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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有自信,要找一个能自由进出奇阵,并能破坏此阵的高手恐怕很难,事实说明,对方可能略通皮毛,所以不曾有进一步的行动,加以两“行尸武士”被困之处,在阵门之内不远,此阵的奇妙,尚在进一层之内。
他到现场察看,果然不出所料,迹象显示,对方连试探进一步的表示都没有。
遥望阵外,已不见黄袍老道人的踪影,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隐伏在近处。
他考虑了一会,从侧面靠林处出阵,一闪没入林中。
身刚入林,立即听到“一枝梅”苍劲的话声: “小子,你现在才出来?”
南宫维道心头一喜,急声道:“对不起,使老前辈久候!”
“你弄了这劳什子阵势,老夫只好望庄兴叹了!”
“晚辈已绘了图形,老前辈一看便知……”
“这才像话!”
“晚辈先谢过援手之德!”
“不必,是老夫自愿的。”
“老前辈可肯现身一见?”
“目前还不行!”
南宫维道吁了一口长气,对方不愿现身,当然不能勉强。
“这阵图如何交与……”
“傻小子,你放在地上不就行了,老夫会自己拿取!”
南宫维道取出一张阵图与一个香囊,道:“老前辈,这阵图熟记之后可毁去……”
“这不用吩咐,老夫想得到。”
“还有这一个香囊……”
“怎样?”
“是取自对方死者身上之物,佩上这物,‘行尸武士’便不侵犯!”
“好哇!这倒是件稀罕事。”
南宫维道把阵图和香囊放在脚前地上,又道: “老前辈,对方离去了?”
“嗯,不过会再来的!”
“本来已有两名‘行尸武士’被困阵中,不知……”
“被一个黑袍老者救走了,说是什么太上护法。”
“哦,这晚辈知道。”
“对方在阵外巡视了很久才入阵带人出来,看样子十分勉强,并不怎么内行。”
“老前辈尚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
“晚辈告退!”
“慢着!”
“老前辈尚有吩咐?”
“你知道那牛鼻子的来历吗?”
“听说是崆峒派‘魔魔道人’!”
“对了,正是他,这牛鼻子,那些怪物全是他一手操纵的。”
“是,晚辈尽力设法!”
“你们会中是否以三环做暗记?”
南宫维道一震,道:“是的,是以三环为记!”
“如此,你立即赶往十里外的宋家店,,可能有人等你联络。”
“啊!是!”
“你可以走了!”
南宫维道对这神秘人物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热忱更是感激万分,当下急急回头入庄,向“金钗魔女”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连饭也顾不得吃,便赶奔宋家店。
到了宋家店,已是万家灯火时分。
这小镇离许州不远,市面倒也热闹。
南宫维道沿街而行,却未见有三环暗记,经受不住腹如雷鸣,只好暂入小店打尖用饭。身刚入座,小二笑嘻嘻地端上一杯茶,摆了杯筷,哈腰道:“公子请稍坐,酒菜随即送上!”说完,转身到别座去了。
南宫维道不由大为疑惑,小二不问客人菜式,用酒还是用饭,只说酒菜随即送上,这算什么规矩?难道这小店全是定食的吗?但又不对,小二此刻正在对一个刚入座的客人大背其酒经菜谱,这使他好不纳闷, 自己并非熟客,难道小二认错了人?
不久,一个穿蓝布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恭敬地一揖道:“公子一路辛苦!”
南宫维道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三环记号,哈哈一笑道:“公子健忘,鄙人是此间掌柜!”
南宫维道恍然大悟,这店是自己人所开的,这一下倒是撞上了,当即一笑道:“是,是,在下一向事不经心!”
掌柜哈哈一笑离开,随即有小二端上了酒菜。
南宫维道开怀畅饮,饭罢, 已是起更时分。店内人多眼杂,难得没有“金龙帮”的暗探在内,正盘算如何与掌柜的联络之际,小二上前收拾残桌,低声道:“街尾右侧药王庙!”
南宫维道立即会意,起身离店,朝街尾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高警觉,以防有人盯梢。自己无所谓,如果让对方知道这小店是“宏道会”的人所开,势必被毁。行人渐稀,灯火寥落, 已经到了市边。
向右一看,一座黑呼呼的庙影呈现在十丈外,有一条小路与道相连。
南宫维道笔直前行,约莫超过半里路,才绕了一个大弯,折向药王庙,如鬼影般闪入庙中。
前后一片黑,仅大殿上露出昏黄的灯光。
殿内供桌前的蒲团上,一个非道非僧的怪样老者坐着打瞌睡。
南宫维道隐在暗处呆了片刻,却不见那小店掌柜出现,全庙静寂如死,似乎除了庙祝之外,再无旁人,这庙祝是自己人吗?
