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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埋头座着,我很担心她一下抬起头露出恐怖的笑脸(惊悚片里常有的情节)。但是直到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是白天的缘故,我只能从镜子里看到那团黑色的”东西“,但是这仍然不能减少我此刻的恐惧。我壮着胆子摇着阳平,一如昨天夜里阳平摇我一样!边摇边骂,具体骂的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概全是一些脏话,这是从姑妈那里学来的,她说只要遇到这样的东西就骂,能减轻对自己的伤害!我现在倒是没什么,只是考虑着这样做能不能减轻对室友的伤害!
这时,阳平说话了。
”我只是想找到钥匙开门出去!“这声音是阳平的没错,但是腔调里却满是哀怨。
我咽了一口口水。
”你说嘛,啥样的钥匙?我去找!“”你找到没用,要我自己找。我要出去,然后才能见到我的孩子!“”就是那天你抱的那个孩子?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嗯,他在我的肚子里!“这时,敲门声像打雷一样响起。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头脑一阵发晕,当我缓过来时我发觉自己竟然和阳平并排躺在床上,阳平头上冒着虚汗,仿佛很难受。一个室友很奇怪地看着我,问我怎么还不去上课,我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时无法分辨到底是真是还是做梦。
那”东西“到底要怎样?是找人帮忙?还是在寻替死鬼?
替死鬼?!我突然联想到那个在水房昏迷的女生后来回家自杀了,我的背心一阵发凉,马上和室友一起把阳平送到了医务室。当天晚上我就从外面买了黄纸和蜡烛,非拉着阳平和昨天晚上在水房门口不肯离去的室友一起烧,她们刚开始不愿意,我就把昨天和今天我看到的她们的异样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们,结果挨了一顿骂,她们说是我在那里胡说,她们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说烧点纸钱又不会少二两肉,结果她们还是不肯,没有办法,我一个神神叨叨地跑到水房外面烧,还引起了围观,全指画我说我装神弄鬼,我忍着气心说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你们一群白眼狼不但不知道感激还在这里说我的不是,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但是看来我这样的良好自我感觉是错误的,纸还没有烧完,我就被管理阿姨请到了楼下谈话!
正是这次谈话,揭开了我一直想要了解却无法了解的真相。
把我请下去的阿姨就是那天收绣花包的阿姨,当她看到我在水房外烧黄纸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我知道这顿骂是免不了的啦,只是希望她不要把我告到班主任和系主任那里,否则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很奇怪,阿姨并没有把我带到楼下的”询问室“,而是把我带向一楼的一个在角落里的房间,一进去我就被那种阵势给吓住了——六七个阿姨并排坐在那里,象是审讯犯人一样在等待我!我心说我只是烧黄纸而已,也不至于吧!阿姨们并没有让我站着,反而给我让出来一个位置,然后一个阿姨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正是那个绣花包。
”这不是我的!“我心里很虚,生怕自己那天夜里的偷盗行为被发现。
”你烧黄纸干嘛?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一个阿姨问。
我见她们一个一个的表情都很诡异,觉得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就把自己所见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然后愣着,等待她们笑话我!可是她们根本一丝笑意都没有,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
”她是学生对不对?“我大胆地问,我知道这是我窥见真相的好机会,或许找到原因后才能彻底将这件事情平息。阿姨们的神情闪烁,于是我更加大胆地问道:”她死在水房是不是?“”那是一次事故,我们谁都不想!“一个年龄较长的阿姨说道。
”她说她要找钥匙,或许给她钥匙她就不会这样了!“我说:”你告诉我真相,不然她一直都在,不知道要把多少人牵连进去。
阿姨思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开始给我讲起了这个故事。
以前这里还只是老宿舍的时候,有一年开学,在四楼的一间寝室来了个很漂亮又很可爱的女生,刚进学校时特别受欢迎,寝室里的管理阿姨也很喜欢她。她的成绩也很好,在系里十分出众。正因为如此,她身旁慢慢就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男生天天围着她转。女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容易变得虚荣,她也不例外。两个学期下来,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还在外面租房子同居起来。
由于她时常不回寝室,一开始似乎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时间一长寝室的管理阿姨们就有意见了,有时找她谈话有时私下给她暗示。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为零的,她完全不顾后果和影响,结果事情就闹到了系上,而这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由于缺乏起码的知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这时,处分通知下来了,她和男生同居的事也大白于天下,迫于压力他们分手了。
而最悲哀的就是,分手后没多久她就发觉自己已经怀孕了。她没有告诉男生,倔强的她已经下定决心退学并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室友们千劝万劝让她把孩子打掉,但是她仍然不为所动。学期末,她考完了最后一科,并且办好了退学手续,但没有马上离去,她见了男生最后一面,然后回到寝室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这个时候寝室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吃完晚饭去水房洗自己的碗,这个时候事故就发生了——她摔了一交——肚子正巧磕在了地上的水泥台阶上,殷红的血从她的下身不断地流出来,她使劲地呼喊救命,她不在乎自己她只在乎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可是上天并没有因此而眷顾她,一阵风把水房的门关得死死的,而又不知道是谁在此之前把门上的小锁下了下来,让里面的人根本打不开!她呼喊、她不甘心、她不愿意这样死去……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的呼救越来越微弱……当第二天人们发现她时,她的血已经凝固了,她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似乎那里可以通向天堂。
谁都不知道她死时的无奈和冰冷,在三九严寒天,在这个窒息的空间里等待自己体内的血一点一点流干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和痛苦!
