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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的言行。
明日即要启程去往燕国,长久流利失所的重光怕生又认家,李嘉花了半天功夫说服他与她一道同行,仍是无果。一大一小两人,对坐堂中,大眼瞪小眼。李嘉捏着鼻梁分外无可奈何,在这种时候她就格外羡慕李谆那张能把死人忽悠活的嘴。
例行来李府蹭饭的萧和权一进屋,瞅见此景,讶然道:“这是作何?”
小重光垂着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头在地板上画圈,先发制人地指责道:“叔叔欺负重光。”话音里哭腔浓浓,像李嘉给了他天大的委屈一般。放在之前,重光哪敢同李嘉这样说话,说到底是李嘉宠出来的。
李嘉没带过孩子,不懂与孩童的相处之道,只想他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能顺着点便顺着点,索性她也不是个急躁的人。加上重光对她甚是依赖,除了她意外对其他人一概不理不睬,便惯得他在李嘉跟前爱耍性子。
萧和权无言,欺负孩子这种事李嘉当真能做得出来。
李嘉肩膀一跨,难得露出无力之态,耐着性子继续劝他:“叔叔去了燕国,你便要一人留在这里。你不怕吗?”
重光嘴一撇,泪水迅速积在眼眶中:“那叔叔不去燕国就是了!”
“……”这种死循环的对话在这个早上已经不知往返多少次了,李嘉头大如斗。
萧和权嘴角抽抽,拎小鸡似的一把揪起重光,提着他往外走:“这个不听话的小王八蛋交给我,男孩子哪有这么任性的?!”
重光哭喊着对萧和权拳打脚踢,哇哇大哭:“坏人!坏人!叔叔救重光!”
萧和权虎掌一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小屁股上:“老子最烦你这种恃势告状的混账小子。”
声响清脆,听得李嘉抬起手想要阻止,最终放下手来
周叔路过廊下,看着萧和权的暴行,啧啧摇头:“以后小主人绝对不能交给这个莽夫教养!”
李嘉手一抖,将一勺墨尽数泼在了衣上,墨汁四淌。她默默收拾残局,周叔啊,我说你是不是想太远了……
萧和权教训完哭哭啼啼的重光,一抬头发现堂中不见李嘉踪影,方记起今日他来不是为了教训这熊孩子而是专程来找李嘉商量明日行程。这两日天色阴靡,恐有雨来,原先定好的水路怕是走不了了。
想着丢下重光找去,哪想一松手,重光死死抱紧他的大腿抽噎道:“我去燕国,说好你要给我买米塑小人。”
“……”萧和权瞪眼过去,重光不认输地回瞪,萧和权急着寻李嘉,敷衍道:“好好好,老子答应你就是了。”
重光双手抹着花猫似的脸,小嘴嘟得高高的:“刚刚我看见叔叔与十二娘去东堂了。”
萧和权觉得这小子顺眼多了。
东堂是李嘉的书房与寝居,格局不大,两开门红的一个小苑。碧丝如涛,茂盛得仿若要从院墙中溢出般。萧和权驾轻就熟地挑开没合严的院门,进门前顿了一步,双目四顾,发现没有那一缕可怖的银白,才放心地踏入。走时亦是脚步极轻,生怕惊动了缩在某处的白蛇。
这回他担心多了,元正里小白就被李嘉的爷爷给带走了,称他一个老人孤苦伶仃,需要有个感情慰藉。但李嘉认为他不过是居心险恶地惦记着小白那一身肥肉,可扛不住她爷爷的一哭二三上吊,于是妥协了,只不过任他抱走小白前淡淡道:“小白若少上一两肉,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广陵。”
“……”李爷爷又要上吊了,孙儿长大了居然会威胁他了!
提心吊胆地摸到门前,书房门半开,里面空无一人,李嘉当是在另一侧的寝居里。只不过门扉紧合,萧和权叩了下门,无人应答。李嘉睡得浅,夜里容易惊醒,所以有时也会找个地方小憩片刻。萧和权不再多虑,径直推门而入。
寝居内四面垂帘皆被放下,光线昏昏,犹如深暮。在一室浓郁得化不开的药味里,萧和权抽丝剥茧辨认出一缕浅浅雪松香。同李嘉平时熏在衣上的不同,浮动在屋内的雪松香轻而暖。外间散着一地书册,萧和权简单地收罗到一旁,抬头看着厚重的垂帘,人在里面?
头是李嘉的卧榻,萧和权踟蹰不决,上回被她骂的“伪君子”他仍耿耿于怀,虽然他很想亲近李嘉,但最好是两情相悦之下。犹豫不决间,他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箩筐里中的一叠衣裳。
月白长袍,是李嘉刚刚穿在身上的,上面沾染了点点墨汁与……血迹?!
犹豫间,里间突然传出“噹”的一声巨响,带起兵乓一阵乱响。萧和权豁然变色,飞身踢开梨花门,一道箭影闪入其中。目光堪堪落下,心头剧颤,胸膛间气血翻滚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饿死了,去吃饭……
☆、第31章 叁壹
浴桶歪倒在墙根;泼洒出来的水渍将地板浸成深褐色;散乱的青丝流水般泻下;洁白似藕的手臂、若隐若现的胸脯、半湿半透的中衣……
萧和权脑中轰得烧起一团旺盛的火焰,烧得他眼热喉干;两眼不知往何处放才是好。
强烈的痛楚从痉挛的双腿蔓延到全身,李嘉喘着气竭力支起身来;不想膝头一阵抽搐,人又重重跌了下去。这时;她才发现屋内多了个人出来,耳边嗡得一声响,随手抓起件物什重重砸了过去:“滚出去!”
