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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雨,果真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白聿熙将芙香送至锦绣庄的时候,雨势已经渐小了。
在锦绣庄门口等他稳住踏月的时候,怀中的人儿几乎是用逃的跳下了马。
“谢……谢白公子。”芙香双颊依旧微红,呼吸急促不若往日那般镇定。
“我等你。”白聿熙只当她是因为骑马而害怕,不疑有他道,“你进去吧。”
“不!”芙香冲口而出,声音大到惊的面前的踏月低鸣了起来,“不,那个……我还要做几身衣裳,再帮茶舍的那些茶娘添置些夏季的罗裙,这一来一回的怕是要好久呢。”芙香看了一眼不安的踏月,小心翼翼的放柔了语气道,“再说看这天色,雨似乎快停了,今日有劳白公子了,改日你来茶舍,芙香定做东好好款待公子一番。”
她,真的害怕同他共坐一骑。
“随你。”白聿熙本还想再坚持,可感受到手掌那令他纷乱的香软余温时,他却突然又冷了一张玉脸,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做东就不用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告辞。”
说罢,他披好了毡衣,调转马头,毫无留恋的策马而去。
雨过天晴,七彩的余晖照在他的背上,那抹俊逸之姿,令人多看几眼都会着迷万分的。
芙香堪堪的站在锦绣庄的门口,双手握拳,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放声大叫的冲动。
白聿熙!她希望这辈子他都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
第二日午后,叶湘兰用过膳后不敢小憩,怕一睡会误了时辰,便是坐在窗前临摹字帖。叶湘兰惯写的是蝇头小楷,字迹娟秀工整如一。
每每心里烦躁的时候,她都会练字,一笔一画,一撇一捺。仿佛这点点墨迹能沉淀她所有的浮躁,透了气,便又是一个温婉有加的侯府长女。
“姑娘,二姨娘来了。”银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湘兰微微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笔,知道今日是无法做到静心无虑了。“快请。”
二姨娘许氏是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但是却不善打扮保养,虽然比大太太萧氏还年轻了好几岁,可如今看着面肤暗沉,皱纹横生,已是韶华不在了。
她早些年刚进侯府的时候,也是得过不少日子的恩宠的。可惜许氏没大太太那么有手段和有心机,偏又生了个贪图算计,爱打听惹是非的性子。时间久了叶德盛对她的兴趣也渐渐淡了,于是本有大好风光的侯府二姨娘的西厢院落就这般门庭冷清了下来。
许氏也怨过,恨过,吵过,闹过。但不管怎么做都只会让叶德盛对她更加的不耐烦,日子久了,许氏也开始心灰意冷了。终于后来叶德盛将叶湘兰过继在她的名下,她那寂寞如冷宫般的日子才稍许有了一些乐趣和希望。
“我坐一会就走,你不用忙。”二姨娘进屋见着叶湘兰要唤人布茶布点心的,便是连忙制止了。
岁月如刀,虽然抹杀了许氏的丽姿容颜,却也沉淀了她那浮躁惹事的性子。这些年许氏将许多事情都看的淡了,所以年过四十才渐渐显得沉稳大气了一些。
“姨娘找我有事?”叶湘兰对二姨娘还是非常敬重的,毕竟她生母早逝,养母大过天。更何况二姨娘待她,也如己出。母女两的关系虽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温情脉脉的令人暖心。
“听说,她找你?”二姨娘早年着了大太太不少的道,如今虽然已将前尘往事一并看淡,却在人后从不肯恭敬的喊萧氏一声“大太太”。
“是。”深宅大院,看似门禁森严,其实悠悠之口,只要有心就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你说她忽然这般大张旗鼓的唤了你去是所为何事?”二姨娘拿起帕子抹了抹额头微微渗出的细汗,“这两日那小魔头闹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好好的赶着善后,倒是还有闲工夫找你谈话聊天的?”
“姨娘,你别多想,回头我从大太太那里回来以后便去你那儿,到时候不是就都明白了么。”其实叶湘兰对大太太要唤她去的原因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可再怎么确定,那些都只是她的猜想而已,便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如你我这般在侯府,好事是赶不上的,坏事不遇着就阿弥陀佛了。”二姨娘闻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兰儿,若是她要为难你,你别忍着让着,咬死了不同意,回来于我说。姨娘就是撕破了这张老脸也要去你父亲那里帮你讨个公道的。都是侯门小姐,没的哪个重哪个轻的。”二姨娘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是坚定无疑的,可她心里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的。
“姨娘,兰儿知道的。”叶湘兰心中有些酸涩,她知道二姨娘是一颗心都扑在了自己身上。可是侯府庶女,有的时候前程命运根本不是她自己能够做主的,更何况是不得宠的许氏呢?
