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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突然传来“一枝梅”苍劲的话声:“娃儿,恭喜你奠定了会基。”
南宫维道感激地应道:“谢老前辈鼎力成全,晚辈感恩不尽!”
“不足挂齿!”
“晚辈拟为老前辈预备一个安歇之处……”
“不必,老夫风餐露宿已惯,受不了那拘束,你可以回庄了!”
南宫维道急忙道:“不知晚辈尚有幸聆教否?”
“哈哈,娃儿,你的真正意思是要老夫继续效劳?”
一句话如见肺腑,南宫维道大窘,红着脸道:“晚辈是有此意思,但效劳两字言重了……”
“有事时我找你,怎么样?”
“晚辈就此谢过!”
“老夫不喜俗套,以后礼数少些!”
“是!”
“走吧!”
说完,息声顿杳。南宫维道怀着前所未有的心情进入庄中,庄内情况顿然改观,只见灯火齐明,一切井然有序,这里原本就是原会秘密聚集之所,经此变动,实际上只是少了些人,其他并无改变,各归其位,丝毫不紊。
只在这片刻功夫,警戒、巡查等已安排妥当,足见大师伯统御之能。一路入庄,所有人等无不欣然恭称:“少主!”南宫维道心头有说不出的感慨。
踏入前院院地,南宫倩已迎了上来。
“弟弟,大家在等你!”
“等我?”
“在厅里。”
这句话是多余,南宫维道早已看到厅内坐了不少人,只不知是在等他一个人。当下忙三步两步奔入厅中。
所有人全部起立,约有四十人左右。
南宫维道一揖,连道: “不敢当,不敢当,诸位请坐,区区失礼来迟,劳诸位久候!”
“野和尚”范文昭一抬手道:“少主上座!”
正中,空着一把大交椅,显然是特意安排的。
南宫维道涨红着脸,唤了一声:“师怕!”
董淑筠严肃地道:“大礼不可失,现在是公事!”
南宫维道尴尬地道: “娘,在座的不少是长辈,这怎么……”
“在议事厅中,你的身份是少主!”
“这……”
“你先就座,别让人陪你站着!”
南宫维道被逼无奈,只好移身正中椅前,道: “各位请坐!”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右首一排为首的是范文昭,其次是古上梅,左边第一位是董淑筠,第二位是尤允中,其余的想必是各依地位身份而列。
南宫维道不禁想到了舍子又丧命的义父吴方,义母的位置该是他坐的啊!而他已身归黄土、想着想着,眼圈不由湿润起来,也忘了坐下。
范文昭起立,道:“少主就座!”
南宫维道环视了在座的人一眼,才不安地坐了下去。
范文昭把在座的人逐一向南宫维道引介,其中绝大多数是昔年父亲手下的堂香主等执事人,约三分之一是新近搜罗的。
南宫维道一一见了礼,其中特别使他注意的是曹氏昆仲,“神刀客曹华”与“单鞭将曹真”两兄弟,他们已年近五旬,是鄂中“一统会”的遗老,该会早已被“金龙帮”所灭。再就是“关中三剑”吴庸民、赵天培、诸葛生三人,,这五人是新入会的.会友中功力最高的。
引介完毕,范文昭接着道:“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 ‘宏道会’正图复兴,再复武道,伸张正义,以符先会主创会之本旨,在此行动伊始,必须有人主其事,使会众有所依归,关于此点,少主有何卓见?”
南宫维道脱口道:“请师伯主事!”
范文昭摇手道:“这岂能僭越!”
“师伯的意思是什么?”
“依众见,请少主就会主之位!”
南宫维道正色道: “在恩仇未了之前,恕我决不考虑此点。”
董淑筠插口道:“少主,不可使会众失望!”
这“少主”之称,出自抚育自己长大的义母之口,十分刺耳。
“娘,孩儿曾向您说过……”
“但众议是另一回事!”
“孩儿恭请娘和师伯共同主事,发号施令!”
“那成何体统?”
“孩儿年轻识浅,很多方面尚待学习,同时这并无不当!”
范文昭皱起双眉,沉声道: “这么一来,少主变成了什么身份?”
南宫维道坦然道:“一样听命行动。”
“没这道理吧?”
“师伯请从权顺变,不要拘泥小节……”
“这岂能说是小节?”
突然,独臂老者尤允中开了口,他是依会中的老称呼:“范左辅,请听卑座一言?”
“请讲!”
“我们全疏忽了一件事……”
“何事?”
“象征本会的圣物‘珠剑’……”
“啊!”
