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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宫女趁左右没人悄悄塞了个软垫给她,其实跪着也不算太累,只是没多久就出了突发状况。
谢殊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顿时暗叫不妙,居然忘了今日是来月事的日子,事出突然,毫无准备,这下可算是酷刑了。
算了,本来打算意思意思跪他个一刻来着,既然时机不对,还是跪个半刻吧……
卫屹之刚刚探望过太后,从内宫出来,经过御书房外就见谢殊跪在那里。
他已听皇帝雷霆震怒地说过谢龄的事,对此并不惊讶:“虽然丞相罚跪少见,但你若不跪,太后真出了什么事,火可就要烧到你身上了。”
谢殊叹气:“还是你看得明白。”
“跪多久了?”
谢殊望了望天:“快两个时辰了吧。”
卫屹之微微挑眉,两个时辰前他都还没入宫呢。
“仲卿先回去吧,我稍候就走。”
卫屹之看她就是走个过场,真担心皇帝又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摇摇头就要离去,转身时却瞥见她身下衣摆上有一小块濡湿的污渍,沾在玄色官袍上已呈深褐色,不禁诧异。
多年战长杀敌,他最熟悉流血,这分明就是血渍吧。
谢殊侧看了他一眼,因为忍疼,脸色有些发青:“怎么还不走?”
卫屹之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良久之后,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这才出宫去了。
三一章
谢殊对此毫不知情;一直到回去后换衣裳才发现官袍后面被弄脏了;再一联想卫屹之的举动,心中暗惊。
卫屹之不是懵懂少年;也许知道女子的事。关键是他本就有过怀疑;只怕先前好不容易被她压下去的疑心这次又要被勾出来了。
兹事体大;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肯定不得善终。
谢殊在房中思考了很久,决定防患于未然,于是写折子告了假,说自己受了伤;需要调养。
受伤好说;受伤的位置就难以启齿了。
谢殊为不惹卫屹之怀疑,故意装作尴尬为难的模样,将每个来求见的人都挡在了门外。
没想到坊间竟流传出了不雅的传言——丞相有个勇猛非凡的男宠,一夜数次不在话下,丞相因此后。庭都受伤流了血……
谢殊又好气又好笑,外人哪会知道她伤哪儿?绝对是下人嘴不严。
她对沐白道:“给我把那些伺候的婢女小厮统统教训一顿,口无遮拦,连本相伤在哪儿也要出去乱说!”
沐白比她还气愤:“公子放心,属下早教训过了!”说完瞄一眼谢殊,脑中迅速过滤一遍,确定府中的确没有什么勇猛男宠这号人物。
出乎意料,外界风言风语,卫屹之居然毫无动静。桓廷、袁沛凌等人都来过好几次要探望谢殊,只有他按兵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事。
年关在太后病情反复和丞相的重口八卦中度过,转眼到了元和二十七年开春,大家都已淡忘此事,卫屹之忽然来了相府。
谢殊走入书房,就见他坐在案后品茶,身着鸦青大袖宽袍,月余未见,姿容闲雅一如平常。
“仲卿今日怎么会来?”
卫屹之抬头看过来,脸上盈满笑意:“你受伤未愈,我有些挂念,就来看看你。”
谢殊看他笑就觉得心烦,在他对面坐下道:“有劳挂念了。”
“本该早来看你,只是听说你不见客,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没法子,受伤位置不雅,羞于见人啊。”
“原来如此,不过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什么样的伤会伤在那个位置,难道真如传闻那般?”
谢殊笑了笑:“仲卿对我的事可真关心。”
“那是自然,”卫屹之盯着她:“谁让你我是兄弟呢?”
沐白进来伺候时,卫屹之已经走了。
谢殊自然明白他是来试探的,坐在案后沉思片刻,吩咐沐白道:“你去谢家幕僚里找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来。”
沐白一脸纳闷,但还是急忙去办了。
谢家幕僚里倒是有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名唤齐徵。谢殊并未见到他本人,听沐白形容后觉得可以,就决定用他了。
她将刚刚写好的名单递给沐白:“你去将这单子上面的人都邀请过来,就说我今日要在玄武湖请大家泛舟小聚。”
名单上自然有桓廷等人,这段时间那传言愈演愈烈却总不见丞相的人,桓廷正急着呢,一接到邀请,跑得比谁都快。
谢殊早已等在湖上,身边就跟着那个齐徵。此人年过三十,相貌英武,身姿魁伟,明明是文人,却长得像个武士。
沐白揭开船舱上的帘子,禀报说桓廷到了,谢殊便立即拉着齐徵坐下,就势在他膝上一躺。
齐徵大惊失色:“丞相这是……”
“别废话,本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谢殊指了指旁边的糕点:“拿一块喂我,一定要让桓公子瞧见,否则就将你逐出谢家。”
齐徵欲哭无泪,他对丞相好男风一事早有耳闻,但真没想到自己会卷进她的是非里来。
他也不笨,看出丞相这是在做戏,可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实际上极其惧内。今日的事要是传入妻子耳中,回去非被揍趴下不可。
桓廷已经踩地船甲板咚咚作响,谢殊又催促:“再不动作就杀你全家!”
