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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冲刷过万千山峦,流泻过绵绵高原。
三江并流入南国境内,如同分隔阴阳两界的界限,将豪情与婉约尽数分离。流经山谷之间,水流趋缓,借着天然的地形,形成了眼前的三江水库。
碧蓝的三江水库,便隐匿于群山环抱之间。周遭的青山,倒映水库中清澈之水,只叫青山更妩,绿水更柔。风势强劲,似擦过水面而起,拨乱水库边藏身之人的满头青丝,满肩华发。
“宫主,他们这是意欲何为?”
一黑一紫的身影隐藏与水库边际难得一见的汀洲之上,层林环绕,不辨日月。
“莫非那邹靖涵准备从三江水库下手?”
萧魊倚在苍天的树边,手中的铜镜照了又照,仍是见不到清晰的影像。
“从三江水库下手?他们准备……”
萧魈在心中猜测,银色的面罩即便是在密林中仍泛着淡淡的光亮,深邃的目光远眺着对岸几人。
青色的衣襟被风扬起,伫立于无际的水库边。视线拉长拉远,却能清晰地看到那人严谨的神色,还有一丝丝的异常,不同于来时的异常。
“萧魈,人人都说高国的邹相,体恤百姓,以万民福祉为己任,终究还是决定对南国下手了。”
萧魊顺着萧魈所指,抬眼一看,对岸忙碌之人手中的物什看来眼生。
“宫主以为邹靖涵真会出手?”
萧魈捻起袖中的竹叶,指尖摩挲着竹叶上模糊的脉络。
“会,定会,我听萧魁说,有人给邹靖涵带去了一幅画。”
“什么画?”
对岸之人忽而移了方位,朝着视线更远处行去。
“这个萧魁也不清楚,只是,那幅画对于邹靖涵来说,很重要,让他不惜远赴南国,不惜违背自己的本意。”
注:兰津江、潞江、丽水三江即现在的澜沧江、怒江、金沙江
第五十九章 帘幕幽幽天光沉(三)
汀洲对岸变得平静起来,再没有人声行动,再没有逡巡忙碌。内中翻腾的水库之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平静无波。
“宫主,我们是否需要阻止?”
萧魈有些担心,面罩遮不住的担心现在眉间,隐在深色之中。
“不用阻止,我们为何要阻止?南王以为娶了紫烟公主便能高枕无忧,也不想想,玄栎那小子怎会让他称心如意。我倒是很想看看南国发生暴乱,会是个什么场景。”
柔媚的脸上泛起无尽深长的笑意,南国的暴乱,在她的眼里,也不过风轻云淡般,随即便可随风消逝。
“只是这水库若出了问题,也怪可惜的。”
萧魊听闻萧魈如此一念,心中浅浅的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担忧起民间疾苦来了。
“是可惜,但是眼下的邹靖涵不会放弃的,堂堂的高国首辅,若说没有半点野心,任谁都不会相信。若是有一天,玄栎小子对邹靖涵下手,那可就好看了。”
萧魊重又靠回树边,幽幽地叹了口气,比对着镜中模糊的镜像。
“萧魈,你可听说过三江水库的一个传说?”
语气变得极其低柔,萧魈一侧首,刹那间以为眼前的萧魊回到了曾经的曼妙时光。
“什么传说?”
“梅里雪山消融的雪水绵延至此,一直注入三江水库,千万年不变。相传,梅里雪山与三江水库曾是生死不渝的恋人。”
萧魊的目光逐渐变得朦胧,有迷蒙的水汽自眼底氤氲而起。语声空灵,浮起于沉沉的汀洲密林深处。不见云烟,唯见萧魊多年未变的面颊上泛起鲜少的真情。
她也似乎在这个纷繁的世上存活了千万年,等候了千万年。
萧魈不语,紧紧盯着萧魊翕张的嘴唇,生怕漏过每一个陌生的字眼。
“他们携手天涯,海誓山盟,不离不弃,莫失莫忘。百年之后,一个化成高峻的雪山,一个化成婉约的三江之水。山为水衬,水为山绕,雪山之水滋养着三江之水,三江之水映衬着巍峨之山,至死不渝。”
话至最后,无限的歆羡流露满怀,夹着那么一丝哽咽,那么一丝无奈。
“至死不渝。”
从未听过的词语,萧魈重复了如此的口形。
是说直到死都不离弃吧。
“萧魈,这些你不会懂的,你也不需要懂。其实这个词,并不非得指男女之间的情爱,还可以指属下对主人的忠诚。如同你,便要对魑魅宫,对我,至死不渝。”
黑色的身形一动,整片密林传来簌簌的声响。
萧魈早已习惯了宫主的变化无常,跟在萧魊身后,朝着天光熹微之地缓缓走去。
“魈儿,再同你说件新鲜之事。”
萧魊忽而转了个身,愈显苍老之指指着未名的远方,恰巧是树林掩盖不住之地。
“三江水库边伫立着两块岩石,两两相望,脉脉含情,世称‘合抱岩’。相传一对男女若是在合抱岩边许下誓言,便能共度此生,白头偕老。”
话音才落,萧魊倏然一回身,目光多少有些幽怨。
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竟扯这些胡言乱语。什么传说,什么合抱岩,若真是如此,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多痴男怨女,哪还有这么多伤悲离弃。
“哎……”
负着手,幽幽地往前行着。
看这有些苍老的背影,看这满肩的华发,原来也逃脱不了一个情字。
“两两相望,两两相忘?”
