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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与杜云青都为之动容,徐明道:“老伯,为了这位万岁爷,也为了那些老百姓,我们把命卖上就是,不过今天这一聚,倒是谈出另外一个问题了,那个玄真子。”
寿亲王道:“是的,此人倒是个真正隐伏的危险,不过目前不宜动他,因为他只能掌势,却不能掌权,背后一定还有个人在支持他,这个人当然一定是朝中亲贵,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是重要的事。”
徐明道:“那我们还是维持原先前的谋划,从刘大学士的身上为引子,把事机引动。”
寿亲王笑道:“徐贤侄,你刚才所举的驱虎吞狼,引动白泰官与玉龙寺内斗,不失为可行之策。”
徐明道:小侄还是想看看玉龙寺的名册,假如其中真有大门派的弟子,则可见玄真子有所图,我们不妨把他在玉龙寺的力量也用上,然后再找真像告诉那些人,则连玄真子的问题也解决了。”
寿亲王沉吟片刻,终于打开了一个书橱,取出一部史记,放在桌上道:“就在这里面,你把本纪各页所注的第一字与有后二页合起来是人名,世家各页各注的首尾一字是籍地,列传各页眉注是家世,每页一人,三页合起来,才是一篇完整的档案。”
徐明道:“老伯倒是很小心呀,要是不加说明,谁也想不到这种方法的。”
寿亲王叹道:“就在这府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耳目,千方百计,在动着念头想挖出我的秘密,他们都知道朝廷有一批耳目遍布各处各地,从事着对各地县府道抚,参将、总兵、镇制、总督、标旗将帅的治绩持守忠勤的考核,天下之治乱,全在这本子上,我又怎能不谨慎,因此只有这个特殊录记的方法,这里是我读书的地方,也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那里是藏最高机密的地方。”
他的手持着几个密封紧锁的木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又遭:“但也是最不机密的地方,里面的第宗经常被人偷窥过,却没有人会注意到部史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读史记,研究史记,经常亲加批注,注完后就这么摊在桌上,居然没有人来翻一下。”
白玉霜叹道:“我们密探圈子里有两句名言——最秘密的地方,往往是不安全的地方,最普通的事物中,往往蕴藏着最高的机密,王爷可谓深得个中三味了.”
寿亲王一笑道:“白仙子过奖,先四伯父,也就是先雍正皇帝是个真正雄才大略的英主,密探组织在他手里,也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今上定储时,他也指定了我接掌这个工作,我向他求取指示,他只给了我一封锦囊,说全部的精华俱在此中。等皇驾殡天后,我接任了侍卫统领兼长宗人府,打开锦囊里面却是一则故事。
众人都为之一楞,寿亲王笑道:“当时我莫名其妙,静坐斗室,苦思半月,把那则故事都能倒过来背了,终于悟出其中的奥妙。”
芙蓉忙问道:“阿玛,那是怎么说的?”
寿亲王一笑道:“我背给你听好了,郡有富户,积财盈万,有十剧盗思劫之,富户以为苦,乃聚宅旁地为坚库,贮在其中,以十之一密局柜中,十之九易金化为砖,任意铺设地上,复造其庄众百人而雇剧盗中艺最佳者为守库入,群盗次第以入,皆为守库之盗击杀以保其资也,凡十年及九盗告尽,盗发局窃柜中藏储多半而去,置地下金砖于不顾,虽亡其银之半数,实无所损,盗岂恩也?不识金银之贵贱,弃贵而取钱者乎?盖终日践踏其上,不信其为金也。”
芙蓉道:“就是这么一段故事,您也要想半个月?”
寿亲王道:“你以为简单,那你就说说看,这个故事里你想到了什么?”
芙蓉道:“把财富集中在屋外库中使盗贼知财富之所在,不致为劫财而伤人。以盗拒盗,是驱虎吞狼之策,重局银铜而薄视金砖,使盗者取其所重弃而所轻,这三点原则,正是密探们的工作原则。”
寿亲王笑道:“就你聪明,这三点我当时也想到了。”
芙蓉道:“那您没想到的是什么?”
寿亲王道:“这正是考考你,关键在其中几句不重要的话,却别有深意!”
杜云青忽然道:“第一,是雇盗之艺最佳者为守库,这是说当你有很多敌人时。用敌人来保护你,会比你自己的人更尽心,这是尽其庄众百人的意思,九盗诛而剩一盗,但只取藏金之半而去,是因为一个人只能拿走这么多,如果十盗仅在,纵然能保存藏金,而银全失矣。如果十盗俱来,每人只得十分之一,而盗者以一搏杀另外九人,可得其五,这就是那个剧盗特别尽心地方了!”
寿亲王讶然道:“杜贤你真了不起,那故事重要之处,都用红笔加圈,现在只有两句你没有说出来!
杜云青道:“我知道:那必定是凡十年及实一无所损两句,我还在斟酌!”
