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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无情用一种清冷到了淡定的语气问,
“他躲的是你,你要他回来,为什么自己不去?”
“你错了。”
方应看清晰的说,
“他躲的不是我,他不需要躲我,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一切,”
“大道如天,各行一边,我和他,不是同路人。”
方应看落寞的看着那一树花,幽幽的说,
“他说的对,我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目标,我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大志,他也不会为了我改变自己的的信念和坚持。”
“我们都明白彼此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都明了各自的选择虽然痛苦却是定事,我曾经想过为他放弃一切,他也曾经思忖过为我动摇信念,可是,我们最后都明白了,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若我们为情改志,他就不是我方应看爱的那个铁游夏,我也不是值得他爱的方应看了。”
“所以,我不会躲他,他也不会躲我。”
他转头,深深看进无情深邃惊疑的眸子里去,
“他躲的不是我,是你,一直是你。”
“他无法面对你,他认为自己背弃了你,虽然你没有接受他,但是,他忘不了你,他深爱你,一如当日……”
“你在他心底就象是神一样的被仰慕着,所以,他不能领会你的暗示,他不能明白你隐藏太深的心事,他只记得你的拒绝,所以,他不敢靠近你,他爱你,却必须压抑自己,所以,他才会逃,”
“无情,你们之间,不是我能破坏的了的,是你推开了他,我才能趁虚而入。”
“其实上天待你何其之厚,从初见时他就爱你,仰慕你,这些年,风霜雨雪,他一直守侯着你,从未稍离,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一个无情,你不知道,每次听到他说起你,我就嫉妒的几乎发狂,所以,我才要杀你,你活着,永远是我心中的刺,”
“你轻松就拥有的东西,我却得费尽心思去抢。是你推开了他,才让我有了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我抓住了,”
“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那是因为,面对危机,我们选择的方式不同,”
方应看静静的望着无情,
“是危机,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感情,是最大的危机。你选择了逃避,我和铁手,却选择面对。”
方应看冷冷的一笑,
“是你当初拒绝了他,所以,我才有机会占据他的心,可惜,我仍只能占一半,另一半,始终是你,永远是你,”
“其实,你已经比我幸运太多,你们。原本就是携手同行的人,我和他,只是在一条歧路上互见,却终得,分道扬镳,可是你,却可以一生和他携手下去,如果你选择继续逃,那也由你。”
方应看侧头,微愁的怨艾让他有一种忧悒的俊美,
“我从你手里夺去了他。但是,却不能从他心头抹杀你,就如你永远不能从他心里赶走我一样,”
“他爱我,终此一生,他心中永远有一个方应看,你已经败给我了,无情。”
方应看傲然望天,
“无情,着是天意弄人,我方应看其实赢了你,我抢走了他,我没有输给你,只是败给了天意。”
梧桐影(完)语多时,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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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这一夜,诸葛先生突然亲至小楼。
无情匆匆相迎,心里很是惊疑不定。因为,诸葛先生有事都是派人唤他们前去,很少亲自来找他们的。
“山东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铁手托了山东洲府的钦命捕快把他们押解进京。自己又去了长安,看他的意思,最近几年想要见他,怕是都难了。”
诸葛先生仿佛漫不经心的说着,无情不语,手中的茶却起了涟漪。
“你太爱较真,凡事务求尽善尽美,这是你的好处,但是为人处世上,这却是大忌,水至清无鱼,太追求完美的人,是不会有幸福的,不懂退步,不懂宽容,只会伤人伤己……”
诸葛先生脸有忧色的望着无情,
“其实,有遗憾才是真世情,有动摇才是真性情……”
诸葛先生踏月而去,而无情,却又痴痴的在那株已吐新蕊,开新花的梧桐下,坐了一夜。
铁手站在月下沉思。这里是长安,他住在郊外的一家小客栈里,这个客栈地处荒僻,设施也很简陋,铁手住这里,只是为了,那客栈院里的,那一树梧桐,让他流连难去。
桐花在夜里,浮动着幽幽的暗香,月华如水,铁手负手而立,
又是一年了,去年此时,他还在京师,那一日,他柔情的送了无情一朵花,他带着对无情无限的思念离京,却碰见了方应看,从此,他就陷进了方应看火一样激狂的感情里,而无情,终于成为他心头永远的疼痛。
如今桐花又依依,他却在这里,独自面对着空山寂寥。
他和方应看,有缘无份,方应看是他心头永远燃烧的火焰,他爱他,却无法相守;
而无情,铁手苦笑,他们怕是连缘都没有吧,无情是藏在他心底永远的眷恋和思慕,却只能埋在心底;
他无法忘记割舍任何一个,却,也要不起任何一个人。
轻微的悉簌声在背后响起,铁手缓缓回头,却怔住,
月下,花下,有一个白衣的冷傲的身影,在月华下,那人雪一般柔静,月一般皎洁。
“大师兄,”
铁手几疑身在梦中,他激动的跨前一步,无限思慕的凝眸,呻吟般的唤了一声。
无情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他思念过甚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是他?
