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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又是一怔,然后垂下眼,看着桌上的那两菜一汤道:“这些……不都是你喜欢吃的吗?”
叶楠夕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又垂下脸继续喝汤。
虽不喜欢这药味,但也不至于讨厌,既然大夫说吃了对身体好,那她就听话,用食疗好好养上一阵子。无论如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不能再垮了。
两人一块吃完饭后,天也彻底黑了,院外走廊上的灯笼都点了起来。萧玄漱了口后,就接过绿珠递上来的茶,依旧坐在那儿,轻轻拨弄着茶盖,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叶楠夕便瞧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萧玄似做了决定一般,放下茶盏,抬起眼看着她道:“你若真想搬去紫竹林住上些时候就去吧,我不拦着你了。只是这屋里的东西就别动了,终归每月也要回侯府住上几日,那边需要添什么,我让人给你置办去。”
叶楠夕有些愣住,瞧了他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夫君这是开窍了!”
这话,多少有种取笑他呆愣的意思在里头,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觉生气,反因听她又恢复那等含着三分笑的语气后,心里不由松了口气。随后,甚至有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浮现,隐隐约约,并不明显,但也令他无法忽略。
“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萧玄接着道,并说这话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嗯,我知道。”叶楠夕勾了勾嘴角,“想必夫人被气得不轻,眼下定是恨不能将我提过去,好好责罚一通,再给安个忤逆之罪。”
“不会有这种事的。”萧玄看着她,平静地道,“我不会答应。”
叶楠夕淡淡一笑,没就他这话多做评价,而是转过脸,看着这屋里的摆设。说起来,这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可真不少,当年李氏给她准备的嫁妆,除了金银首饰盒陪嫁的庄子外,还有好些摆着撑门面的古董物件。
只是这些东西要放进棺材里不容易,所以当时被送回叶家的,就只有那些黄白之物。这两天她还想着是不是也将这屋里的一部分古董运走。
正出神间,搁在炕几上的手忽然被覆盖住,温柔粗糙并且还有点熟悉的触感令她回过神,然后不解地转过脸。萧玄刚刚只是瞧着她放在几上的手,在灯烛的映照之下,细白柔嫩得似带着一股魔力,于是他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
待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将手放在上面的,而此时,叶楠夕正一脸询问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尴尬,只是总不能解释自己刚刚只是失了神的原因,于是萧玄微咳了一声,便道:“那封信,真的是写给我的?”
叶楠夕愣了一下:“啊?”
从来不曾问过她这样的事,萧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前他也知道他母亲那边握着叶楠夕的一封信,不过那信里到底写着什么,花蕊夫人并未告诉他,只是从花蕊夫人几次谈及这事的态度上,他隐约猜出个大概。要说是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牵扯太大,为顾全大局,他才一直忍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唯等着什么时候寻得合适的机会,然母亲将那封信交给他销毁就是。
“为何,一开始不跟我说?”萧玄顿了一顿后,低哑着声道,“难不成,也忘了这事?”
第070章 心动
叶楠夕看了萧玄一会,要抽出手,萧玄却压紧。她便笑了笑,张口道:“夫君以为呢?”
萧玄一怔,随后觉得自己刚刚问的那句话显得无比多余。
良久,他才又问一句:“忘了吗?”
有点像是给她,也给自己一个理由的意思,然而当看到叶楠夕真的点头时,他还是有一瞬的失神。
叶楠夕缓缓抽出手,若无其事地道:“时候不早了,夫君回去歇息吧。”
萧玄收回手,看了她好一会,因侧过脸的关系,使得他那双眼睛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幽暗。叶楠夕挑了挑眉,倾身过去,一手支着下颌,歪着脸看着他道:“还是夫君不舍得走了?”
她这么一笑,弯弯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似盛着一泓春水,有种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萧玄沉默一会,随后仿若想通了般,自嘲地一笑,就抬手在她光滑小巧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一捏,哑声道:“你打算让我留下吗?”
