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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氏就从林大奶奶这里得知了叶楠夕的意思,果真觉得被下了脸面,青着脸坐了好一会,讽刺了林大奶奶几句,然后又道:“难不成她当自个是个黄花大闺女,破了身的女人还想挑三拣四,还带着那么大一个拖油瓶,简直是不知好歹!还有你,就这种货色你还抬到我面前来做什么,不是让外人看我宫家的笑话!”
林大奶奶心里也觉得憋屈,只是顾着对方是她大嫂,这事确实被拒绝得有些不好看,于是勉强陪着笑道:“又没往外传过,不过是我跟嫂子私下提几句罢了,外人怎么会知道。”
王氏正气在头上,便道:“你日日去她那边献殷勤,又让她勾引我儿子,外人什么瞧不出来!”
王氏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些,林大奶奶也沉下脸冷声道:“我日日去她那献殷勤也是我的事,嫂子要是没看上人家手里的钱,没惦记着姚家的生意经,前些天会常往我那跑往我那献殷勤?昨儿个不是还说要请她过来家里做客!”
被林大奶奶这么一刺,王氏也有些后悔刚刚口不择言,只是此时她正气在头上,实在拉不下脸道歉,就只铁青着脸看着林大奶奶。林大奶奶被她这般看得越发气恼,接着道:“勾引!哼,就她那张脸还用得着勾引?你儿子什么德行你心里不清楚,刚一见着面就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她去我那都是躲着你儿子,倒是你儿子,每次都跟蜜蜂瞧着蜜似的,赶也赶不走!”
“你住口!”要说之前王氏有些后悔自己话说得过分了,可这会儿一听林大奶奶这般挤兑自己的儿子,当即变了脸,声音一下子抬高了。
林大奶奶冷笑地站起身:“好心当作驴肝肺,宫喜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操心去吧!”
王氏气白了脸,抖着手指着林大奶奶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宫喜从外头回来,正准备用午饭。忽想起之前王氏跟他说过,这几日让他姑姑去姚府提那事,再坐不住,马上跑到王氏这边问情况,结果没说两句就被王氏给骂了出来。宫喜在王氏那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为着晚娘拒绝自己的事着急,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连饭也顾不得吃,即出去找林大奶奶。
……
两日后,姚旭辉得了半日闲,便过来看看长安。
“好像又重了不少。”姚旭辉接过长安,小心掂了掂量,就交还给叶楠夕笑道,“难得你现在还能过得这般惬意。”
叶楠夕请姚旭辉坐下,让紫萱沏上茶,又让绣珠将前天她腌制的小脆瓜切一盘过来,笑着道:“我能过得这般惬意,都是因为有六哥照看的关系。”
姚旭辉笑了笑,拿竹签叉了块小脆瓜送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点点头。夏日吃这个确实爽口,他又吃了两块,然后才放下竹签,看了叶楠夕一眼,再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才开口问:“宫家那边,你真无意?或者需要问一下叶院长?”
“六哥是赞同此事?”叶楠夕有些诧异地看了姚旭辉一眼。
“宫喜这个人虽有些男人的小毛病,不过确实懂得疼人,有良心,人长得也算是不错,年纪也适合,你若是愿意,拿捏他不是难事。”姚旭辉说到这就笑了笑,解释道,“我倒不是要做说客,只是觉得,你以后若是有另嫁的打算,宫家的条件不错,人也算适合你。”
叶楠夕微抬了抬眉,姚旭辉接着道道:“他那边没死心,自个求到我这边来了,倒是难得一片赤诚之心。不过你要是真不愿,我就替你彻底断了他这份心,也省得他还留着念想,两边耽搁,但你若是有一两分观望的心,我便帮你拖着,再好好瞧瞧,日后再定也可以。”
“六哥……”叶楠夕怔了怔,感激道,“多谢六哥这份心,不过我并非故作姿态,六哥帮我彻底拒绝了吧。”
姚旭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却片刻后,就将目光落在长安身上,迟疑了一会才低声道:“在等他?”
他既已猜出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长安的父亲是谁,他虽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还在等着那个男人,但一个女人如果没有重新开始的打算,必定是因为过去的原因。
叶楠夕摸着长安的脑袋,无声的笑了笑:“六哥呢?都这么多年,六哥为何还不续弦?”
姚旭辉一怔,收回目光,垂下眼,看着几上的杯盏,良久才叹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是打算一直等下去,只是我听说他家已经……”
叶楠夕却摇了摇头:“并非是刻意去等谁,只是我如今过得很舒心,暂时不想做改变。而且我觉得,用现在真切的难过去换取一个未来无法预订的好,是件极其亏本的事,六哥觉得呢?”