多数遗老、旧属,莫不惨然色变,这勾起了当年的血案回忆。
尤允中站了起来,激动地道: “那柄会征的‘珠剑’是当年右弼吴方……”说到这里,喉头有些哽塞,顿了一顿,才接下去道:“舍子救主之时,连同亲生子一并献与他家……”
范文昭老泪在眼眶里打转,面上的肌肉连连抽搐。
董淑筠却忍不住啜泣起来。
其余的人,全面呈悲愤之色。
南宫维道感到心被撕裂,全身麻木,脑内“嗡嗡”作响。
厅内,顿时被一片惨雾愁云所笼罩。
这件事,南宫维道是初闻,他从未听人提起过“珠剑”这回事。
久久,范文昭打破了难堪的沉默,道:“尤管事的高见是什么?”
“照会规,接任会主,必须以‘珠剑’为凭!”
场面又趋于沉默。
南宫维道开了口:“愚意是得回‘珠剑’之后,再议会主之事!”
董淑窍凄恻地道: “也好,会主当年所立规章,不容破坏!”
范文昭为难地道:“那该怎么办?”
古上梅悠然启口道: “区区插句嘴, 目前不若由范左辅、吴夫人,与少主三位共同掌管会务!”
范文昭侧首道:“古兄之言甚差,但发号施令之时,以何人为主?岂非令人无所适从?”
南宫维道立即接口道:“当然以师伯为主。”
范文昭扳起脸孔道:“这不行!”
南宫维道离座而起,沉痛地道:“师伯,这并非功名利禄,请看先贤之面,俯允了吧!”
范文昭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南宫倩十分机灵,立即在大交椅旁各添了一把座椅。
南宫维道感激地对义姐颌首,然后退到下首,躬身道:“请师伯正位!”
“不行!”
“是师伯不愿为主劳神了?”
范文昭万分不情愿地站到中央位置。
南宫倩似深知南宫维道的心意,立即把董淑筠拉到上首一位,南宫维道自然地坐在下位。
范文昭有些激动地开口道: “本座从权,暂时与吴弟媳、少主共摄会务,称呼仍旧,唯吴弟媳改称右辅。”
所有在座的齐齐恭应了一声:“遵命!”
天亮了,曙色使厅内的烛光暗淡下去。
会议宣告结束,各回寝处,南宫维道被安置在后进上房,下道房是他义母董淑筠与小芬,南宫倩与韩小虎共住侧厢。
到现在,南宫维道才知道义姐与韩小虎已成了婚。
一切算是就绪了。
傍晚时分。南宫维道离庄奔向沁阳, “赤后五世”之谜在他也是一件大事;而他急急赶去的原因,是感激“云中鹤东方英”救命之恩,希望能为他稍尽绵薄。
第三天,他到了沁阳。
沁阳,是金龙帮分帮所在地,必然耳目众多,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明察情况,南宫维道打算暂时不明显现身,于是,他在距城数里的僻处投店住下。
要摸清情况,只有夜探分帮一次,首先要查明的是分帮所在地。
薄暮时分,南宫维道离店外出,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圩市,总共不过四五十户人家,店也是公有的一间,一条街,从头到尾不过数十丈,杂货铺不少,约占了半条街,看样子是供应附近乡村家户的。在不赶圩的日子,冷清得可怜。
要打探消息,当然只有到热闹去处。
突然数骑怒马急奔而至,远远便可看到那刺目的“金龙标志”。马上,一名老者,四名青年武士纵马飞驰,大有踏死人不必偿命的样子。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朝街边屋檐下一缩身,等五骑马在庙门口停了下来。
南宫维道大惑;看那冷寂之态,决非舵坛所在之地。
庙宇不小,但黑黝黝的连一点灯火都看不到。
五人在庙门外树桩上栓好了马匹,为首的老者大声朝门里喝道:“都死绝了吗?”
两条人影从门内闪出,居然是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其中之一道:“请进!”
“总舵的人到了吗?”
“到了!”
“谁?”
“本帮长老‘侠丐陶芳’!”
“唔!”
五人昂首入庙。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丐帮也被金龙帮拉拢了不成?“侠丐陶芳”这名字并不陌生……
他想起来了,当年山居毁于火,飘零江湖,沦为乞讨,被恶丐欺凌几乎丧命,幸得一黄衣老丐出来喝止,他自报名字:“侠丐陶芳”,对自己曾有赠银之恩。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得看个究竟。
于是,他悄悄地掩入庙中。
正殿之内,点了四把火炬,照得通殿明如白昼。十余名老少不等的丐者成一列盘膝而坐,居中是一名黄衣老丐,每个人面上表情都相当凝重。殿外廊沿,坐满了丐帮弟子,四名“金龙武士”散立殿门前,那名老者在殿内面对众丐而立。
老者阴森森地开了口:“阁下是陶长老?”
“老化子正是!”
“做得了主吗?”
“老化子全权代表帮主,朋友呢?”
“区区分帮掌令胡昌盛,奉命谈判这公案!”
“请坐!”
立即有一名丐者起身挪过一把三条腿的破椅子,胡昌盛斜包了一眼,并不落座, 口里道: “不必,这事三言两语便可解决!”
“侠丐陶芳”灰眉一挑,道:“老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