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呢?长安,长安怕!”
“长安不怕,绣珠抱长安去找娘。”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叶楠夕才松开手,扶着门,慢慢站起身。然后掏出手绢,将脸上的泪擦干,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再清了清嗓子,然后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楠夕走回房间时,就瞧着长安安静地在炕上坐着,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扶着炕几做运动,小脸蛋一直往门口这看着,瞧着她进来后,眼睛忽的一亮。叶楠夕心疼极了,忙走过去,却不等她伸出手去抱,长安就已经主动伸出手求抱了。
绣珠和紫萱对视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紫萱强笑着道:“天不早了,这会儿要传饭吗?”
“传吧。”叶楠夕一边亲着长安一边道。
绣珠出去后,紫萱将炕几上的小玩意收拾好,然后低声道:“长安还指着娘子呢,娘子可太伤心了,刚刚长安才一会没瞧着您,就很是不安。”
“你也知道了。”
“嗯,刚刚六爷将那份邸报给我看了。”
“你信吗?”
紫萱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叶楠夕心里自有答案,邸报是朝廷统一下发的,不是外头书坊里卖的野本。
片刻后,紫萱才道:“或许真是弄错了也不定,娘子别多想。”
叶楠夕默了一会,忽然转了话题:“刚刚忘了跟六哥说要回去的事了。”
正好绣珠拎着食盒进来,她便问:“六爷用饭了吗?”
绣珠摇头:“刚刚去厨房,六爷的灶上正煲着汤呢,估摸着这会儿也该用了。”
叶楠夕便吩咐道:“将饭摆在外屋,请六爷过来一块用膳吧。”
虽说两人住一个屋檐下,名义上又是兄妹,但到底男女有别,除了年节的时候,两人平日里都是分开用膳的。这会儿忽然请过来,自然是有事要说,紫萱也知道叶楠夕想说什么,于是没有多问,应了声就出去了。
……
七月,是俞川最热的时候,但也是俞川最美的一个月,路边及河岸上都开满了凌霄花,火红的颜色鲜艳夺目,蕴含着蓬勃的朝气。
叶楠夕没有回叶府,上了岸后,直接坐上早在码头等候多时的马车,去往城外的庄子。叶老太太自感身体不适后,就觉得在府里待得闷,于是趁着气候好,便去庄子那静养。原本都渐渐好了,却上个月拉了一次肚子,又患了一场风寒,结果将陈年旧疾给引了出来,身体每况愈下。许是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叶老太太便将叶明叫道自己床前,逼问叶楠夕到底是死是活。
叶老太太清楚自个儿子的本事和手段,当日叶楠夕那具不像样的尸体刚送回来,只让他们草草看了一眼,就以火烧死不祥而匆匆盖棺下葬了。事后,她心里一直留着个疙瘩,但那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也让叶老太太明白,这件事不能再提及。若非觉得自己有可能带着这个疑问进棺材,她也不会去逼问自己的儿子。
——————
第二更……加油,第三更要很晚了……
☆、第244章 尾声
才两年不见,叶老太太竟瘦得她快认不出来了,叶楠夕还未走近,眼泪就下来了。叶老太太也红了眼,在徐妈妈的搀扶下坐起身后,就抬手朝叶楠夕招了招:“过来,我看看。”
“祖母……”叶楠夕抱着长安走过去,想忍住眼泪问声好,可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长安有些被吓住,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叶楠夕,也不敢说话,只是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在叶楠夕脸色抹了抹。
迟暮的老人看到带有自己血缘的懵懂孩子,如同看到了生命的延续,叶老太太不觉露出笑:“这是长安,快给我瞧瞧。”
叶楠夕忙将长安放在叶老太太床上,长安有些害怕,但并不闹,只是扭头不解地瞅着叶楠夕。
叶楠夕轻哄道:“长安乖,这是你外曾祖母,娘教过你的,要叫外曾祖母。”
回来俞川的路上,叶楠夕几乎每天都教长安这个称呼,长安早就学会,这会儿一听,似乎也对上号了,于是眼中的怯意也就跟着退去,然后转过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这孩子,除了那双眉眼,余的有五六七分像叶楠夕,又有两三分似叶明小的时候,漂亮得招人疼,性子看着也乖巧,叶老太太第一眼就爱得不行,就朝长安伸出手:“来,长安来外曾祖母看看。”
长安低头,瞅着伸到自己跟前那只蜡黄苍老的手,一会后,生出自己白白的小胖手,放在叶老太太的手心里。一个苍老如枯枝,一个幼弱如嫩芽,老的包容小的,小的信任老的。好似生命的传递,连一旁的叶明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红了眼。
叶老太太似一下子有了力气,竟伸出胳膊将长安抱了起来。笑容越来越深,脸色似乎比刚刚又好了几分。被叶老太太抱到怀里后,长安也不惧,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儿。好奇地瞅着叶老太太。
“长安,不是还有礼物要给外曾祖母的吗。”此时叶楠夕也稍稍稳住情绪,便从紫萱手里接过那个竹编的小篮子,递给长安。
叶老太太又是诧异又是开心:“呦。我的小长安真乖,给外曾祖母带什么了?”
