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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的日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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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小时以后,当救护车飞快地在法国国土上跑了好远一段路程之后,科瓦尔斯基现在躺在一张轻便床上,这是在巴黎郊外一座古堡营房的地下室里。房间里当然是白粉刷的墙,又脏又霉,跟所有的监狱牢房都一样,这里刻写着一些秽语,那里涂抹着一些祷文。房里又热又问,一股石炭酸、汗和尿的气味。波兰人面孔向上躺在一个窄小的铁床上,床脚是固定在混凝土地面里的。床上除了一块淡棕色垫子和卷在他头下的毯子外,可说是别无他物。两条结实的皮带绑着他的两踝,还有两条绑着他的大腿和两只手腕。一条皮带横捆着他的胸膛。他仍然毫无知觉,只是深沉而不规则地呼吸着。
    面部的血污洗净了,耳朵和头皮已经缝合。一条橡皮膏贴在被打破的鼻子上,从嘶嘶发响的张着的嘴里,可以看见两个门牙被打断了,只留下半截牙根。脸上其他部位也青肿得很厉害。
    在浓密的黑汗毛下面,胸膛、肩膀、肚皮等处都隐约地看到有青紫色的肿块,显然是拳头、靴子和皮包棍棒踢打的结果。右手腕包扎着绷带和橡皮膏。
    医生检查完毕,直起身来,把听诊器放回皮包里。他回转身向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这个人就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他们两人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管监狱的人还插上两道粗大的钢门闩。
    “真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打他的,难道是从一辆特别快车上扔下来的?”医生一边走过通道一边问。
    “用了六个人才制服了他。”罗兰上校说。‘“哈,他们干得可真够厉害的,差不多快把他搞死了。要不是他壮得像头公牛,那他简直完了。”
    “只好这样啊。”上校回答。“他毁了我的三个人。”
    “这一场打斗一定是够凶的。”
    “确实如此。那么伤势究竟怎么样呢?”
    “用外行人的话说:可能右腕骨折——我还没有用X 光检查,左耳、头皮撕裂,鼻子被打碎。伤口和青肿多处,很多地方划破以及青肿,有些内出血,这可能恶化而致命,也可能自己慢慢会好起来。他的身体实在结实,我所忧虑的是头部,脑震荡是肯定的,是轻微的或者是严重的就不好说了。看不出来头盖骨受伤,虽然……
    这并不是你们的人无能,因为他的头盖骨硬得像块石头。不过你们如果不让他静养些时日,那么脑震荡将会恶化。“
    “我们需要问他几个问题。”罗兰上校看着夹在手指上点燃着的雪茄说。两人从地下室走上阶梯,到了监狱诊疗所的门口,都停了下来。医生看着行动分局的头头,觉得有点讨厌。
    “我知道这是监狱,”医生轻轻地说,“这是对付危害国家安全的人的地方,但我仍然是监狱的医生。在这个监狱里,凡是关系到人们健康的问题,都是我应该管的事。从这儿往回走过去,走廊那边——”他望着后面他们刚来的方向——“是你们的领域。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在那儿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事。我也不必再说什么。但是我要说明:如果在那个人没有复原以前,你们要用你们的方法开始‘审问’,那么他就会死的,或者会成为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上校听着医生提出的忠告,无动于衷。
    “要多久才能复原?”他问。
    医生耸耸肩说:“很难说,可能明天就清醒,也许要过几天,即使他醒过来,还不宜于审问——这是从医疗方面的角度说的。如果脑震荡很轻微,那也至少两个星期才能审问。”
    “可以用一些特殊的药品吧?”上校轻轻地说。
    “药是有的,但是我不想开药方。你可能拿得到这种药品,但决不会是从我这里得到的。不管怎么说,他即使能对你说什么,也是毫无用处的。他可能说的是胡话,也可能清醒不过来。如果能清醒过来的话,也只能让他自己恢复。现在用药品只会使他变成白痴,对你和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处。他可能还要一个星期才能睁开眼睛,你最好还是等着吧。”
    他说完转身回诊所去了。
    但是医生估计错了。三天以后,科瓦尔斯基的眼睛睁开来了。
    那是8 月10日,这是第一次对他的审问,也是对他惟一的一次审问。
    豺狼从布鲁塞尔回来后,花了三天时间,为他即将到法国执行任务作最后的准备和安排。
    他把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新的驾驶执照放在口袋里,出门到汽车协会总部,以同样的名字申请了一张国际驾驶执照。