铜壶不偏不倚砸在了萧和权的脑门顶,李嘉力气不大;连块红印都没落下,不过也足够将萧和权从目眩神迷中砸清醒了几分。翻滚的热血稍稍平息,待看清李嘉瘫倒在地的情状,一个激灵他冲到跟前伸手欲扶起她:“怎么了?”
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到湿衣下的白皙肤色,才收好的遐思又冒出了头……
李嘉狠狠推开他的手,咬紧牙根重复地低喝了声:“出去!”
萧和权将她手背鼓起的青筋和惨白容色看得一清二楚,不顾她的挣扎,索性一把勾住她的抱起腰,自己亦是脸色不善:“都摔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掌心传来的温热将他的心跳声激得一声响过一声,水滴从李嘉的发梢滚落到锁骨上,汇成细小的水流,蜿蜒流向愈隐愈现的沟壑里……
下面是……萧和权内心斗争剧烈,要不要看下去呢?要不要呢?小眼神难以克制地一厘一厘往下,触碰到一双冰冷且愤怒的眼睛,恍若被人一脚踩中尾巴,萧和权嗖地挺直腰板,双目笔直地看向前方。
李嘉重重哼了一声,疼痛抽去了她绝大部分的力气,让她只能受制于人。一拉衣襟,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把脸扭到了一边。
被偷窥对象当场逮了个现行,萧和权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把李嘉托放到床榻上。束手束脚地在旁呆立会,他鼻音浓浓地问:“你受伤了?”
……
无声回应,衣上的鲜血让萧和权焦躁不安,耐不住性子待要再问,忽地他想起来李嘉今年也有十六了,普通女儿家十六岁,天葵也该来了吧。葵水……萧和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李嘉是个女子。
得出结论的萧和权当机立断:“我去找十二娘!”
“回来。”李嘉哑着嗓子叫住了他,脸上乌云蒙蒙,没好气道:“帮我。”
一眨眼,萧和权屏气凝神,垂脸乖乖立在李嘉面前:“如、如何帮你?”来葵水这种事怎么帮啊?!!他又没来过葵水,不知道啊!!!萧和权胡思乱想着,眼神落到一旁翻倒的浴桶上,顿时脸爆红,莫非、莫非要他帮她沐浴……
随着这个想法迸出来的种种活色生香的画面,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啊!萧和权胸膛间的那汪子热血隐隐有冲破脑袋,喷涌而出的趋势。
李嘉兀自恼火得紧,她才在十二娘的服侍下脱了衣裳进了浴桶,就听见外间里声音响动,那脚步声不似十二娘的轻盈,重光的清脆。周叔绝不会贸然进门,稍一推测即可知道是哪个混账了。慌忙间想要出浴桶,不料一个不察跌了出去,最可气的是这从来没有过的狼狈下场,全被那个混账收入眼中!
“帮我包扎。”李嘉平静的声线没有泄露出她一丝的愤怒来,她平静地将半湿的长发拢成一束晾在一侧,当着萧和权的面,她缓慢拉下半边衣裳,露出瘦削肩头……
萧和权血脉喷张,然而在下一刻,他沉默地发不出任何声响。那片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绑着一道白纱,因刚才的碰撞,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色,看得萧和权心上紧得发疼。
剪开纱布,露出的是个两指宽的小洞,涓涓地流着血,萧和权声因发紧,渗着迫人的杀气:“谁做的?”
李嘉沉默了下,道:“没必要。”不论是靖王,还是太子,或是其他人说出来都没必要。她需要的是进一步成长,积蓄更强大的力量,掌握更多的势力。
萧和权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手背的筋脉一道道凸起,她的拒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信任他。
换上伤药,重新绑上纱布,李嘉道了个谢字,伸手去拉中衣。一拉没动,二拉仍是没动,三拉……连同手背按在肩上,炙热的呼吸吹过耳根:“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嘉不语,用她惯有的冷漠语调道:“说了没必要。”
“关乎性命,都没必要?”萧和权冷冷嗤笑,看着李嘉微垂的眼睫,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色他真是恨透了……
肩上一麻,李嘉“嘶”地轻叫了声,随即火冒三丈,又咬人!说是咬,贴在肩上的唇齿更似舔,沿着肩胛的曲线,一寸一寸舔去,撘在肩头的衣裳被重新拉了下去,粗重的呼吸贴在后背上一起一伏。危险,很危险,李嘉脑中敲起报警的钟声,温顺的大汪变身成吃人的野兽了,翻手便要推下萧和权。
推拒的手被萧和权反剪到身后,鼻尖贴着李嘉裸/露的肌肤摩挲,喑哑着声道:“那这个有没有必要?”李嘉不再多做挣扎,异常温顺地沉默着,这种无声的抗拒比激烈的反抗还要令萧和权恼火。
李嘉不明白啊,大汪什么的是最受不得冷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