场没什么能给先生,倒是先生多有辛劳,以后让椿儿尽心服侍,也算是替他偿还一个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