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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面喝着茶,一面互相讲解,研究剑招的变化,忽然两个似乎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两个人默然相对片刻,还是杜云青道:“芙蓉,我们到底不是圣人。”
芙蓉的脸更红了,但她也勇敢地道:“是的,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就免不了这种感觉。”
“以前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有过,我已经甘六岁了,一个廿六岁的女孩子,要说没有这种感觉,那是欺人之谈,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而已。”
杜云青一叹道:“我也是的,以前我都还能克制得了,今天不知怎么,居然突如其来。”
芙蓉想想道:“那或许是我们都太自信了,在一开始就压制住了,相处得很自然,就放松了戒备。”
“芙蓉,我很抱歉。”
芙蓉笑笑道,“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本来就是平凡的人,何况我在来之前,心里也有了准备。不管将来能否相守在一起。在这种情形下聚过之后,我也不可能再去嫁人了,不如听其自然吧!”
杜云青伸手抱住了她,两个火热的身子,两颗早已相属的心,眼前彼此之间,又没有任何的阻碍,原始的两性之间的吸引力把他们紧紧地吸在一起了。
双方都在激情的刺激下,是很容易达成那种自然的协调。
地上铺着地毯,四壁的光那么亮,偏又安置着几面大铜镜,因此这种种的一切,都有助于他们的热情。
一轮又一轮的高潮,终于都过去了,但他们仍然满足地相拥在一起。
最后,杜云青才道:“该死的徐胖子.他给我们准备的那壶茶里一定有问题。”
芙蓉闭着眼睛,弯长而柔卷的睫毛交列成一弧很优美的曲线,嗯了一声道:“是的,他泡的是茉莉香片,我喝惯了这种茶,总觉得那种香气有点特别,这个胖子,可恶得该杀,他居然下了这么重的份量,使我像个淫妇似的,幸亏还有落红为证,否则你不知道要怎么想我呢!”
杜云青吻着她的胸膛道:“我还会怎么想,我只希望你能了解,这绝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即使你想占有我,也不会用这个方法,你也早已明白,只要你开口,我会毫无考虑地献出一切的.不需要兜那么大的圈子。”
杜云青倒是怔住了,芙蓉的情意使他很感动,但在内心却有着更深的愧疚:“芙蓉,我不过是个江湖人。”
芙蓉笑了,笑得很甜、很美:‘我知道,云青,我是一流宗主,还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第一次见面,我赠你珠花玉镯时,倒的确没看出你是谁,但已感觉到你气质的不凡,第二次地教场一逢,我知道你是笑面追魂时,早已把一个心深注在你身上了。”
杜云青感激地吻了她一下,芙蓉笑笑又道:“初次相逢,我心里有一个影子,一个气宇不凡的书生,但是我没有问你的姓名,也没有想到你是个江湖人,而我的工作与事业是寄在江湖上的,我的心里记着笑面追魂杜云青的名字,想着你会是怎么一个人。”
‘杜云青这三个字对你这么有吸引力吗?”
“是的,别忘了一流宗对江湖中的知名人物,都有着详细的资料,从资料中我知道笑面追魂是一个技艺绝顶、孤傲冷僻的青年奇侠,奇特的新月剑,奇特的杀人手法,在笑容中把人领向死亡,对于那些被杀的人,一流宗也有记录的,我发现那些人都有着足以取死的原因,虽然有几处风还是素负侠名的白道人物,但是你没有杀错过一个人,这样地,我就为你所吸引了。”
“你根本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必知道,因为我是以正义为秤来衡量那些死在新月剑下的人,也用这个标准来衡量你的行为,就足够使我尊敬了,尤其破坏死者的人格与声誉,更不计较本身的毁誉,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侠者胸怀。”
“芙蓉,你说得我脸红了。”
满足的嘘了口气,对杜云青用轻吻加在她身上的爱抚,使她有一种新奇而震粟的快感,因此她不敢动,唯恐一动就惊止了杜云青的行动,惊醒了这种近乎梦境的愉悦:“云青,你才第一次脸红,我却为你脸红不知多少次了,夜中无眠,我常自己问自己,假如我要选择一个男人,那会是谁呢?我的嘴里立刻会跳出你的名字,我竟爱上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这很可笑吗?”
“我不知道,我很少有这种经验,不过我从不会笑一个认真地爱的人,因为爱是很神圣的,正如我受过你的馈赠后,也不知道你是谁,更没期望有再见你的一天,但我却驱不开你的影子,那还不能算是爱,只是一种思慕,可是我认为这很神圣庄严,没有一点可笑。”
芙蓉突然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拥住了他:‘云青,我好快乐,好高兴,两个影子居然会为一个影子,因此,我对那位胖爷十分感激,我要好好地谢他。”
杜云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两个影子合为一个,另一个影子是谁?”
