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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还一直在奇怪,你说内脏什么的吧扔去哪里别人不在意可能注意不到,可是这人头和骨架不应该找不到啊。”我说。
“如果你是这个屠夫,把软组织抛掉以后,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无法将骨架也抛去护城河,你会怎么处理这骨架?”
我想了想,回头看看这四周的环境,突然,我明白了飙哥的想法:“哈哈,在这个水塘里!”
“对!因为骨架不像整尸那样会腐败膨胀、浮力变大。骨头扔进塘底很快会被淤泥掩盖,永远不会漂浮上来。这就是这个屠夫为什么要卸掉尸体上的软组织抛掉的原因。他是害怕尸体扔进水里后会漂浮上来!”飙哥已经胸有成竹了,“来吧,我们干一件大工程!”
110指挥中心很快就调集了三辆消防车和两个中队的消防战士。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天黑之前,利用抽水泵把这个塘里的水抽干!
我和飙哥眯着眼蹲在塘边,看着塘里的水面慢慢的降低。下午四点,塘底逐渐暴露了出来。
在水塘里捕鱼,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一个没水的水塘里捕鱼,实在是易如反掌。这个脏兮兮的水塘自然是没有鱼儿,但很显眼的,在塘底赫然有一大块被塑料布包裹着的东西。
早已穿好高筒胶靴和解剖服的我,呀的一声大叫,兴奋的跳进塘里,淌着塘底厚厚的淤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那一大块不明物体慢慢的移动过去。
飙哥缓缓的踩灭了烟头,沿着岸边走到离不明物体最近的岸边时,才跳下塘里,说:“笨呐,不知道走直线?”
不明物体果真是一具尸体,我们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清晰可辨塑料薄膜里的人骨。
屠夫的手艺,还是让人很惊叹的。尸体上的软组织已经被剥离殆尽,只剩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和少量没有分离下来的内脏。
“看来要找点肋软骨去做DNA了。”我说。
“即使证明这具尸体就是小红,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丈夫杀了她抛进塘里呢?”飙哥问。
“这。。。这个。。。就在他家门口,他赖得掉么?”我一时没了办法。
“律师会和你说这些么?这可形成不了证据锁链。”飙哥摇了摇头,用手在骨架腹部的一堆剩余的内脏里翻动起来。
“飙哥,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胃。”
“找胃干什么?”我的话还没有问完,飙哥已经找到了胃,用手轻轻的捏着。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飙哥扬着眉毛说,同时,他拿起了手术刀。
不要惊讶,其实后来我听到刘谦说这句话的时候,也非常的惊讶,我可以肯定,从时间的顺序上看,刘谦绝对是抄袭飙哥的。
胃被划开了,基本上是空虚的,但是,有一样东西,让我们都真真切切的知道,这个案子破了!
一节残缺的小拇指。
很快DNA结果出来了,小拇指就是那个屠夫的,屠宰房提取的血迹中,也发现了死者的血迹,整个案子的证据锁链已经很完善了。
在铁的证据面前,屠夫不得不低下了头,原来是因为小红总是和街上的一些地痞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屠夫几经交涉,还被地痞打过一顿。这一天,屠夫终于忍无可忍,对小红进行了殴打。不料在撕扯过程中,小红一口咬掉了屠夫右手的手指,屠夫恼羞成怒,抄起杀猪刀一刀砍断了小红的脖子。屠夫很害怕,但他知道把尸体扔进水塘,过不了两天会漂浮上来,被人发现,那样的话,他逃脱不了罪责。于是他就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手艺,卸掉了小红全身的软组织,分几个地方抛掉,然后将骨架和来不及处理的内脏用塑料薄膜包裹后,扔进了水塘,并且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打扫了杀人和分尸的现场,也就是他们的家。
晚上在食堂,我们高举水杯,一饮而尽。权当是庆功酒吧,不过我们在值班,不能喝酒。
【第四案】滴血的屋顶(1)
随着一阵由远至近急促的警笛声,一道红蓝相间的闪电划过夜空,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平静。夜深人静的城市大道上,飞速驶过一辆“打扮”的很酷的警用面包车,车侧,赫然六个蓝色的大字,“刑事现场勘查”。
我看着车上的这几个人,由衷的敬佩他们。正是这几个年轻的刑事技术警察,组成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他们的出色表现,造就了偌大的南江市去年命案侦破率百分之百的骄人战绩。
有些邪门的事情,不信是不行的,自从上次我的乌鸦嘴显灵以来,凡是飙哥值班,必有命案。好在大部分是故意伤害致死,或者嫌疑人明确的案件,所以也不算太费神。但是这一天的晚上,车上的技术员们个个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这个晚上,将是一个充满挑战并且辛苦的夜晚。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指挥中心的电话,雅缘新村发生了一起命案,要求现场勘查员们迅速赶赴现场。这次的案件,没头绪。
“昨天王江过生日,我们哥几个去帮他庆生,当时就把王江喝趴下了,在KTV里,王江一直躺沙发上睡觉,让他唱歌也不唱。我们唱完了,我就打车送他回家,结果在出租车上,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麦克风,说:飙哥,来,唱一首。我一看,原来他把人家KTV的麦克风揣兜里带走了。”飙哥看大家神色紧张,于是说起了笑话。整车人都笑了起来,虽然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场,但是想一想当时的情节,依旧忍不住捧腹。
坐在副驾驶的荣主任回头说了一句:“行了行了,现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瞎掰乎。”
案发现场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人头攒动,都在翘首观望,相互猜测着为什么今夜会有这么多警察开进这个平静的小区。楼道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几个着警服的派出所民警正在保护现场。荣主任、飙哥带着我拎着各自的勘查器材越进警戒带。
围观群众看见拎着勘查箱的人进入了现场,更是议论纷纷:“看,法医来了,真的死人了。”
飙哥没有急于进入中心现场,倒是找来了报案人,询问情况:“您是怎么发现有人遇害的?”