姚旭辉呵呵笑了,随后似想到什么,停了一会,就转头看着她道:“听说晋王身边的四名悍将已有三名被俘了,如今的战火似也缩到了梧州以西,可能再等不了多久,就会有个明朗的结果。”
长安忽的趴到几上,要抓盘子里的佛手,差点碰到茶盏,叶楠夕一惊,忙抱紧了。
第234章 痴情
姚旭辉道出那个消息没多久,叶楠夕就在八月的邸报上看到晋王在梧州一战中身负重伤的消息。那整份邸报几乎都在说这件事,但叶楠夕仔细读完后,心里还是轻轻一叹。她没什么政治头脑,但至少能明白一点,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无论晋王伤得再重,只要还留有一口气,这战局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是不是重伤还另当别论。
叶楠夕将手里的邸报放下,旁边的长安忽然爬过来,抬起胖乎乎的手啪啪地在上面拍着,然后一屁股坐在邸报上,低下脑袋,既认真又好奇地瞅着上面的字,那表情,专注得跟他一模一样。
叶楠夕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
正看着长安微微出神时,紫萱忽然进来道:“娘子,宫二爷过来了,说是六爷在码头那摔伤了,六爷让他过来请娘子去码头一趟呢。”
叶楠夕先是怔了怔,随后赶紧问:“好好的怎么摔了,伤得怎么样?”
紫萱摇头:“不清楚,宫二爷就说了这么一句,要让他进来问一问吗?”
叶楠夕站起身,让绣珠看着长安,然后稍稍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往屋外走去。长安抬起脸,有些茫然地瞅着叶楠夕出了门,然后扭过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询问地看向绣珠。
宫喜在外厅来回走了几圈,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等得脖子都伸长了。
说起来,姚旭辉还是低估了他的这份执着,那么明确地表示了拒绝,他竟还不死心。因宫家这几年也跟着姚家做买卖,平日里总难免会有往来。如今宫家又将这买卖的事交到宫喜手上,所以这段时间,宫喜简直是将姚旭辉当成亲爹一般伺候着,完全没有因自己被拒绝的事而怠慢半分。
只是他献了这么久的殷勤,最难过的不是王氏恨他不争气,日日怒斥他,而是难见美人一面。熬了这么久,今日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叫他如何不着急。
“好姐姐,就让我进去看看吧。我……”
叶楠夕刚走到花厅门口,就听着里头传来这句甜腻地让人扶额的话,要不是因为关心姚旭辉。她估计得笑出来。坦白说,她并不讨厌这位宫二爷,甚至觉得这样的人若是能当朋友很不错。会哄人,虽哄的手段就那么几样,也会讲些风趣的话。虽讲得并不精彩,但是脾气好,又读过书,是个秀才,还写得一手好字,偶尔酸一下。但并未让人反感。可以说,是个很有喜感的男人,就是太过喜好美色。又有点自诩风流,花街柳巷里红粉知己无数。
“六姑奶奶过来了。”那厅内候着的小丫鬟被宫喜哄得满脸通红,要不是之前姚旭辉明白交代过,没有晚娘的许可,不得放任何男客进去。特别是宫二爷,她怕是已经点头了。
宫喜闪电般的转过身。急切地上前两步,然后又站住,稍稍咳了一下,稳住激动的心绪,正了正脸色,才对叶楠夕抱了一拳:“马车已经等在外头了,晚娘这就跟我一块过去看看吧。”
叶楠夕微微皱起眉头:“六哥摔得很严重?”
叶楠夕生得一双极好看的眉毛,即便是轻轻一皱,都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特别是配上那双目露关切的眼睛,一不留神,就能被勾走神魂。宫喜都不知被勾了多少次,这次一抬眼,毫无意外,又看得有些呆住。
见他又露出那副傻眼,叶楠夕便又皱了皱眉,若说之前对宫喜的这种反应有些无奈,那么此时就有点不耐烦了。这么些年,她就勾引过一个男人,却也不见得有多成功。如今,什么心思都没有,反倒有人以为她修了狐媚之术。两相比较,总觉得有点讽刺。
“宫二爷!”紫萱知道宫喜一见着叶楠夕就会露出这色迷迷的呆样,便略抬高声音喊了他一声。宫喜总算回过神,然后习惯性地呵呵笑了一笑,才接着道:“严重,很严重,非常严重,都站不起来了,晚娘必须得过去看一眼。”
这话的内容配上他说话时的表情,怎么都让人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叶楠夕却懒得计较这些,而是琢磨宫喜这话有几分可信。
“请大夫了吗,六哥身边都跟着谁,真是六哥让我过去的?”
“请了,六爷说今日进了一批香材,就晚娘知道是哪些,唉,今儿六爷就一个人呢!可不让我过来让你过去!”宫喜说着就上前一步,想抓住叶楠夕的手让她马上跟自己走,紫萱即挡在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宫喜着急的跺了跺脚,无奈地看着她道:“好姐姐,六爷还在等着呢,带着伤守在那儿,多可怜啊!”
紫萱不为所动,叶楠夕沉吟一会,便道:“去看看吧。”
紫萱微让开一步,宫喜大喜,赶紧道:“就坐我的车过去,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