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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徽羽冷哼一声起了身,“走!”
二人身子一跃,攀着房梁跃上屋顶,向太宰府的后巷潜行而去。
夜里灯光昏暗,加上此处守卫最为松懈,四下无人,密树环绕,倒确实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殷武负手站在巷中,似是已然等了许久。
苏澈迈着沉稳步子走向他,“看来殷总管早料到苏某会来。”
“嫦婕趁我不防,撕走了那一页,既然苏大人看到了,那么你只要一得空,自然是要来问我苏仲的事。”殷武沉着脸缓缓转身,“苏大人可记得当年送你父亲遗体回府的人?”
苏澈眼中不由得一亮,“是你?”
殷武凝视着路面的婆娑树影,“在我初入太宰府时,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刺杀伍子胥,我闯入相国府,却遇上了一个人,那人便是你爹。”他声音虽仍波澜不惊,眉宇间却也浮起一丝怅然,“你爹武功与我相当,加上惊动了相国府的众多侍卫,我受了重伤,险些被擒。”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手道:“但是你爹却涉法暗中放我离开,他说他也有一子嗣,与我年龄相仿,不忍逼我至绝路。”
苏澈的眼神也黯淡下来,“苏家做了三代密探,这一行的无奈爹自是受够了,也更明白你身为杀手的身不由己。”
殷武点点头,凝视着苏澈淡淡道:“苏仲是我唯一敬重的人,因此,我不可能杀他。”
苏澈若有所思的蹙眉点头,“果然不是你做的……”
“当日从伯嚭手中接过任务,我心里便下了主意通知苏仲离开,并造成他假死的事情以混淆伯嚭的视线。”
“爹死前,你是最后见他的人?”
“是,当时在吴越边境的城郭郊外,苏伯父和我说自己的儿子已然成亲,他完成了拿走行军布阵图的事以后也不会再涉足此道,要回家与儿子隐居深山,共享天伦之乐。”
苏澈脸颊微微抽动,拳头也不觉的收紧,“后来呢?”
“我离开了回到城里,正准备着手布置假死的事,却听到流民传来消息,说城外死了人。”殷武的神情也越发凝重,“我赶到那里时,却只看到了你爹的尸体。”他缓缓走向苏澈,“我去晚了,能做的只是派人将他的遗体送回家乡。”
苏澈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会是谁做的。”
殷武摇摇头,“伤口一剑贯心,不是武功远高于苏伯父的一流高手,便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事后我也查过,只可惜没有头绪。”
曲徽羽不解的问道:“伯嚭为何要杀苏伯伯?”
“不是伯嚭要杀。”殷武淡淡的一句话,却颠覆了苏家夫妇以往的所有推断。
看到二人诧异的表情,殷武复又道:“伍子胥根基颇深,苏仲又是伍相国的亲信,伯嚭对他虽然不满,却一向不敢妄动。否则不就等同于与伍相国公然开战?”他蹙了蹙眉,“我倒记得伯嚭交给我这个任务的前一天,见了一个神秘人。”
曲徽羽顿觉一头雾水,“什么神秘人竟能使唤的了伯嚭?”
殷武摇摇头,“查不出,但想来他才是这件事的真正主使!”
☆、三七章 响履廊赐药
苏澈深深拧起了眉,却没想到父亲之死竟牵扯出了这许多事,他缓缓抬起头,清俊的面孔是前所有未有的严肃,“殷总管也是有情有义之辈,既然你念着父亲当年于你的恩情,可否帮苏澈一个忙?”
殷武淡笑,漫不经心道:“你要我查神秘人的身份?”
二人目光相对,苏澈看出这笑意中却有三分调侃之意,他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知道殷总管从不管闲事,要劳你动手,自需开得起条件。我愿以苏家全部家产做价!只望你尽力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这四年来,苏澈备受吴王夫差器重,明里暗里赏赐颇多,加上下面官员奉承,家产已然丰厚的可抵国库半数,这个条件对于一向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自是莫大的诱惑。
却不料殷武只淡然一笑,“我杀一人,需一万金。这些年,我杀人所赚的钱怕也比苏大人的家产少不了多少。这东西,于我已无意义。”说罢他负手转身,一步步走向苏澈,“上次在越国与你交手时,我便知道你就是苏仲的儿子。但那次未能分出胜负,如今,我要与你再比一次!”说话间他缓缓抬起长剑指向苏澈心口,眼中却竟没有丝毫杀气。
曲徽羽听了他的话倒是陡然长松了口气儿,要让她将苏家上下一杆奇珍宝贝尽数拱手他人,比让她掏心挖肝还痛苦百倍。
“好。”苏澈莞尔一笑,把玩着手中鱼肠剑迎上前,“殷总管这是拿我当了朋友,苏澈自当奉陪!”
听得朋友二字,殷武脸上竟显出了少有的畅快笑意,他傲然举剑,“刀剑无眼,小心了!”话音未落,凌光闪过当空,那细长的剑身已然直逼而来。
苏澈反手握紧鱼肠剑,便淡笑着迎了去。
曲徽羽倒也不担心,二人刀剑相击本就毫无杀气,只看着两人彼此拆招舞剑颇为有趣。
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赫然在街道尽头响起。
“师弟!不要伤他!”