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的话,叶楠夕不禁一怔。
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他,想跟自己的妻子亲热却必须获得允许才行。
叶楠夕没有回话,然而她眼里的神情却已给了他答案,萧玄无奈一叹,拇指在她鲜润的红唇上轻轻擦了一下,柔嫩的触感让他恋恋不舍。只是看到她微蹙了一下眉头后,他只得放开手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叶楠夕抬手碰了碰自己微微有些发痒的唇,刚刚他那个动作,带着几分挑逗的意思在里头。这男人,似乎也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冷峻不解风情,只是这么渴望的情况下,竟还能起身离开。真不知是说他有风度,还是该赞他自制力不错。
手指在唇上轻轻擦了擦,刚刚她若有一丝暗示的话,他今晚必定是留下来了。
只是,开窍得有些迟了呢。
萧玄回了前院的房间后,便让人给他备洗澡水,而当他脱下外衣时,放在怀里的那封信掉了出来。他一怔,回过神,便弯腰将那封信捡起,打开。
她的字迹他是认得的,娟秀里透着几分洒脱很是好看。
会合何时谐,会合何时谐…···
心里默念着这诗词的最后一句,看着她最后几笔明显比前面多了几分沉重和凝滞,于是那个谐字的笔划看起来即少了几分洒脱。
萧玄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张已带了折边的纸。心里无数次地想着她写下这几句诗词时的情形,和心情,直到末年进来跟他说洗澡水已备好时,他才缓过神,然后将那张纸重新折好放入一个锦盒内。
年底了,侯府上下都开始忙了起来,对于这等有爵位的世家大族来说每一年的年末都是极其重要。平日里的人情往来或许可以减免些,但是像年节这样的时候,却丝毫马虎不得。而除去亲戚好友,官场同僚外,还有一项更需注意,就是往京城那边送去的礼,特别是往宫内送的礼。
而因花蕊夫人是长公主的关系,这些年宫里的打点自然都是由她来拿捏余下的就由萧慕氏去安排。因此,这段时间花蕊夫人倒真是忙得没多余的精力放在叶楠夕这边。“情书”一事,因人证物证具都摆出来了花蕊夫人明面上也不好拿捏叶楠夕什么。再又因寿宁侯忽然插手,以及萧玄一直以来的态度,暗地里,花蕊夫人也沉住了气,没有多做为难。
至于紫草的事,她似也不怎么着急,或者这样的小角色还无法让她分出宝贵的精力去处理,只是交待了康嬷嬷几句。康嬷嬷自然会意,紫草既已背叛,那么叶楠夕多多少少是已知道了些事。只是叶楠夕囡叶家的关系,还有萧时远的要求和萧玄的态度,花蕊夫人暂时还能忍着。但紫草的存在,对花蕊夫人来说就是个讽刺,是不可能留下的,就看什么时候方便了。
侯府的人情往来,送礼拜访等事,自然是轮不到叶楠夕头上。
因此,这几日她也趁着花蕊夫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机会,频频出去,准备年后的搬迁事宜。
“三奶奶,这是杨府的大奶奶送来的回帖。”紫竹林的书房里,叶楠夕正摆弄一盆紫竹盆景时,紫草就掀开帘子,拿着一张帖子从外进来。
叶楠夕闻言转过脸,一边伸手接过那张帖子,一边道:“杨府也开始准备了,我看看是什么。”
叶楠夕在重新布置紫竹林的同时,已经为年后的百善会在做准备了。按往年的惯例,每月一次百善会,除了一些直栅了当的募捐之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就是拍卖活动。而这些拍卖的物品,自然是由百善会的人想法子让各个富商或是勋贵人家提供。譬如之前凤言开的那张屏风,就是算是参与拍卖的物品之一,只不过贵重程度不够,不能作为压轴物品。
每次百善会的拍卖,差不多都会有一件压轴之物,如此,才能算得上是成功的。听说上次花蕊夫人在公主府举办今年的最后一次百善会,作为压轴的是一套七彩的翡翠器皿,最后的成交价是七万五千两。
这算是近三年来,在百善会上拍出的最高价了。百善会不是纯粹的拍卖行,能出这样的价格,足以令人咋舌了。而这还仅是明面上的帐,基本上是用来遮人眼目的,私下里的钱权交易还有多少,没几个人知道。
七天前,叶楠夕就依照惯例,定制了几十张洒金卷草纹的请帖,以百善会的名义给各大世家和豪商发了出去。如今送来回帖的,都是表明到时会提供拍卖物品的,有的还会在回帖里商议成交后的分成之事。
“金杯一对。”叶楠夕打开那张回帖后,却见上面只落了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怔了怔,便自语了一句,“这位杨大奶奶是第一次参加百善会吗?”
凡表面要将宝贝放在百善会上拍卖的,提供者第一步首先要做的是将物品加以详细的说明,即便是一对单单由黄金打造的杯子,最起码也要说出大小和重量,若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也需要特别指出。没有只这么简单到如此苍白的地步,这样的回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