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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惠斋怒火中烧,甩掉了身上的东西,想走上前教训娓娓,可想起了娓娓的身手,终究还是没有动。
娓娓似乎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一味盯着皇陵,然后缓缓抬起右手,指着皇陵的方向,让清嘉看清她光滑的手腕,“你看,这是天姿国的皇陵,很气派吧。我父皇的陵墓啊,是用金子做的墙壁,用银子做的地板,棺椁都镶了宝石,陵中甚至有河流,是引了地下暗河,但因暗河无生机,父皇特意命人制了玉鲤鱼进去,红的、黄的、白的,漂亮极了。”娓娓的声音虽不大,却被风带着清晰地传到了络绎国士兵耳中。
有几个士兵走上前。
“都退回去!”清嘉命令道,那几个人不甘地退回。
“母后甚爱珠子,喜它圆润,父皇便命人将珍珠穿成风铃模样挂着,甚至用东珠做了帘子,最巧妙的是,母后全身衣饰皆以夜明珠制成,当年深夜母后穿上时,宫里的人还以为映鸾殿升起了太阳。”娓娓含笑道。
听了这话,有更多的士兵冲向了皇陵。
“嘭”的一声,娓娓面前这座山被炸塌,声音大得似乎连天地都在颤动,那些刚刚跑向皇陵的士兵此时只剩一堆手脚。
娓娓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含笑的不是她,仿佛做这一切的不是她,仿佛唐惠斋下令包围的不是她。娓娓在风中,被士兵的矛团团围在中间,白裙飘飘,青丝飞扬,嘴角还有一抹诡异的弧度。
雨住风亭外,一男子身着藏蓝衣袍,掩不住的戾气飞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却是喜气洋洋,只为见约定了的那个人。
“只有这个,”菱歌跪坐着,将一只锦奁交给辽略,“娓娓在花开花榭,让我转告你们,无需挂念。”
辽略的喜悦变成了震惊,探子说,天姿国破,帝后自戕,公主娓娓不知所踪。他不信,因为他跟娓娓约好了,娓娓将与她父皇母后隐居花开花榭,然后来雨住风亭聚首,他以为,所谓帝后自戕只是借口。
月影亦是一震,精明如娓娓,难道也有失算的时候?在今日之前,他与辽略一样是不信的,只当这是一个借口。
辽略用颤抖的手打开锦奁,凤火蝶衣上,一条饭匙倩立起了身子,但看到是辽略,便安静地趴下,游弋到辽略脚边,将头放在他的脚背上。
娓娓此时,究竟该有多难过,辽略知道娓娓不像自己一样与父母毫无感情。他记得当年与娓娓初知曼陀罗花会让人产生幻觉,他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说是她的父皇母后。然后她问他看到了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因为那时他最想看到的人,一直在他面前,所以,他不需要什么幻觉。
“发兵,攻下络绎国。”辽略关上锦奁。
“不可!”月影阻止道,“你根基未稳,本来现在对络绎国用兵就引来反对之心,又国库空虚,
军饷不足,风险实在太大。”
“雨住风亭,一直负责将天子国库的宝物运到零丁国。”菱歌将一把钥匙交给辽略,“这些本是娓娓打算运到花开花榭的,此时,她应已换了想法,且我需要与花开花榭联系,恐一时顾不过来。”
“昭告天下,娓娓最好毫发未伤,否则我零丁国铁骑,将颠覆整个天下!”辽略猛地立起,其杀气仿佛就能逼退千军万马。
月影握紧了双拳,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娓娓在用富裕的天姿国来稳固零丁国的财政 ,原来为了娓娓,辽略连天下都不屑一顾。
夜,辽略坐在水车下,这是娓娓最常坐的位置,因有丝丝凉意,所以要用酒来暖。月色正浓,以前在这样的满月,都有娓娓的陪伴,或把酒言欢,或促膝长谈,甚至悔情蛊发作。那么,今晚,娓娓,你在做什么?
另一边的月影酒力比不上辽略,已醉透了,但赌气不与辽略说话。
“凉生岸柳摧残暑。耿料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江山怀古今,肯儿曹恩怨相尔汝?”
“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辽略自嘲地笑了,“娓娓收集的词赋竟都让你学了去。”说罢,饮一口酒,
“可怜今夕月,向别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辽略将那写着“安好勿念”的字条放在唇边。安好勿念?娓娓,你怎么可能安好?