“一个是观前卖卜的书生,不知是什么缘故,见到了你,我竟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你的气质对我似乎有无限的吸引力,所以我才莫名其妙地送了你那两样手饰,我有个直觉你不会变卖那两样东西的,所以我不时叫人四出打听,在每一家当铺、珠宝古玩店里去找那两样首饰,有一天有个家人拿了支玉镯回来,看上去真像,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等我拿近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居然花了万两银子,把那只玉镯买了下来,然后又用个钉锤把它给敲碎了,你看我有多傻。”
杜云青一笑道:“幸亏我没有拿去卖了。”
芙蓉也笑道:“想来实在很傻,我送你这两样东西,原是为帮你改善一下生活,好好地去求上进,博个出身的,但我又私心希望你不会那么俗气果真拿去买了,有时想想这种矛盾心情,我自己也感到好笑。”
杜云奇在她的怀抱中心激烈地跳动着:“一年多了,你怎么不去看看我是否还在卖卜呢?”
“我自己没去看,可是三天两头,我总会叫人去看看的,知道你依然故我,还是那样潦倒,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你没让我失望,你把那两样东西珍藏了起来,依然守着清贫,难过的是你仍然在那里,没有振作起来。因此我也不敢去看你了。”
“你怕我见了你会缠你?”
芙蓉不好意思道:“这是有一点,你既然宁可守贫而不肯变卖那两样东西,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人而爱物,不忍相舍。那样我如见了你,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岂不是害了你:第二种可能是你生性孤介,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来得及退还给我,如果见了我的面,硬要还给我,那会使我很难过。”
“这又有什么难过的呢?”
芙蓉笑了一下道:“我是个女孩子,而且自信还不丑,在私心之下,我希望是第一个原因,你很珍重我这份情意,假如是第二个原因,固然能使我对你尊敬,但是我会很失望的。”
杜云青道:“那我可做了件杀风景的事了,我居然在第二次见面时.退还给你。”
芙蓉笑道:“我没失望,你别忘了我心中还有第二个影子,那就是对笑面追魂新月剑客杜云青的私心倾仰,前者却是感情的冲动,本来是两回子事,哪知竟巧妙地合在一个人身上,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多高兴,根本就没考虑到其他,立刻就来找你。”
杜云青慢慢地从激动中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芙蓉,现在有个问题,我们将来怎么了结呢?”
芙蓉道:“没什么难的,我跟你走。”
“你走得了吗?”
“走得了的,我既然出任了一流宗主,就表示我已身人江湖,必将在江湖中求归宿的。”
杜云青叹了口气道:“朝廷肯放你走吗?”
芙蓉笑道:“当然肯,这是早就说好了的,我已经尽了八年的力,比预定的期限已多干了一年,皇上说过,我干到甘五岁为止,或是我嫁人为止,现在我不但过了甘五岁,而且我也准备嫁人了,他没理由再留住我。”
她的脸色充满了信心与微笑,倒是杜云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芙蓉.事情真能这么顺利吗?”
芙蓉不禁一征:‘云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杜云青默然片刻才道:“芙蓉,首先我必须声明的是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
“是我吗?”
杜云青摇摇头道:“不是。”’
芙蓉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变,但随即洒脱地道:“没关系,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原该有很多的女人爱上,只要你往后在心里面也为我留一个空位就行了。”
杜云青的眼中掀起了一阵激动:“芙蓉。你不在乎?”
芙蓉笑了一笑道:“你一定要问,我当然是在乎的,可是我自幼生长王侯之家。”
“正因为你生长在王侯之家,我才感到奇怪,你应该是满心高傲,不肯屈居人下的。”
“那就错了,你看到了我们的外表,其实生长在王候之家的人,最难有个人的尊敬,因为我们必须学会谦卑,在我之上有太后,有皇上、有阿玛(满人对父亲的称呼),有祖宗的家法与传统,这重重的压迫使我们自幼就得学习谦卑恭顺,逆来顺受,对一些不情顾的事勉强接受,像我十岁时,被送到长白山习艺,回来后担任这种工作,我满心不愿意,但必须接受,因此,对自己的将来与命运,我比较能忍受打击,也更能理智地安排我自己,我不是你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这使我感到有点怅惆,但也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因为我们相逢原已太迟。”
杜云青怜惜地吻吻她:“你要知道她是谁吧?”
“我不希望知道,不过你要告诉我,我会听着,如果有我能尽力的地方,我会尽一切的去做到,把那个女子找来,促成你们在一起。”
“芙蓉,你的胸襟宽大得使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