是孙嫦婕的声音,她怎么会来了这里?苏澈和殷武同时停住手中兵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的人影。
看得出孙嫦婕来得很急,绕是她轻功超绝,此时也是气喘吁吁。
殷武淡笑着望向苏澈,“看来你我这剑,怕是要择日再比了。”
孙嫦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二人是在比剑,她何等聪慧,虽然未知原委,却也已看出苏澈和殷武之间微妙的变化。
苏澈眉峰一挑,走上前别有意趣的笑道:“师姐怎么不关心我这个师弟,反倒在意起他来了。”
面对着三人的目光,孙嫦婕甚是懊恼刚才鲁莽的动作,只滴流着眼睛垂下头去,“我……我只是还他一个人情。”
同为女人,曲徽羽自是一眼看出了孙嫦婕的心思,她颇有意味的与苏澈对望了一眼,打趣道:“孙姐姐果然是出身名门,这么懂得礼尚往来呀!”
孙嫦婕眼波流转,走上前详装恼火的指向曲徽羽,“妮子的嘴越发刁钻,小心我让师弟关你回家抄女诫去!”
“哟,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姐姐这么凶,除了什么第一杀手,一般人还真整治不了。”曲徽羽捂着嘴一脸害怕的模样。
苏澈微笑着将妻子拉入怀中,“夫人还是与我回家抄女诫吧,这里的灯已经够亮了。”
在苏家夫妇的调侃中,殷武却只坦然直视孙嫦婕,目光没有丝毫避讳,“你伤好些了?”
“好多了。”孙嫦婕抬起眼帘,温婉的笑容中也比平时多出几许柔情,“看来殷总管是准备弃暗投明了?”
殷武莞尔,“我若走了,又怎么查的了苏兄所托之事。”说罢他收紧手中长剑,意味深长的望向前方,“要知道,从伯嚭口中套话,可不是件易事。”
苏澈淡笑着走上前,“殷总管出来已有些时间了,还是先行回去,以免被伯嚭发现了徒添麻烦。”
殷武轻点下颚,转而望向孙嫦婕,“好好养伤。”语毕他纵身一跃,屋顶上几个起落间,已然不见他的人影。
曲徽望着依依不舍的孙嫦婕捏着嗓子对苏澈道:“夫君,你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估摸是师姐上次受伤之后。”
“怕要比这更早呢。”曲徽羽捂嘴偷笑。
孙嫦婕秀目微微一横,“只由得你夫妻俩日夜联手欺负我,我也该找个帮手了!”
月光流泻了一地,幽寂的巷弄中此时也已然不见了半个人影,只隐隐从远处穿来几许笑声,在雾气中回荡,越行越远。
***
范蠡回国后,与勾践同心同力,休养生息,不断扩充兵力粮饷,然而吴国有伍子胥和苏澈孙武三人联手抵抗,绕是越国有伯嚭相助,一时也只能待机而动,不敢贸然行事。
朝中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涌动,然而局势相互牵制,到底平稳了许多,五年的时间就在这样漫无硝烟的暗自较量下悄然流逝。
这些年,苏澈一直谨防着西施将消息透漏而出,并且不断提醒夫差心存防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枕畔人的一句吴侬软语,仍旧抵过了他一代宠臣的千叮万嘱,夫差已然有愈醉愈沉的趋势。
西施的到来,让后宫嫔妃尽失圣心,夫差专宠她于馆娃宫,渐渐荒废了朝政,常驻姑苏台,日夜笙歌。
最初他许只是沉迷美色,但时日久了,他竟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位越国所献的美人。
西施虽然风姿绰约,柔情万种,眉宇间却总透着那股淡淡忧伤,夫差只以为她思念家乡,日日烹调越国美食,费尽心思也只为换得美人儿的真心一笑。
这一日,灵岩山上清风徐起,楠木雕刻的响履廊中,瓮上的木板发出咚咚的轻响,西施纤细的脚裸系着玉珠链踩在板上,一舞一步间叮当脆响,声声慑人魂魄,醉人心弦。
水袖翻飞,轻薄的纱裙如风中扬起的浪,迷了眼,更遮了心。
一直站在下方的曲徽羽咽了口唾沫,此舞莫说是吴王,绕是她一代女子,此时连骨头也都酥了。不过,这些年她更早已不与这西施有任何往来,却不知这春风得意傲然吴宫的西施娘娘今日趁着夫差在朝中处理政事,千方百计招她来此,是打了什么算盘?
正在她万般揣测之间,西施已然翩然走下了响履廊,她的容颜于五年前似是丝毫未改,那眉目间的沧桑和深邃却又凭添了几分,“曲总管难得来馆娃宫一次,坐下说话吧。”说话间她已然落座于回廊旁的石桌旁。
曲徽羽却只微微颔首垂下眼帘,“不知西施娘娘招微臣来是有何事,不妨直言,微臣宫中事物冗杂,比不得娘娘这般悠闲。”
西施摆摆手,命侍女端上了数包草药放在石桌上,便尽数屏退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