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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徽羽挥袖抹去额头的汗,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顿的向前走着,“苏澈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刚把姑娘我追到手就丢我一人,你让我和肚子里的娃子以后依靠谁去!”
“咳……”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背上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咳。
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那样突兀,曲徽羽缓缓顿住脚步,她的嘴唇有些许哆嗦,话语却还是如平日那般不正经,“看,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又是在逗我。”
背上的人再也没有声音,苏澈身体的温度也越发冰凉。
徽羽大步迈开了步子,“你要是敢一睡不醒的丢下我,我就敢改嫁,让你的儿子叫别人爹爹,气也要把你从阎罗殿气醒!”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止不住的颤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一个不小心便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从未那样害怕,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害怕这世道又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突然曲徽羽猛的仰起脸颊,月光映着她斑驳的泪痕,然而在这张清秀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出半丝软弱。
她快步向前走去,丝毫不在意已经近乎麻木的腿。
“奔雷!奔雷!”她一声声向前方茂密的树林中呼唤着。
树叶微微晃动,一个高大的马影迅速在草丛中直立起来,随即劲风扑面而来,奔雷几乎转眼间便已到了曲徽羽面前。
这匹暴脾气的高头大马当望见主人的那一刻,也有一瞬间的诧异,不知它是在惊叹曲徽羽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是在担忧那个不省人事的苏澈,总之它竟少有的焦急起来。
奔雷不停的抬着马蹄指向苏澈的方向,得得得的对着曲徽羽嘶鸣个没完。
她不懂马语,不知这个家伙在嘟囔些什么,但如今见到这个平日就不对付的暴脾气老马,她竟觉得格外的亲戚。
曲姑娘轻揉了马头,随即不知是安慰奔雷还是安慰自己,“他没事,他没事的,我们送他回家,回家吧好不好?”
奔雷顺从的竟如一只绵羊,显然也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些什么,它讨好般的望向曲徽羽,乖乖的趴下了身子,示意曲徽羽上马。
曲姑娘很沉默,她什么话都没有都说,轻轻将苏澈抚上了马背,随即便迈开腿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身后。
曾经一直是他默默守护着她,如今换她来做他的依靠,那滋味竟是说不出的酸楚。
曲徽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张开手臂将苏澈的身子揽在怀里,“相公,我们回家!”语毕她勒紧了缰绳轻夹马腹,奔雷顿时立身而起。
高大的骏马在绿野上狂奔,东方已经显出了一丝日出前的流光。
苏澈在她怀中睡得很安详,这是他这二十余年受过最重的伤,却也是睡得最安稳的觉。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奔雷此时也卖力的奔跑着,它努力保持着背上的平稳,以最快的速度悄悄向会稽山旁的军帐处靠拢。
曲徽羽面对东方微微扬起脸颊,她坚信,黑夜再漫长,太阳总会升起。
***
这一路疾行,与苏澈之间的点点滴滴也飞掠过曲徽羽的脑海,从书摊前的对决到嫁入苏家,从灵堂突变到再次娶她过门,他对她而言不只是夫君,更是亲人。
她紧抿着嘴唇,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的几乎不能自已。
奔雷的速度很快,从城外到会稽山几乎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回到出发前的营地时天已亮了大半。
伍子胥派来接应的人早已守在军帐外,见到了曲徽羽疲惫的身影后,那些人立刻上前将苏澈轻抬进了帐子。
伍相国似是早已料到苏澈会受伤,大夫已经在营帐中等候了多时。
身边忙忙碌碌的身影几乎在瞬间化成了泡沫,曲姑娘轻轻握住了苏澈的手,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一个人,就是床榻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夫君。
***
吴王原本在伯嚭府内正与他商讨吴越之战的事宜,不料不知为何孙武和伍子胥也赶了来。
这俩大臣一脸焦急的随口编了个什么“忽闻打斗之声,担心王上安慰便寻了过来”的理由,便一起加入了论战。
伯嚭主和,孙伍二人主战。夫差只觉得一个头顶成了两个大,顿时被两方的舌战搅得脑海一片混乱。
但是,夫差心中信任伯嚭,总觉得他是良将忠臣,伯嚭那个老狐狸又太了解这个夫差的性格。
好大喜功、死爱面子这些毛病他夫差一个不少,这家伙一听说让越国成为附属国,年年岁贡日日孝敬,就觉得这主意比杀的血染成河强多了。在一番番争论下,夫差已经渐渐偏向了伯嚭的意愿。
黎明将至,夫差才觉得有些乏了,反正他心里主意已经定了八成,便也不再为这事苦恼的睡不着觉了,掸了掸衣上的灰,他便乐颠颠的带着护卫队返回寝宫补觉去了。
伍子胥和孙武已经尽了力,无奈王上打定的主意谁也左右不了,两个人只得生生的咽下了心头的这口气,拂袖离开了伯嚭府。
诸事了却,送走了众人,伯嚭那张“忧国忧民”的脸才浮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招手,唤来一名下人,“殷武呢?”