寿亲王道:“不错!凡十年这三个字还加了双圈,那必然有两个意义,就是这句话困了我半个月,结果我只得其中之—-——”
杜云青道:“我明白了,尽置庄众百人,历十年之久.把这笔留下来的钱算了,也等于所失的银数了,那个剧盗等于只取走了自己的工钱,所以才一无所损!”
寿亲王拍案道:“高明!高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凡十年这一句的双圈,另外一个指示我一直没想透!”
徐明笑道:“老伯永远不会想透的,这是我们当过盗贼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与下句为九盗皆尽有关连,这家伙想独吞,一定要把竞争者消灭了再下手,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别人追杀的对象了,这也是他在富户家中守库十年的原因!”
寿亲王沉思片刻才点头,道:“有道理,要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是多为他培植一个敌人,两位贤侄的确了不起,先帝毕生研究心得,都在这篇短简中,我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只想到十分之九,你们在片刻之间,全部都渗透了,佩服!佩服!”
白玉霜笑道:“先帝那点经验也是他当王子时,闯荡江湖得来的,在这些老江湖客的面前,自然不算回事了!”
寿亲王道:“是!不错,所以先帝有一句遗言,欲保万年江山,千万不可与江湖人作对,他早看透了其中利害!”
美蓉笑道:“难怪您容忍我们家里充满了各方的细作耳目而不加清除,原来是这层用意!”
寿亲王笑道:“这书橱就是藏银的柜子.我这史记是铺地的金砖,我这所书房就是金库,我把十名剧盗都请来守库,让他们互相监视,我反而更安全,而今天我把这藏金之秘,也公诸二位贤侄之前,这正是我的诚意与信任。”
芙蓉道:“阿玛,您别说得这么大方,这代价不少,他们要为您杀得盗贼的!”
寿亲王正色道:“大盗不死,大乱不止,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些剧盗不会以这儿的一些金银就满足的,他们在此地得手后,就会去抢别人了了用这些金银圈住他们多年,现在快到套不牢的程度了,所以我才请求大家合力除奸!”
徐明合上了那部书道:“我找到三个认识的人.两个是少林门下,一个武当俗家弟子,也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但这已经够了,这证明玄真老道确实有问题,他把各帮派的人塞进玉龙寺,已有谋取玉龙寺之意,这着棋子可以加以利用。”
芙蓉道:“徐大哥如何利用,你跟云青商量着办,我只奉令行事,你们不必告诉我,更不必告诉家父。”
徐明道:“这是为什么,找们既然是开城布公地谈过了,大家就该相互信任。”
芙蓉道:“不,徐大哥,家父不行动,自然不必与闻,我呢,倒是不便与闻,因为我也要避嫌。”
徐明道:“蓉姑娘,这话怎么说呢?”
芙蓉笑了一笑:“你别想得太多,我说的避嫌,是指的私嫌,将来采取行动时,小如与纫珠两位妹子一定有份的,她们都是不善于用心计的人,因此你们在商决事情的时候,不会要她们参加的,对吗?”
徐明道:“那是因为她们对现下大局并不清楚,参加商讨并不会有何建议,而知道太多,对她们反倒有害。”
芙蓉道:“我也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得更多,显示我有别于人之外,而引起一些误会。”
杜九娘笑道:“蓉姑娘过虑了,那两位妹子都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更不会不识大体。”
芙蓉道:“九姊,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小,影响却很大,去年京师出了件大事,刑部传郎孙佑庭以私受人情,曲护开脱被告而被弹劾罚俸二年降一级孙侍郎行事方正,素有严名,很受朝廷的重视,他接下来的这件案子也没有什么重要牵连,虽然对被告略有偏袒,但有律法为据,连原告都服了,可是却有人检举他受了人情,而检举他的却是他的三如夫人。”
杜九娘笑道:“这是什么缘故呢?”
“他的二姨太与三姨太原是双生姊妹,平时感情十分融洽,姊妹二人从小就约定将来同事一夫.孙佑庭纳宠之时,双美并归,四年后,二夫人忽然有了喜讯,孙侍郎已年过半百,膝下犹虚,有了这个喜讯,自然是十分欣喜,连他的正室夫人也对二夫人特别爱护,相形之下,三夫人顿形冷落了,心生怨恨,才找了那些小把柄,检举他受了人情,孙侍郎在应于这件案子上,并无失职之处,但因为被告是他的同里故人之子,他的老朋友从家乡寄了封信给他,请他略加照拂,同时附了两坛家中自淹的臭咸蛋,因为孙待郎独好此味,这也不算受贿,但被检举出来,总与他的官箴有亏。”
杜云青道:“既是于法有据,就不能算是曲护,这种处分似乎是太严了。”
芙蓉道:“没人要罚他,是他自己请的,他请降的原因有二,治家无方,律已不严,而且对那位检举他的三夫人十分恭敬,那位三夫人含怒检告之后,回到娘家去了,孙侍郎亲自把她接回来,再三道歉,因此才被当作是一件大事,朝廷准了他请降的请求,却对他的谦冲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