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倏地仰起脸,竖起耳朵凝神听,转眼那脚步声当真在她房门口停下来了。
天爷!
可算盼来啦,和龄欢喜得不行,蹬蹬蹬跑过去拨开门闩把门拉开。
天光伴着白日的喧嚣一下子涌进房里,和龄眯起眼睛,看清来人后不知该做何表情,结结巴巴道:“顾…顾大人,这么巧,您也上宫里来啦?”
顾盼朝上下把妹妹一通打量,见她安然无恙才吁出胸臆间堵了几日的浊气。
“巧什么?……我是专程寻你来的。”他径自跨进屋里,风风火火的,在她有所反应前顺手把门关上了,插上了门闩,一点儿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和龄瞪了瞪眼睛,这可是内宫啊,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虽是大白日里,孤男寡女的却也不好同处一室,何况内宫重地……”
她就纳了闷了,这顾大人冒险进来,就为找她?况且他似乎熟门熟路么,否则怎么连这里也寻的到。
顾盼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用的那是什么词儿,孤、男、寡、女?
作为一个哥哥不被自己妹妹信任的感觉并不好,他好容易才弄清了权泊熹的伎俩,无端被冒名顶替这样久,她叫别人哥哥倒叫得欢实,缺心眼儿么——
和龄眸中浮现出一抹戒备,他那样阴晴不定的表情真叫人害怕。她往门边挪步子,自以为悄没声息,他却怎么会注意不到?
顾盼朝在桌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你过来,坐这儿。”意识到语气没有控制好,她像惊弓之鸟望着自己,两只眼睛眨了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法子,这时候换泊熹没准儿还瞧不出和龄可怜可爱的地方来,顾盼朝不同,这是真正的哥哥,亲哥哥,哪里有不疼妹妹的。
他放缓了语调,“你坐下,我有话要告诉你。”
见她仍旧迟疑着不向前,他捏了捏拳头,克制着道:“是很重要的事,关乎你我的未来。”
神天菩萨,他们能有什么未来…?
合着顾大人不喜欢念绣反倒钟意她这样的?和龄想了很多,犹豫再三还是坐了过去,两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手指头画着圆圈圈,等待他的说辞。
然而手上忽然一暖,她惊吓地发现自己的手被顾盼朝握住了。
她勉强镇定住,眼波微颤地看着他。
“和龄,”顾盼朝将手里的柔荑握得更紧,话出口,竟透出几分孩子气的愤慨,“那厮他…权泊熹他骗了你,他却算是哪门子的哥哥?我才是。”
和龄听了,面皮抽动了一下,她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泰然的模样。
“顾大人,我不晓得您同我哥哥有什么过节,但是您这样实在叫人瞧不上,”她把手抽出去,眼皮耷拉下去,“哥哥身上的胭脂痣我已验证过了,您……”
您就别给自己找难堪了,何必如此呢?
顾盼朝瞧出和龄的不信任,他一张俊雅的脸孔一晃儿间黑成了锅底,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哦…你说痣?”
难怪权泊熹那样有恃无恐,原来他连他胸口有痣也晓得!
停顿良久,顾盼朝突而抬袖掩唇轻咳一声,袖遥映鲆徽蠓纾ǘǹ戳撕土湟换岫�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面颊上浮起浅浅一层晕泽,若有还无,别过脸道:“倘若,和龄要看痣的话——”他缄了缄,“我亦是有的。”
什么都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真实。
他动手解自己的衣带,纤长的手指十分好看,褪下外袍便露出里头中衣。
指尖挑开了系带,精瘦白皙的胸膛逐渐袒露了出来。
和龄脑子里一阵阵发懵,她哪儿敢看,“刷”地闭起眼睛站起身,慌乱间撞得桌椅一阵乱响。
第36章 乌云蔽
两人站在门口到底不像样;何况安侬还这么三魂失了七魄的,叫人瞧见了还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和龄任由安侬把自己的手臂拉着,她关上门之前探头朝外头张望,见仍旧没什么人;忽然觉得这异常的静谧在此刻反倒显得诡异起来。
坐到桌边,安侬犹自沉浸在自己的碎碎念里;像鬼附身似的说些和龄听不明白的话。
“你刚儿说的是樊贵妃?”和龄倾了倾身子看着安侬,好奇地道:“可是我入宫那一日见到的贵妃娘娘?”
她印象里那是一个叫人禁不住惧怕的人;至少那时候所有人都因樊贵妃的到来而屏息凝神,一动不敢动,宫人们带给和龄一种倘若惹了那位娘娘不高兴他们便会立时被处置的感觉。
安侬却哪里晓得和龄初来时见过哪位主子娘娘;她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他;实在是因适才远远在人群外围瞥见那女尸一眼,大夏天的,便是神仙的尸体也扛不住,安倩的尸身都发烂发臭了,那股儿腐臭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见安侬不回答,和龄也不在意,又想了想,她的思维好像才和安侬的有了重叠,惊道:“怪道将你唬成这样,原是见着了死人!还是从井水里头捞起来的?”