报案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神色依旧惊恐:“今晚我和我爱人睡觉的时候,天花板上好像有水滴到我们的枕头上。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是幻觉,后来感觉越滴越多,还滴到我们的脸上,开灯一看,天呐。”男子咽了咽口水,肯定是被刚才的事情着实的下了一跳,或者着实的恶心了一把:“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是天花板上在往下滴血!开始我还以为出鬼了,后来想想不对,就马上跑上楼去,发现楼上的大门是虚掩的,猜想应该是出人命了,就赶紧打了110。”
“你没有进现场吗?”
“没有。后来派出所的同志最先到了,进了现场,说是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头下地面的血渗过天花板滴到我家的。听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们刚找我核实了身份,那个女的就是我们楼上的邻居小林。”
“你和这个小林熟悉吗?”
“没打过什么交道。”
现场是雅缘新村某栋三楼,死者林琪,这栋房屋的主人,27岁,空姐。
现场的对门房屋已被征用为专案组的临时指挥部。专案组长正在给侦查员们分着工,得令的侦查员夹着本子匆匆的离开指挥部,开始了紧张有序的调查访问。
我们没有去细听指挥部在研究什么样的对策,立即投入了现场勘查工作。勘查刚刚开始,就有了发现。虚掩的门缝下方地面,发现了一小串钥匙,是林琪的钥匙。
“钥匙掉在门口,最大的可能就是嫌疑人尾随受害人到门口,受害人打开大门未来得及收起钥匙,嫌疑人就挟持受害人进入了房间,以至于钥匙掉落在门口。这样应该多见于流窜抢劫的案件中吧?”我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飙哥皱起了眉头。
现场是两居室。其中一间较小的房间和客厅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中心现场是主卧室。林琪俯卧在卧室床边的地板上,香消玉殒。拖鞋还穿在脚上,左脸贴地,头下地板上的一滩血泊触目惊心,已被血迹染透的长发胡乱的遮盖着她的右边脸,看不到容貌。卧室的抽屉全都被翻乱了,林琪的手提包里的化妆品、杂物都被倒在了床上,唯独找不到钱包。
“完了完了,看起来应了我说的,真的是个尾随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我显得很没有信心。
“不一定吧,要是流窜犯,估计少不了劫个色。”刑警学院痕迹专业实习生小孔用调侃的语气道,“可是死者衣着很整齐诶。”
“去去去,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好色?再说了,你不能看她衣着整齐就断定她没遭性侵害吧?”我还在坚持己见。
“这回我挺小孔了,”飙哥很少不帮自己的徒弟,“给我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抢劫杀人,我总觉得这现场被翻动的很假。而且如果是尾随,趁其不备挟持死者进屋,死者为什么穿着拖鞋?”
“穿着拖鞋怎么了,她开门换拖鞋的时候被尾随的人推进来了,正常嘛!”
“别着急,我们慢慢看。”飙哥不温不火。
痕检员们紧张有序的在地面上和家具上寻找足迹和指纹。飙哥掰了掰死者的手指和肘关节,说:“尸僵仅存在于小关节。”又轻轻撩开遮盖林琪右脸的头发,秀气的鼻子下,一串殷红的血迹。飙哥按了按林琪的头,说:“明确的骨擦感,存在严重的颅骨骨折。”
林琪的一双大眼睛已经没有了神采,无辜的睁着,仿佛在遭到杀害前完全没有预料到,仿佛在惊讶的看着眼前墙根上的喷溅血迹。
已经有了不少命案侦破经验的我抢着说:“死者头侧20公分墙面上见喷溅状血迹,死者倒伏的位置就是遭受打击的原始位置。角膜还很清,尸斑开始形成,结合尸僵情况,死亡应该在五个小时左右。”
“五个小时,那正好是六点半,下班回家的时间,和钥匙掉在门口的现象是吻合的。”飙哥接着说。
现场尸表检验结束,我招呼殡仪馆的同志把尸体抬上运尸车,准备去解剖室进行进一步检验。飙哥则在客厅里踱着步,寻找着更有价值的线索。
客厅仿佛被打扫过,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