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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悚然一惊，不知道是谁能如此清晰知道他们今天的会面，不光是会面地点时间，甚至连见面的双方人物都摸清楚，的确非常的不简单，想来对方也该是早有准备。
他有些紧张，开始暗自思量脱身，本想今天会凶多吉少，却听外面年轻的声音说：“我已经通知总部，你们最好尽快出来……否则……”
bobo并未听完，便打开耳机，通知filipo：“filippo，我们在船坞里能看到一个警察在外面，但里面看不清楚他们来了多少人，听他口气好象没有同伴，你从后面绕过来看一下，如果人少的话就直接干掉，不要让他们通知总部……”
filippo说好，放下电话马上下车。
Bobo刚刚放下耳机，便见一个年轻的穿制服的警察跳进来。高举手枪，“都不许动！”
声量很高，船坞内另外两个人见bobo并无动作，想他已经做了安排，便都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年轻的警察。
年轻的警察帽子戴得很低，bobo看不清楚其眉目，但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年轻警察看他们都乖乖的没有动作，便逐步向他们靠近，手上握枪，非常警觉的动作。
走到近前，他的五官气息呈现。
Bobo瞬间认出对方，只觉心中一凉，两秒钟内，他明白将发生什么，一种突如其来的的恐惧和绝望霎时临现。心迅速下沉到谷底，他只觉喉咙深处有声音按捺不住，但一时不知该如何发出。
而此时，他看到filippo已经端枪出现在年轻警察的身后，并且扣动扳机。
他来不及多想，向警察推过去，但或许时间太短，他的动作并未做到位。
这是一秒内的事情，实在是过分的电光火石，无法形容。
谁也没能明白每个人的动作，面对bobo的警察不知道身后的枪孔，但见面前的凶犯试图攻击他，他只得开枪射击。而filippo自认为自己的枪法不会打歪，如果不是bobo让那个警察身体歪了一下，那么他打中的该是他的心脏而不是左臂。
两个人几乎同时中枪，但bobo只是向后推一步靠在桌边，而年轻警察显然是准备不足，加上bobo的推力，他被击倒在地，枪脱手。
这一秒钟发生的事情还未说完，下一秒已经到来。
倒在地上的年轻警察又一次中枪，只是此时开枪的是那两个中年人。
Filippo正要冲bobo走过来，但受伤的人却比他动作还快，在那两人开枪的时刻，他已经冲到filippo面前，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枪柄生夺下来。
Filippo撑住他，“你没事吧。”看他肩膀有一个洞，血正汩汩流出，急忙伸手捂住，刚要说话，却见bobo面色煞白，目光呆滞的望向倒在地上的警察。
此时，那个年轻的制服兵已身中数枪，痛苦的呻吟翻滚至仰面，帽子被打落。他慢慢大张开嘴，吐出涌动的鲜血，眼睛上扬的盯住船顶，似有未完的话未完的事情，通常横死之人不甘心的表情。对filippo和bobo来讲本是常见的，但此时二人的脸色都已经大变。
Bobo 感到本在撑着他的filippo整个人在瞬间瘫软，本捂在他伤口上的手滴答着鲜血徐徐放下，身体僵直住不肯松弛。他看他本来无比镇定的神情完全乱了阵，瞳孔中忽的燃起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然后张开嘴，因惊恐似要呼喊，但随着倒在地上男孩的鲜血淋漓和扭动身躯，那一点点光逐渐黯淡，幻化为不见底的黑色，死白的面孔，死白的嘴唇，面部肌肉绝望的颤抖。
他的嘴张开似想要说话，却在瞬间只觉整个人如掏空的无力。口中发出一点声音，bobo可以听清楚，他在说：“mone？”近乎无声，但在bobo听来是非常非常的绝望和凄厉。
然后他的眼睛慢慢转向开枪的两个中年人，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反应，那双眼睛又再次显出熟悉的神经质的紧张与仓皇，他说：“不要开枪了……”他虚弱的重复着这句话。
九．
Bobo只觉filippo下一个动作似乎要冲过去，他便用受伤的左手一把揽住他，紧紧的将其锢在怀中，然后右手抬枪，对那两个刚刚收起枪转向他们的中年男子突然射击。他开了很多枪，其实前两枪便已经击中要害，但他又对其他部分补上几枪。
那两个人本也是好手，但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射击，一时没能反应，白白丢了性命。就连filippo也全然愣在那里，呆呆望向bobo。
当船中就剩他们两个活人的时候，bobo才松开他，然后用袖子擦枪，然后走到死去的年轻警察mone身边，将枪放在他手上，又将双方的文件货品也逐一摆放在他身边。
最后起身回到filippo身边，对方睁着眼睛看着他，无数神情的汇集：绝望、惊恐、悲痛和不解。
他没有说话，只一搂他，“我们走！”
bobo驾车行驶急速，他的左臂一直在滴血，非常痛楚。
Filippo拿了件衬衫，撕掉给他做包扎。车子在颠簸，他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