“行了,那我这就走了。”二姨娘知道叶湘兰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主儿,便也不多说,临了出门的时候只加了一句,“一会若是方便你就来我这儿一趟,若是不方便也罢了,回头我们寻个机会再碰头,省的没的又让人生生乱嚼了舌根去。”
叶湘兰点点头,送二姨娘出了院子。
字已经练不下去了,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叶湘兰回了里屋,让银铃又给她仔细的装扮了一番,待一切都妥当了之后,便带着银铃往大太太萧氏的善慈轩走去。
六月暑来,园子里的荷花已经开始冒花骨朵了。大片大片的荷叶青翠欲滴,片片相连漂浮水面,视线所及一片青绿,绿中缀粉,雅致清新。
可惜这满园美景叶湘兰根本无心观赏,离善慈轩越近,她的脚步就越是沉重。
“姑娘稍等,我去禀太太一声。”终于,不管是多不愿意,她还是到了善慈轩的门口。于她说话的小丫鬟叶湘兰唤不上名字,只能一味的浅笑来掩饰这份陌生的尴尬。
“姑娘请。”不消一会,那小丫鬟就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替叶湘兰掀起了屋门上的竹帘,“大太太在里头候着您呢。”
屋内宽敞明亮,大太太偏爱汝窑青瓷,一进门便能看见案头上那只汝窑青瓷刻花鹅颈瓶。胎质细腻,迎光而照,通体透亮,瓶身滋润柔和,纯净如玉,真正是汝窑上品。
“太太。”叶湘兰的视线在那瓶上微微一扫,便是恭恭敬敬的福身作揖,礼数周全。
“嗯。”萧氏方才午睡了一会儿,这时刚醒,还有些睡眼惺忪,见着叶湘兰婉约大方的心里自然欢喜了几分,对自己想的那两全其美的主意就更是心里笃定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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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庶出长女,侯府之策(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二十章 庶出长女,侯府之策(下) “青梅,给大姑娘搬张椅子,让她坐我跟前儿。。”大太太坐在软榻上,伸出玉手指了指面前空着的地方道。
“是,太太。”青梅依言从里头搬了张花梨木雕花背椅出来,放在大太太所指的地方,随后轻轻唤了声,“姑娘请坐。”
“谢母亲。”叶湘兰也不扭捏推托,便是冲青梅微微一笑,然后款款入座。
“哎,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已经是豆蔻年华,出落的亭亭玉立了,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啊。”大太太先是好好的将叶湘兰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感叹了一句。
“母亲才是美艳动人,这些年风韵依旧的。”叶湘兰今儿个穿了一身浅绿色的烟云蝴蝶裙,外罩了一件鹅黄色轻纱烟罗衫,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只简单的绾了一个花髻,一朵浅色芍药斜插入鬓,黛眉杏眸,红唇凝肤,虽不艳丽,可胜在美的清新如玉。
“呦,你们瞧瞧她这张小嘴甜的。”大太太左顾右盼,引的边上伺候的丫鬟们纷纷掩面轻笑。
“大太太好福气,大姑娘慈孝心肠,又生的这般仙子模样,以后找个好婆家,太太便可以颐享天年了。”青梅在一边顺着大太太的意思附和道。
叶湘兰听到青梅的话心里一抽,却又听大太太说道,“天年我就不指望了,活那么长久还不成老妖怪了。”大太太笑着打了个趣儿,随后又吩咐道,“青梅,把昨日准备的果子端上来,再端些冰镇银耳莲子羹来。你们旁的人没事儿就都散了吧,容我们母女两好好说些贴己的话。”
“是。”在边上的三、四个小丫鬟闻言福身而退,青梅也利索的端来了鲜果和莲子羹,随后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大太太不说话,叶湘兰也双手拽着衣袖低眉顺眼的坐着不出声。四周弥漫着一股浅浅的檀香味,可那香气本是用来凝神安怡的,但眼下叶湘兰闻着却不知为何更加莫名的心慌。
“兰儿。”大太太先开了口。
“是。”
“你是侯府长姐,你父亲重心朝政,这家里的事情操心的少,自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大太太娓娓道来,那语重心长的口吻倒真是像在和叶湘兰谈心一般。“他想着给盈儿指一门婚事,却独独忘了长姐未嫁,盈儿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好先出闺阁呢?”
叶湘兰心一沉,双手用力一握,指甲全部嵌入了掌心,可那疼却敌不过心头的冷。是了,她在昨日青梅来传话的时候就想着应该是这一遭的。可在来的路上她还是殷殷盼着是自己多心了,大太太未必会拿婚事来同她合计。但,终究是自己太天真,也终究是自己将大太太看的太透彻了。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即便心知肚明,她还是要懵懂装傻。
“依你看,霍家如何?”大太太睨了她一眼,嘴角带笑道,“霍家荷香名满天下,连皇上尝了都赞不绝口,御封贡酒佳酿。想那霍家长子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配你正是天作之合呢。”
叶湘兰此刻双手已经因为握的太过用力而感觉麻木了,可她却强忍着瑟瑟发抖的身子,抬头低柔轻语道,“婚姻大事,兰儿全凭母亲做主。”
“是了,母亲知道你知书达理,是最懂这其中的世故的。你放心,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