面罩下的萧魈有些错愕,究竟该是哪个?她如何能辨,如何去解?
两两相望,望尽的是彼此眸中的琴瑟琵琶;两两相忘,忘断的是彼此眼底的魑魅魍魉。
天光熹微,水汽迷蒙,唯有让韶光来告诉世上懵懂之人,该是两两相望,还是两两相忘?——
“靖涵!”
暖阁内传来一声疾呼,红木床上之人似感应到什么,忽地自梦中惊醒,背脊上附着的衣物已是一片冰凉。
“啊,小姐,你醒了,真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惟肖开心地俯下身,趴在芷萧床头。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自己的眼圈周围已是灰黑一片。
“惟肖,我睡了多久了?”
美目惺忪,语气中仍是带着无限的虚浮。
“好多天了——小姐,快不要说话了,我去告诉惟妙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惟肖正欲起身。
“惟肖……”芷萧出言阻止,“惟肖,相爷可回来了?”
之前的昏迷中似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俯下身来,在她的额头留下一片湿热的温暖。
“小姐,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个邹相,走了十多天,哪会这么快回来。”
芷萧吃力地望着惟肖,似是不相信她的回答。
“还没回来?”
“是啊,也许他啊,已经乐不思蜀了。”
惟肖自经过此事后,对邹相更是没了好感,只将所有的过错算在邹相身上。
“惟肖,不许乱说。既然还未回来,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来?”
芷萧有些担心地问道。
“哪有什么消息啊——小姐,你快别说了,逍遥哥哥走之前开了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在你醒后给你服下,我这就去准备。”
逍遥君,是呀,如何忘了逍遥君曾来过。
芷萧的眼前浮起他走之前最后的影像,摔门而去,满身愤怒。
“我不会去的!”
那日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心中陡然一惊,方才的梦境渐渐浮起。依约的影像中,似有天崩地裂,似有骤雨惊雷,似有遮天蔽日的灰黑阴沉,似有无穷不尽的萧索疮痍。
“是未有消息进沁雅园,还是未进相府?”
芷萧撑起沉沉的身子,瞪着满脸不经意的惟肖。
“不行,我要去问个明白。”
第一次有未知的无助,第一次有无把握的担忧。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惟肖扶住芷萧趔趄的身形,将她挡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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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帘幕幽幽天光沉(四)
第六十章帘幕幽幽天光沉(四)
“哎呦,惟肖姑娘,老奴自己会走。”
赵总管遭惟肖生拉硬拽,七拐八拐地朝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地方走去。被一个丫环如此,叫别人看到,着实有损他堂堂相府总管的声誉。
“不是跟你说了,有急事,你还走这么慢,你是不是男人呀!”
惟肖嘟哝着嘴,正准备好好数落一番,“男人”,猛然想到赵总管……,不由地扑哧一笑,神色终于有了缓和。
“哎呀,惟肖姑娘,你快别笑了,我自己会走。”
吵吵嚷嚷了一路的两人终是入了进德堂院外,倒是惟肖,仍未止住笑意。
“惟肖姑娘,怎么带我来相爷书房了?”
赵总管一阵狐疑。
“你这个笨老头,见了不就知道了。”
园子里忽而安静了下来,惟肖的笑声不知何时也收敛了起来,手朝着窗口指去。
赵总管便这样见到了倚在窗边的夫人,施了稍浓的粉黛,恰好遮盖住尚未恢复的脸色。倚了窗槛,静静地望着,望着,如闲云,如流花。
似是不忍心惊扰到眼前这幅恬静之景,赵总管脚步一滞,停在了屋外,只那目光一瞬不眨地注视着芷萧,每次见到夫人都这么容易出神。
“喂喂,赵老头,你都快流口水了。”
惟肖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拍了拍赵总管的肩头,与她一般高嘛。
“赵总管。”芷萧稍稍离了窗边,朝赵总管远远地盈盈施礼。
“赵老头,还不快进来!”
惟肖推开房门,有些挑衅地叉着腰对着赵总管吼到。
“夫人的病可是好了?”
赵总管忽略惟肖的不敬,朝着愈走愈近的芷萧恭敬地回礼。
“有劳赵总管费心了,已经不碍事了。让赵总管见笑了,我这些丫头尽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