    他从专卖旅行用品的旧货店里,买了一整套皮的衣箱。其中之一他准备装进去的东西,是为了可以假扮成丹麦哥本哈根的詹森牧师。在整理行装以前,他先把从哥本哈根买来的三件衬衫上有丹麦制的标记拆下来,换在从伦敦买来的牧师衬衫,硬领,以及黑色的牧师服装上。除了这些衣服外,还有鞋子。袜子、内衣以及深灰色的轻质上衣,以便某二天可以化装成为詹森牧师。在同一个衣箱里,又把扮成美国大学生马蒂·舒尔勃格的衣服、运动鞋、袜子、裤子、汗衫还有一件风衣放了进去。
    撕开衣箱的里层,就在衣箱硬盖的两层皮革之间,塞进了两张外国人的护照。
    他可能有一天会扮成这两个外国人。在已经装满衣服的衣箱内,最后放进去的东西是丹麦版的关于法国天主教堂的书,还有两副眼镜,一副化装丹麦人、另一副则是化装美国人时用的。他把两套不同颜色的隐形眼镜仔细地用薄纸包好,还有准备染发用的东西。
    第二只衣箱里放进他在巴黎旧货市场买的法国设计和制造的鞋子、袜子、衬衫和裤子,还有长过膝盖的旧大衣和黑色便帽。在衣箱的夹层里,他塞进法国中年人安德烈·马丁的假证件。这只皮箱里还有部分空位置,他不久还要装进一套细的钢管,里面有一支刺客用的步枪和弹药。
    第三只衣箱稍微小些,装进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用的东西,其中有鞋子、袜子、内衣、衬衫、领带、手帕以及三件精制的上衣。在这个皮箱的夹层内,有几叠票面为10英镑的钞票,总数是1000英镑。那是他从布鲁塞尔回来时,从他自己的银行存款中取出来的。
    他把每个皮箱都仔细地锁好,钥匙套在他自己的钥匙圈内。把浅灰色上衣洗过烫平,然后挂在公寓壁橱的挂钩上。胸口袋内是他的护照、驾驶执照和国际驾驶执照,还有一叠钞票,大概有ito 英镑现款。
    最后一件行李是一只轻巧的手提袋,里面装了刮脸用具。睡衣、海绵袋和毛巾,以及他最后买的一些东西——一副用精织的带子制的轻质吊带,一袋两磅装的石膏,几卷粗织的软麻布绷带,半打卷装橡皮膏,三包原棉,一把刃钝但很结实的羊毛剪。
    这个手提袋将作为随身的行李,根据他的经验,在通过机场海关检查时,检查员很少会突然要求检查一只手提的公文包的。
    采购与装箱完成之后,他的计划工作也接近于完成了。伪装成佩尔·詹森牧师或马蒂·舒尔勃格,这在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预防性措施,除非是波折横生,必须放弃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的身份。安德烈·马丁的身份对他的计划却是至关重要的,很可能其他两种身份根本不会用到。万一真是如此的话,任务完成后整只衣箱可以弃置在什么行李寄存处,事实上他也再不会用到这些东西了。进入法国时他有三只衣箱和一个手提袋,他估计离开时只须携带一只箱子和一件手提行李,绝不会再多了。
    当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他就停下来等待两个通知,以便决定他出发的时间。一个是巴黎的电话号码,他能通过这个电话,及时了解关于法国总统周围安全保工实际力量的情况。另一个是迈耶先生从苏黎士写来的通知单,告诉他25万美元已经存进了他的银行账户上。
    他利用在家等待的时候,在他的公寓里,来回地练习破子走路的姿势。经过两天时间的实践,他对于自己装成跛子走路已经完全满意了,任何人都会认为他的腿或者脚脖子受了伤。
    他等待的第一个通知是8 月9 日早晨收到的,信封上盖着罗马的邮戳,信上说:“你可以用莫里托尔5901与你的朋友接触,用‘这里是豺狼’几个字介绍你自己。
    回答你的话是:“这是瓦尔米‘。祝你幸运。”
    一直到11日早晨,苏黎士的来信收到了。当他打开信看到了那个好消息后,真是笑逐颜开。他认为不管前途如何,只要还活着,他将是一个很有钱的富翁。假如他将要进行的工作获得成功,他将更有钱。他毫不怀疑他一定能成功,这个机会是不会失去的。
    他把上午剩下来的时间打电话预订飞机票,决定第二天——8 月12日早晨动身。
    地下室里除了桌子后面五个人的深沉而有节制的呼吸外,显得一片寂静;桌子前面绑在一把笨重的橡木椅上的人发出粗声粗气的哮喘声。无法看清楚地窖有多大,也说不清楚墙壁是什么颜色,整个地方只有一片灯光照射在橡木椅和犯人身上。这是一盏平常供阅读用的台灯,但是灯泡的度数和亮度很大,增加了地窖中的热度。
    灯夹在桌子的左手边上,灯罩是可以调节的,现在直射在6 英尺外的椅上。
    部分光线照在斑驳的木桌上,可以看得出这儿有几只手或手腕,那儿只看到几只手指,以及用手指夹住的香烟,一缕缕青烟冉冉上升。
    台灯的光线是那么亮,对比之下,地下室的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在桌子后面并排坐着的五个人的肩膀和身体,对犯人来说是看不见的。他要想看见审讯者的惟一的办法是离开座位,走到旁边去,避开灯光,不让灯光直接照射在他的眼睛上,这样才能看出审讯者们上半身的轮廓。
    对犯人来说,这是办不到的。
    绑带把他的两条小腿牢牢地绑住在椅子腿上。椅子的前腿和后腿,都是用L 形的钢支架固定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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