从庙祝那昏聩的身影看来,似乎不是武林人。
南官维道守候了一会,不耐烦起来,正待闪身而出,突然,一阵吃吃的女人荡笑之声从侧厢中传出。
庙中何来女人笑声?
难道这药王庙是藏污纳垢之所?
小店掌柜的要自己来此,目的何在?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南宫维道心头。
他幽灵般地闪了过去, 目光扫处,不由头皮发炸,只见厢房门外的阶沿下,横躺着三具尸体,两老一少,全是道家装束。
南宫维道凭着视物如昼的目光,看出这三名道士是中剧毒而死,因为他们身躯卷曲,皮肤发紫。
是什么人下的手?
房内,传出了女人浪声浪气的话声:
“亲哥哥,滋味如何?”
一个颇不陌生的男子声音道:“你的感觉呢?”
“我吗!快活死了,哟,别那么大力……”
“你实在是个妖狐,嗯!……”
“格格格格……”
“我有点怕!”
“怕什么?”
“你师父!”
“那糟老头子说什么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们……赶快结束,办正事去吧!”
“亲哥哥,我教你一套新花样,包管你欲仙欲死!”
“真的?”
“来!这样……”
接着是男女双方不堪入耳的荡笑声,喘息声……
南宫维道七窍冒了烟,原来是一双男女在做那不可告人的事。
一阵极轻微的风声倏然传来,以经验判断,来人身手高得惊人,如换了别人是无法发觉的。
他一闪身,隐入屋角。
一条人影,如飞絮般泻落,正好停在南宫维道方才的位置。
房内,那不堪入耳的秽语浪笑,频频传出。
“亲哥哥,如何?”
“好……极了……只是……太吃力……”
“亏你说出这等话。”
“好妹妹,你是……要—次吃饱吗?”
“格格格格……”
“好了!”
“不!再来……”
那不速客是一个秃顶老者,鹰鼻狮口,体形壮硕,眉毛已白,看来年纪至少在七十以上,双目在暗中发出闪闪碧光。
“给我老人家滚出来!”
房中传出两声惊呼,声音顿息。
秃顶老者再次暴喝道:“滚出来,老夫事先警告,别妄图逃走!”
“砰!”冷笑声中,秃头老者倏然消失,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站住,不许动!”
显然,逃者被截住。
南宫维道飞身上屋,掠到交错的檐角。
厢房后,是一个杂草蔓生的小园,再过去便是围墙。
一勇一女,衣衫不整,并肩而立,身躯在簌簌发抖,秃顶老者站在两人面前,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南宫维道定睛向下俯视,待看清那一男一女之后,不由心血沸腾。
那女的赫然是“金龙帮”属下“玉蝴蝶潘巧巧”,以毒蚨伤人的妖妇。
男的,却是“双龙武士”副统领之一的“金刚王吉”。
秃头老者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狞视着“金刚王吉”道:“你是吃了天雷豹胆,竟敢染指老夫爱徒?”
“金刚王吉”打了一个哆嗦,颤声道:“不……敢……”
秃顶老者又是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道:“你已做了,还说不敢?”
“请……太上护法……饶小的这一遭!”
“嗯!”
“金刚王吉”噗地跪了下去,语不成声的道:“谢……太上……恩典,小的发誓以后不敢。”
秃顶老者碧光妁妁的眸子,一扫“玉蝴蝶潘巧巧”,又回过目光道:“王吉,你知罪了?”
“是,……是潘护法强迫……”
“啊!是她强迫你与他做风流事?”
“这……这……”
“你们来往多久了?”
“只……这一次!”
“嗯!很好,老夫想你下次也不会了!”
“决不敢了!”
“起来吧!”
南宫维道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身为“双龙武士”副统领,在“金龙帮”中,地位还高过一般堂主,论功力,在江湖道上虽不算拔尖一流,但也足以使一般武林人物不敢正眼相觑,而现在,在秃顶老者之前,他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金刚王吉”站了起来,他那魁梧的身子似乎也变小了。
“玉蝴蝶潘巧巧”唤了一声:“师父!”
秃顶老者哼了一声道:“你想怎样?”
“玉蝴蝶潘巧巧”粉腮一白,侧脸道:“王吉,你可以上路了!” 。
“金刚王吉”躬身一礼,转身……“哎——”一声长长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栽了下去,顿时口吐白沫,满地乱滚,喘息如牛。
南宫维道不由心头剧震,骇然不已,他根本未见秃顶老者出手。
“金刚王吉”口里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号,滚扭了一阵,突然发狂似的用手在身上乱抓,只片刻功夫,衣衫尽碎,皮碎血流,但他仍拼命地撕抓,抽扭。
转眼间,他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这情景使南宫维道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