齐徵无奈了,终于认命地拿了块豆糕往她嘴里塞:“丞、丞相慢用。”
“嗯……”谢殊陶醉地嚼下,故意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胡须:“还是你知道心疼人。”
齐徵对着她动人的脸只想哭。
沐白比他还想哭,公子你叫我去找人的时候可没说是为了这个啊!
他颤抖着声音禀报:“公、公子,武陵王和桓公子到了。”
谢殊转头看去,门口站着僵化了的桓廷,身后是卫屹之,神情间也有些诧异。
谢殊这才坐好,请二人入座:“其他人还没到,不如我们先小酌几杯吧。”说完扯扯齐徵的衣袖,“还不替本相斟酒?”
这动作分外亲昵却没有女儿家的娇态。
齐徵端着酒壶的手抖地跟抽筋似的。
桓廷经历过数次巨大的冲击之后反而镇定了,只是仍旧管不住自己的嘴,问谢殊道:“这便是传闻中的那位……嗯?”
谢殊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不怕表弟笑话,表哥我这个喜好只怕是改不掉了。”
桓廷身子一瘫,偷瞄一眼身边的卫屹之,却又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
卫屹之小酌了一口酒,抬眼朝谢殊看去,见她和那男子形容亲昵,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是不确定那日的血渍来源,但若真是因为这种羞于启齿的事……
他握紧酒盏。
但之前都没听说过有这人物,忽然冒出来,终究还是值得怀疑。
舱外起了风,早春二月,还带着微微的凉寒。
卫屹之朝窗外望了一眼,转头对谢殊道:“早几日听太史令说起,今晚可能会有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月,不如大家今日就留宿船中一观奇景如何?”
恰好此时袁沛凌和杨锯带着一大群世家公子到了,闻言立即叫好。
“春日宿波上,还是武陵王有情趣。”
桓廷问谢殊:“丞相觉得如何?”
谢殊尴尬地扯扯嘴角:“也好。”
卫屹之看了一眼齐徵:“都是世家子弟,外人还是退下吧,说话也方便些。”
齐徵如蒙大赦,简直要对他叩拜谢恩,连忙向谢殊告辞。
谢殊看一眼卫屹之,故意露出不悦之色,又依依不舍地扯了扯齐徵的衣袖,才放他离去。
谢家的船虽然大,但船舱是用作宴饮不是睡觉的,那么开阔的空间,连个隔断也没有。
对其他人来说,晚上就寝一处是风流情趣,对谢殊而言……真想死给他们看!
众人宴饮取乐,谈笑不断,也很有趣。
齐徵走后,卫屹之似乎有了点兴致,居然听了桓廷的撺掇开始说自己从军的经历,惹得大家心驰神往。
说到后来,有人问起当初吐谷浑前国主的事,卫屹之起先蹙着眉不愿细说,被再三怂恿才开了口。
“前吐谷浑国主慕容独奚身高九尺,形容伟岸。初见他时我还以为是一员大将,不想却是国君。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却因好色落下诟病。传闻他男女不忌,还曾强占过大臣的妻儿。国中对他怨声载道,现任国主是其幺弟,趁机起兵反叛,竟势如破竹,顺利登位。”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只有一部分精明的在擦汗。
你们别这么嚣张啊,好男风的丞相还在呢,这么影射人是想干嘛!
酒罢已经圆月当空,大家都趴到窗口认真等待,却始终没有等到,渐渐就有了乏意。
谢殊命沐白在舱中铺上席子软垫,大部分人都或卧或坐闲聊去了。有的喝多了,不多时就睡着,鼾声四起。
卫屹之趁机起身坐到了谢殊身边。
谢殊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相这是在生气我赶走了那人?”
“怎么会,武陵王做什么自有道理。”
卫屹之笑了笑,在她身旁躺下。
谢殊大惊:“你要睡这里?”
“是啊,在座各位都因谢相好男风不敢接近,但你我兄弟,我岂能嫌弃谢相呢?”
谢殊转念一想,很干脆地躺了下去,与他并排而卧,刚好可以透过窗户望见月亮。
没多久,桓廷惊呼了一声,原来月亮已被挡了一些,果真有天狗食月。
大部分快睡着的公子哥都被这声吵醒了,又急忙扑去了窗边观望。
卫屹之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谢殊的侧脸,直到月色终于完全被掩盖,四周陷入黑暗。
谢殊借着黑暗闭门养神,忽而感觉身子一紧,有人自侧面环住了她,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如意……”
她蓦然大惊,卫屹之却没有放开她,一手摸到她的下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