“禀大人,他受伤不轻,三名医师费了好大力气才止住伤口的血,现在正在房中修养呢。”
伯嚭淡笑着挥挥手,“没你事了,退下吧!”
***
吱嘎——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阳光照进漆黑的屋舍,殷武缓缓睁开眼,轻轻的咳着。
“听医师说,你这伤少说也要养上三四个月才能康复,这些年能伤到你的人本就不多了,能把你伤到这个地步的人,更是前所未有。”伯嚭缓缓走进屋内,轻拂衣袖坐在桌旁望向床榻上的殷武,“知道对方是谁么?”
殷武摇摇头,目光漠然而冰冷,“在我所掌握的资料中,不存在这样的人。”
伯嚭眉头紧蹙着陷入了沉思,“连你都不知道?那——难不成此人真的是越国的人?”
“他受了我一掌,内伤不轻,逃不远。凭你的能力,应该抓得到。”殷武淡淡垂下眼帘,淡漠的语气里没有半丝的恭敬和讨好。
伯嚭缓缓收紧掌心,“本来是的,只是不知是哪一路人偏偏和我过不去!在追兵马上就要抓到刺客的时候突然杀出来一批黑衣人,到底让人给跑了!”说到此处,他眼里满是愤恨。
床榻上的人轻咳着,随即嘴角衔起一抹不屑的微笑,“殷武累了,想休息了,大人还有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的发展是早已安排好的,接下来还有三四个大事件,这本书就即将宣告结束。
不知是不是樽做的不好,如今已经写到了三分之二的部分,留言却越发稀少,收藏也日日下降。
我正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希望能把一切做到我力所能及的最好。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尽了力,无论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样滴,樽樽都不会后悔。
☆、十三章 打道回苏府
轻摸着脖子上留下的刀伤,伯嚭仍旧心有余悸,他缓缓起身,轻眯着眼睛瞥向殷武,“看来这段时间你是没法保护本官了,明日还要多找些身手好的侍卫来才是!”心里如是打算,但没有殷武在身边保护,他仍旧踏实不下来。
伯嚭缓缓向屋外踱去,“你这个月十块金砖的佣金我稍后会派人送过来,还有,我太宰府名贵草药应有尽有,你可随意取用。”
“谢了。”殷武轻阖双眼,对这样的恩赐却有些噗之以鼻。他又怎会不知,伯嚭哪会是真的关心自己,那老匹夫无非只想让他快点痊愈好继续为他卖命效力罢了。
随着伯嚭的身影迈出了房门,殷武抬掌向门口的方向隔空轻推,两扇木门便“砰”的一声合了上。
“不送。”殷武声音寡淡而清冷,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他轻靠在床榻上,抬手抚上了胸口仍旧不断向外渗血的伤口。
鲜血渗透了一层层布缎,在空气中径自弥漫开来。
门外的伯嚭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若不是他还需要这个殷武保护自己的安全,单凭这个人不可一世的态度,便足够把他千刀万剐。
***
伍子胥的营帐之中。
温软的床铺,淡淡的熏香,躺在床榻上的人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凝结在自己的身上,他手背上还覆着一双冰冷的手。
苏澈涣散的意识逐渐在脑海中聚拢,他指尖轻动,长睫微扬,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已久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曲徽羽被放大了的脸,她眼中此时布满了腥红的血丝,正噤着鼻子一脸委屈的嘟嘴看着他。
苏澈还从没见过凶悍的妻子这副乖巧样,他紧绷的嘴角再度浮现了温润的笑容,“都怪为夫……不好……害的夫人……又一夜没睡……”这抹笑质朴的如同古玉,竟让她有一种泌入心肺的暖意。
曲徽羽静静的看着他,从眉心到眼角,从鼻骨到脸颊,从唇畔到那浅浅的酒窝,她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这张早已刻在心中的脸,再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直到险些失去了他,她才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曲四万,才明白苏澈这云淡风轻的笑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苏澈淡笑着抬手将她的指尖包在掌心,放在仍旧隐隐作痛的心口柔声劝慰,“我没那么容易死……咳咳……别怕……”从妻子的眼中,他看到了太多的无助和后怕。
他还没有说完,曲徽羽便身子一拧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她紧紧揽住身边的人,感受着他逐渐回温的身体,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终究溢了出来,然而她的声音却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