至此之后,水房就怪事不断,很多人会在水房莫名昏倒,还有人会在夜里看到有女人抱着孩子在走廊上哭。几年后,学校整改校舍,就把旧楼推掉重修,也就修成了现在我们住的那栋寝室。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了解了,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故事讲完了,阿姨们的脸上都露出悲伤的神情。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清楚,只是沉默着,试图将我和“她”接触的过程再一次仔细回顾一遍:从一开始少数民族同学的神志不清——水房出现莫名昏迷的女生——再到女生的自杀——寝室里的人们都听到孩子和女人在半夜的哭声——放假我回寝室拿书第一次和“她”面对面的接触——开学后寝室忽开忽关的电灯——偷绣花包那晚遇到的离奇事件——那天早上梳头在镜子中看见“她”趴在阳平的背上,我觉得她是想要做点什么,或许是她想要别人帮她做点什么,或许那个能帮她的人是——我!对,那次我回寝室拿书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告诉我了,钥匙,她在找钥匙,她需要钥匙,以至于后来我遇到她,她对的我说的话也全是围绕钥匙,那她到底要的是什么钥匙呢?难道是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寝室的水房钥匙吗?
我脑中乱极了,似乎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乱过,所有的问题与疑惑纠缠着我,我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我总觉得我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阿姨把绣花包塞进了我的手里,她说她们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前几年那个女生刚刚出事的时候她们就几乎人手一个这样的包,她说这是川西一个少数民族独有的一种辟邪的用具,荷包里面有一张符纸和绣荷包这个人的一缕头发,我忙慌慌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有些恼怒地看着这几个阿姨,心说你们怎么可以把里面的东西给丢掉呢?但是其中一个阿姨却告诉我,这个绣花包被她们收缴后就一直放在保管室里没人去动过,但是今天早上她们查寝时却发现绣花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四楼的水房外,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包上面的红绳也被人粗暴地拉断。我拿起来看了看,的确是这样,红绳的断处很不规整,一看就知道是拉断而非剪断的。她们又说晚上有同学反映说看到我在水房外烧黄纸,她们就以为是我偷的绣花包,所以才把我叫下来问一问。
我心说谢天谢地,还好不是我偷的,不然就真的有口说不清了。但此时又有一个疑问从心里升起:那天我们去偷的时候是很及时的,但是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在上楼的时候又遇到那么多的怪事,难不成这个绣花包是“她”偷的?那她为什么要把包毁坏呢?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还在认真的想,就在这个时候,有同学来找管理阿姨,说又有人在水房里昏倒了!
我跟着阿姨们跑上去,水房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女生们的表情充满了恐惧,我看见红衣服的少数民族同学站在角落里,于是我就主动凑过去给她打招呼,但是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径直盯着水房里面,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躺在地上的竟然是阳平,蹲在她身边的全是我们寝室里的室友,哭的哭闹的闹!我没有立即过去,因为我知道我即便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她们已经通知了医务室,很快医生就会来。
我盯着阳平的脸、她的衣服、她的鞋,还有她的头发,感觉异常熟悉却又十分陌生。我突然冒出个直觉,或许,她并不是阳平……这个时候,少数民族同学说话了:“阳平没有穿耳洞的是不是?”我使劲点头,阳平是个很朴素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