“我来找你,”
无情静静的望着他,眼色里有着复杂的深幽,他清冷的声音幽幽琅琅,仿佛涧水敲石,泠琅好听。
真的是无情,真是他来了,
铁手震了震,刹那间收敛了激荡的心神,又迅速的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看到铁手下意识避开的动作,无情柔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垂了下来,掩住了明丽的眸子,那震颤是那么轻那么柔,象是受惊的小鸟振了振细羽,那么柔静又荏美,让铁手的心也疼了起来,真想抚上那睫毛,用最轻柔的呵护来抚平那抹惊惶。
铁手握拳,强自抑制住心情的震荡,迅速的开口问了一句,
“是不是世叔有什么吩咐?”
“没有,”
无情看着自己的手,静静的答,
“是我来找你的。”
“大师兄有什么事情要铁手办吗?”
铁手低沉的声音在寒夜里特别的寂寥。
“你,只会叫我大师兄吗?”
无情幽幽的问。
“你曾经,用另外一个称呼来叫我,你,不记得了吗?”
铁手震动的望着无情。
无情,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明白自己在表示些什么吗?
怎么会这样,在这种时候,在所有的事情已经发生后的今天,他,说的真是自己所明白的意思吗?
无情垂下头,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心,跳的好快,他的脸,很热,纤白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白皙的肌肤下面,隐隐凸出了暗色的青筋。
他惶急,他紧张,他不安,他从来没向人说过这些话,也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他一向辨才无碍,却在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铁手,他明白他的意思吗?他懂得他的表示吗?
铁手痴痴的望着无情,月下花下夜色中的无情,不似平日冰冷淡漠的无情,纤细赢弱的无情,牵痛他每一根神经,扯动他每一个思绪的无情,他,还能拥有他吗?
“大师兄。”
终于,铁手还是开了口,艰涩的唤了一声。
铁手叫的,还是大师兄。
就算是三九寒冬里兜头倒下的一桶冰雪,也不过如此吧,彻骨的寒,透心的冷。无情的唇,沁出了血丝。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那种椎心的痛楚,让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无情寒煞的、讥诮的笑了。自己,原是强求啊。铁手的心里,如今,都是那个人了吧。自己,早就失去了他,又何必走这一趟,来这一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猛然推动轮椅,无情转身离去,从此,再没有那双手来推动,他也不再需要任何一双手扶持。
天涯,他原是孤身。
轮声辘辘中,却听得那一声呼唤,仿佛千年的深情和思念只为了凝成这两个字,
“崖余,”
同时,一双手,沉稳的放在了他的肩头,阻止了他的离开。
无情抬头,就望进那双深情的、无奈的、痛楚的眸子里,仿佛一秋的萧瑟一冬的凄寒都化在那双眸子里,让他,好生心疼,好生酸楚。
酸涩冲上了眼眸,一瞬间,两行清泪滑下了无情白玉的面颊。那泪水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每一滴,都似重重的打在了铁手的胸口,让他震惊的几乎无法言语。
无情竟然哭了,他的大师兄,外表柔弱却坚忍强韧的大师兄,居然在他面前流了泪,他是如何的伤了这个他深爱着的人啊。
铁手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抱住了那个流泪的人,却不知道如何止住那清泉般的泪水,他为他拭泪,却是拭之还有,拭之还有。那泪,仿佛泉水般涌出,铁手的心好急好乱,明明是冰冷的泪水,流下来,却烫痛了他的心,让他心疼的惶急,清泪如珠,不断的从那雪玉般的脸颊上滑落,落到铁手的心里,涩涩的疼。
他只是急切的想要止住这泪水,他只是想要让怀中这个人儿不再伤心,所以,迷茫焦急中,他不加思索的,伏下去,用唇吻住了那冰凉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的吻干那清泉,最后,却不知什么时候,就颤抖的压在了那清冷的唇上,辗转亲吻……
“崖余,崖余,”铁手紧紧拥抱着怀中单薄的身体,喃喃的呼唤着,每一声都是自己长久来最深最沉的思恋爱慕,
无情把头俯在那温柔的手臂里,铁手那一声声的漾满柔情的呼唤,那满含着深情爱恋的亲吻,奇异的抚平了他心中的痛楚,温暖了他心中的冰霜,他反手拥住那宽厚的身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崖余,你,”铁手听到了这一声叹息,焦急的握住无情的双肩,想看他的眼睛,他怕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又伤了他……
无情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肩膊间,不肯抬头,稍停了停,他低沉幽柔的声音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