长安转过身,掀开篮盖。便见里头放在慢慢的一篮凌霄花。红彤彤的颜色瞧着非常喜庆,映得叶老太太的脸都亮了。长安抓起一支凌霄花,然后递给叶老太太:“给,长安给外曾祖母……”
叶老太太眼睛都笑眯了,才要接过那朵花,却长安又接着道:“戴,戴花。”
徐妈妈也笑了:“今年的凌霄花开得好。老太太好久没戴这花儿了,今儿可一定要戴的。”
“哎,都这么老了还戴花……”叶老太太心里实在开心,感觉都年轻了好几岁,“好好好,长安给戴就戴。”她说着就低下头,长安一脸认真将那支凌霄花别再叶老太太的耳朵上,而且松手后,似觉得不满意,又认真地抬起手给扶了扶。
今儿一早起来,徐妈妈就特意给叶老太太盘了头发,又换了件新衣裳,虽依旧掩盖不住日渐消瘦憔悴的脸庞,但到底是比之前精神了许多。这会儿因瞧着长安,脸色又好了几分,再被那红火的凌霄花一衬,几乎与正常人无异了。
徐妈妈看着开心,就将镜子拿过来给叶老太太照着道:“老太太瞧瞧,长安给戴得好不好。”
“好好好,长安戴的怎么会不好!”叶老太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抱着长安笑得合不拢嘴。刚刚见面是的悲戚之感已经淡去,叶老太太让叶楠夕坐在自个旁边,开始问起她关于长安的一切,而对于叶楠夕之前为何要假死离开俞川之事一句不提。
叶老太太已经明白这件事的含义,亦清楚一切都有叶明安排,对她来说如今能看到孩子好好在跟前,就已经很知足了。
……
“爹,祖母她,会好的吧!”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后,叶楠夕就去找叶明问了这么一句。
叶明轻叹了口气:“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若非没剩下多少日子,也不会让你回来。”
叶楠夕有些站不住,表情怔怔:“可我刚刚瞧着,不是好好的吗!”
叶明沉默一会,便道:“也没准能真能挺得过去。”
然叶楠夕却听出来,她父亲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并没有多少那等不确定的感觉,更多的是对于一件已经没有希望的事情寄于美好的愿望罢了。
片刻后,叶楠夕又问:“文姨娘,还好么?”
叶明点头:“她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些年,事情都淡下后,有机会再待着孩子回来给她看看。”
叶楠夕诧异,叶明又道:“文姨娘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对你才是最好的。”
明白是一回事,抑制得住心里的渴望又是另外一回事。叶楠夕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出神了许久,忽然又问:“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叶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看了她一会,似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在清理战场的时候被人刺杀,刺中了心脏,并且刀上还带了毒。我本是不信,特意让人去查了,又将军医的笔记誊写了一份带回来,刺中要害加上毒性很烈,军医用尽手段也只拖了一天……”叶明说到这,发现叶楠夕脸色发白,睁着眼睛在那流泪,他便不再往下说,起身走过去,在叶楠夕肩膀上轻轻拍着,“是爹对不起你。”
“他的尸体,送回来了?”叶楠夕抖着唇,好一会才又问出一句
“侯府已经被抄了,送回来也没人为他操办,便在那边就地掩埋了,这边我让人给他立了个衣冠冢。”
叶楠夕顿了顿,忽然抬起脸:“会不会,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其实是还活着的!”
叶明目中的不忍之色愈浓,片刻后。他叹息地道:“夕娘,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些,那就这么以为吧,但是。你要珍惜自己。你的路还长,长安又还小,我已经给了你全新的身份,以往的一切你都可以不再牵挂。有为父在,峰儿也长大了,那些责任无需你来承担,你如今也有了属于你自己的责任。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叶楠夕默然,叶明又道:“也不用想着给他上坟了,若有这个念头。就先放在心里吧。如今晋王虽已败北。但晋北的混乱依旧,朝中亦不平静,为父需要周旋的事还很多,为你和长安着想,你要断得干净些。”
七天后,叶老太太被送回叶府,含笑而终。
叶府的丧事办得很大。叶楠夕却始终没有露面,在得知叶老太太走的那晚,她起来卸了钗环,换了白衣,然后朝叶府的方向跪下俯身磕头。一直到叶老太太出殡,她都是一身素衣,一日三餐也都将一切腥荤撤下。
那些天,长安倒是问了几次外曾祖母,令叶楠夕背过身抹泪。
只是不到两岁的孩子,记忆很短,只相处几日的人,不到半个月,也就都忘了,再没问起。
叶老太太下葬后,叶楠夕也该离开俞川了,离开之前,她最后一次去了紫竹林,是带着长安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