她联想到那场景就犯恶心,安慰了安侬几句,因实在看安侬这副才和土地爷打架回来似的模样不顺眼,便出去打了盆水回来让她洗把脸,又看着她把头发抿了抿。
安侬整理着自己,心下越来越惊慌,她其实并不能确定那具尸体就是安倩,能认出那是一具女尸还是因着她瞧见尸体上穿着宫女的服饰,且当时不过不禁心地一瞥,瞧见那白得皮都皱起来的脸,只一眼,直觉上告诉她那个女尸是景仁宫的安倩。
过去同屋的琉翠还未因病被从坤宁宫赶出去时,安侬和她两个有一回不慎与安倩生了口角,两边都是各为其主,针鼻子大小的事也能吵起来,更别提关系到御膳房那一份儿燕窝粥是哪个宫里先要的了。
究竟是先到先得,抑或瞧谁的主子更有脸面。
两下里谁也不服谁,安倩借着她主子樊氏的势头作威作福惯了,仗着这个并不将安侬和琉翠瞧进眼里,可她俩毕竟是坤宁宫的人,皇后是一国之母,再不得皇上待见那也是少年结发夫妻,若放在寻常人家里樊氏再得宠也不过一个妾室,主母跟前她站的地方都没有。
显而易见,最后安侬和琉翠得意洋洋拿了燕窝粥回了坤宁宫,自此同安倩算是对上了,见面就乌眼鸡似的,知道她们不睦的人有许多。
想到此,安侬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身子浸泡在冰水里似的一霎儿沁凉。
樊贵妃可不是好惹的主,自己却是坤宁宫的人,若是她抓住不放硬是要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自己哪里还能有活路,只怕很快就要步上琉翠的后尘了……
她畏惧地胡想着,正听见和龄的嘀咕声。
和龄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思忖着道:“按说这种情形下失足落入井里的情况不多见,宫里头不许喝酒,好好一个大活人没有吃醉了不小心跳井的说头,”和龄摸了摸下巴,身上起了层栗,“这说不好是杀人抛尸啊——”
她的猜测在安侬这里是直接省去的,安侬十二岁起进宫做宫女,到如今熬进坤宁宫来,见过的听过的不管是现今儿还是早些年的各种传闻数不胜数,她赞同道:“算你瞧得明白,古来这后宫就不是个祥和的所在,死个把儿人不稀奇。”
问题是牵扯到自己身上就要人命了,安侬打心儿眼里希望是自己一时惊慌辨认得不清。
那女尸并不是安倩,只是一个与安倩外貌相似的宫女,这样回头也不能有什么事端牵扯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死的若是景仁宫的宫女,樊贵妃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免不了借题发挥一番。
和龄看着安侬,说话听音,在她听来安侬似乎知晓后宫许多秘事。
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道:“能给我说说么,你还知道什么秘辛,甭管是不是死了人,只管告诉我听,横竖我是不害怕的,听的多了肚子里有数,我以后行事兴许还能更谨慎些。”
“你可真是,那些事情是能够随便说的么,被人听去了黑状告到皇后主子跟前,咱们被撵出宫去都是好的,没准儿发配到哪里做苦活儿去,你哭都没地儿哭……”
说是这么说,安侬却想起宫中流传的十来年前良妃之死和她一双儿女之事。皇后娘娘怀疑上樊贵妃,为此还把这事儿捅到了皇上跟前,奇的是,皇上看似生气,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你果真要听么?”安侬突然压低了声音,与和龄两个挨肩叠股地坐得紧紧的。
和龄点头不叠,“果真!”
安侬没法子,“好…那我就来说一个与你。”正巧她俩现下里也无事,而她也需要讲点别的把自己从刚才的惊吓里解放出来。
略一整理四处听见的流言,整编成了个大概便小声对和龄道:“近的一时也没有,太过久远的说了却没意思,我便来讲一个十来年前宫里发生的大事。”
对上和龄好奇心浓厚的目光,安侬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道:“其实这也不是秘密,前些日子咱们主子还挑起来过,只不过皇上他老人家不当一回事,最后才没声儿了的。现今景仁宫里单单住着樊贵妃这么一尊大佛,过去却不是。
听老嬷嬷们说,过去景仁宫住着樊氏姊妹,那是一对儿姐妹花,姐姐绝世姿容,妹妹更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究竟是不是这么美咱们管不着……姐妹中的那位姐姐便是目下冲冠六宫的樊贵妃,诚然,那会子樊氏还不在贵妃之位,另一位是良妃娘娘,她育有一对双生子,皇上欢喜得不得了,渐渐把母子三人捧在手心里。”
说到这里和龄都能听出门道来,她眨了眨眼睛,担忧道:“这不成吧?皇上宠成这样,不是置她们于风口浪尖上么,你底下都不必讲了。我来猜猜看,是不是后来良妃娘娘死了,而她的一双孩儿也死了?”
安侬闪了和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