Bobo将车停在alex的停车场时，filippo抖动呆滞的动作还在无意义的继续，但他其实根本无法正确的将血止住，他如鬼魅的脸色叫人看着害怕，明显努力压抑激动的情绪。
Bobo拉下他的手，“filippo，我们都镇定些。”
他便使劲点头。
“我现在进去找alex治疗。”
他又使劲点头，“好！”声音颤抖，“我陪你进去。”
Bobo一边拔下钥匙，一边说：“不，你既然怕见他便别去了。”他随便拿了块抹布，使劲将filippo手上的血擦干，对方神情极恍惚，任他如此动作。
擦净血迹，他拿出钱包，“filippo，现在你去楼口的小铺买一杯咖啡，坐在车里先镇定一下，我很快的，你喝完了我就回来了，然后我们回家。好吗？”他把住对方的肩膀，努力让他听明白，“听我的，冷静点，不要乱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你心里有数。”
Filippo接过钱包，神情依然有些恍惚，bobo在其额上吻了一下，“去吧！没事的。”
然后他自己首先下车，用衬衫捂住伤口大步向alex公寓走去。
本以为处理子弹是小事情，一会儿便可完成。
但这次子弹却掐进骨头内，alex虽然经验老道，却也花了三个小时的光景。
Bobo左臂麻痹，三个小时以后，逐渐觉出了痛楚。但不敢久呆，匆忙要下床。
Alex说：“嘿！照规矩来，你再躺一会儿。”
“不行！我得赶紧走。”
Alex正在洗手，笑嘻嘻的说：“你的搭档已经进来了，他在客厅。我叫他进来见你。”
Bobo坐在床上，过了片刻，看filippo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两个塑料口袋。
较之之前的恍惚与绝望，此时的他平静许多，但从其僵直的动作和抖动的双手看他神经质的紧张情绪依然激烈。
他坐到bobo身边，bobo望着他苍白的面色与嘴唇。
他低头，目光流转闪烁个不停，刚一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他说：“那里没有卖咖啡的，但……我看到有外带千层面卖，我买了一盒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他们还有鱿鱼卷，你流了很多血……所以……”他的嗓音突然哽咽住似，一下子骤止没了下文。
他把东西都摆在床头上，并不看bobo。
Bobo叹气，“谢谢。”
两个人许久的沉默。天色渐暗，等filippo再次抬头时，屋内的光线已经让他看不太清楚bobo的表情，也或者他眼中有东西。
他说：“bobo！我该怎么给妈妈打电话？”
bobo脑子里刚才一直在想如何安慰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继续说：“可能mone的上司都已经告诉她了，那我应该去看她……她那么爱他……她一直不能没有他，还有爸爸，他们每个周末都会去公园打球，这下没人陪他，可我打篮球很烂，这可怎么办？我不会讲笑话……我妈妈一定不喜欢我去陪他，还有mone养了狗……他每天早上都带它在楼下转圈……我可以带它去转…… 但它一定不喜欢我，它是很大的狗，它或许会嗅出我身上的味道，它或许会认出是我杀了mone，它会咬死我……”
bobo开始听他神色虽镇定，但却语无伦次，心中只觉阵阵绞痛。听他说到最后，已然不堪重荷，怕他再说下去会精神崩溃，忙打断他，并把住他的肩膀。
“他不是你杀的。”
我冲他开枪了，filippo无比紧绷的神情似乎在表达这句话。
“这没有办法……”bobo明知劝慰一类的事情对他毫无意义，但也必须说，“我们凡事往好处想一下……”他努力搜索词语，“他是警察，遇到危险甚至牺牲都是难免的。他今天很勇敢，他敢一个人冲进来，他是非常好的警察。你看，他今天的任务是捉获船里的罪犯，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他完成了，他手上拿着打死那两个人的枪，他还拿到了所有的赃物……他的上司会给他记功，他会成为所有警察中的佼佼者。你父母会为他自豪……当然他死了是件很坏的事情，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我们谁都不能控制。”
Filippo已经抬起眼睛，像以往一样的专注眼神，只是那本来失去水分凸灼的眼球此时已然波光粼粼。
Bobo还在很努力的搜肠刮肚，“ok！我们再换个角度想，他是你弟弟，他被杀了你很难过，但是我们替他打死了杀他的人，我们替他报了仇。你看到了，杀死mone的那两个人死了……”
Filippo恍然听着他强壮少言的搭档不厌其烦的努力讲些劝慰的话，想到刚刚杂乱场景里他所有的动作与决定，他紧紧搂住自己，他的伤口，还有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这件事你放心……我自会保你周全。”
既而只觉有很温热的情绪涌上来，使得紧张的神经微微软化，于是他缓缓的点点头，惨淡经营了一个微笑，他非常努力的说：“我明白，你放心。”
他们拥抱，然后他有一点点泪水滴在对方的脖领处。
这边Bobo感到他手臂极其用力，似要将全身的力量用在自己身上，在那一刻，他隐约感到怀抱里这个人一直不曾磨灭的所有苦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