娓娓已在络绎国都玖沥城,无人敢向她动手,唐铭又想得到她的凤火蝶衣,却不敢用刑,便只好将她囚禁在一间牢房里,牢房外浇了油,她若引了毒物便点火。
这件牢房里竟生着一棵桃树,凛风不能为娓娓求到更多,也只好不让她太孤寂。正是花季,桃花开得甚好,娓娓虽身陷囹圄,却掩不住嘴角露出的对这桃树的赞美。
是夜,娓娓环着双膝,倚着牢墙赏花时,唐惠斋携清嘉来了。
“往日名盛天下的娓娓公主今日成了阶下囚,说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不信呢。”唐惠斋讥讽道。
清嘉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环膝的看起来娴静的女子。
娓娓仿佛听不到,含笑望着桃花。
唐惠斋瞪着娓娓,看着娓娓的容貌比桃花更娇艳,不觉泛起妒意,“辽略呢,你的相好辽略呢,他怎么不来救你?”又见娓娓不理会自己,怒意横生,“丧家之犬,我连你每日膳食都停了,看你还能活多久!”
清嘉听了这话,吃惊地望了唐惠斋一眼,她以前只以为这公主蛮横,却不知还有这刁毒的一面。
窗外的月亮正圆,似玉制的圆盘一般。
“啊。”娓娓突然j□j了一声,面容开始扭曲,渐渐失了力气,双手松开了双膝,身体开始作痛,抑制不住地颤抖 ,好像疼痛都融进了血液里,慢慢汇集到心脏 ,又由心脏,扩散到全身。
唐惠斋见娓娓这样,想让人打开牢门自己走近讽刺,却被清嘉拦住了,“公主,不知聂娓娓是得了恶疾还是又有什么别的花样,您别靠的太近,以免伤着。”
唐惠斋思忖一番,觉得让娓娓自生自灭也好,便与清嘉离开了。
娓娓用颤抖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是冷汗直冒,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像就
这么结束,但眼前总是浮现着一个人的面孔,他当在她前面,他教她何为人性。娓娓突然知道了辽略和月影的痛苦,不想放手,好痛,痛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不想放手,不想做违心的事,宁可让自己受这样的折磨,也要努力看清那人的面孔。
“啊!”她有些坚持不住,她这才知道,以前所经历的痛苦与现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她宁愿让毒物再咬自己一遍。
她又死死咬住嘴唇,当口中满是腥甜时,她的双手,攀到了桃树的树干上,使劲攥着,连桃树都在颤抖。
当得到清嘉报信的凛风赶来时,娓娓的唇边淌着鲜血,指尖也躺着鲜血,双手攥住的桃树在战栗着,桃花纷纷落下,与娓娓扭曲的面容极不相称。
“娓娓,娓娓!”凛风打开牢门奔进去抱住她,发觉她似乎冷得厉害,便去拿炭火。
“别走,别走!”娓娓拽着凛风的衣服,让自己依在他的怀里,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略说,这样会好很多,会很温暖。”
凛风便不再改变姿势,让娓娓这样颤抖地依着,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她。
月渐渐西沉,娓娓停住了颤抖,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身边睡去的凛风让她知道,那不是梦。她也见识到了何为悔情蛊,明白了辽略与月影为何在悔情蛊发作时,让她杀了自己。
桃树的根茎被娓娓伤了,所以桃花依旧飘落。娓娓一手扶在树上,支撑着身子坐起,仰起头,连唇都失了血色,所以唇下的血迹倍显突兀。
这么美的一幅画面,恰被凛风看到。
娓娓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她自己支撑不住这阵咳嗽,只得左手抱着树干,右手指尖带血掩着自己的口。
凛风赶忙坐起,扶着她,帮她顺着气。娓娓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却倒在地上,咳嗽并没有停止。凛风踌躇了一下,一把拽起了她,快步走出了天牢。
天堑宫里,唐铭明显是刚被吵醒,披着朝服,瞪着跪在殿中的凛风,而立在一旁的娓娓,则任由自己的手腕被他抓着。
“请皇上,释放天姿国公主。”凛风伏在地上,一只手却因抓着娓娓而抬起。
娓娓平视着前方,似那日在天姿国皇陵一般,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是何人你可知道,天姿国刚破,人心是否都归她,她若借此起兵,会有多大隐患?朕能留她这么久,已是开恩了!”唐铭气急败坏。
娓娓冷笑一声,“你们君臣别演戏了,天姿国灭,我也不屑复国,你们留我,左不过是要凤火蝶衣罢了,它不在我这儿,而在零丁国,在辽略手上。”娓娓甩开了凛风的手,转身走向殿外。
“聂娓娓,你怎么出来了?”得知了消息的唐惠斋赶了过来,挡住了娓娓的路,“父皇,杀了她!”
娓娓广袖一挥,就把唐惠斋甩在了地上,却因体力不支,扶住了门框,剧烈地咳嗽。
“来人,杀了她!”唐惠斋也不顾自己趴在地上,就命令侍卫。
侍卫都冲向了娓娓。
一抹银白闪过,挡在娓娓身前,“皇上,臣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