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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
伏在背上的那个身形一抽一抽,似在抽泣。
梅林外穿梭过一个矮瘦的身形,似是无意却又像是伺机多时。
“骆公公。”
身后的女声逮住毕竟心虚的骆公公,目光顺着他眼角的方向瞥去。穿过婆娑的枝叶,那两个身影,她怎不识得?
“夫人……”骆公公的面上现着惊讶,但下一瞬又赔笑似地开了口,“夫人来逛御花园,可需老奴带路?”
今日的相爷夫人身后还跟了位面色清冷的女子,如此寒天,竟只着了件薄衫。
“芷萧应月妃娘娘之邀进宫一叙,不过是正巧路过御花园,不知这冬日的御花园有哪些看头?”
脚步一移,佯向梅林行去。
“要说冬日的御花园,首数的便是这梅林。”抬手一指,可以拦住芷萧的步伐,“呀,那是……”
骆总管的声音压得极低,如闻耳语。
“是谁?”
芷萧侧首,如是这天色的警告目光投向骆总管,“这身形倒和相爷有几分相像,只是相爷此刻尚在京郊查看京城驻军,芷萧还盼着他早些回来才好。”
骆总管细细一看,她眸中哪有什么警告之色,满目尽是流转的期盼,可为何方才会顿觉心惊肉跳。
“相爷真是劳苦功高,老奴老眼昏花,老眼昏花了……”
心底终究还残留着一丝得意——
“和亲一事,眼下还未有定论。身为高国皇族唯一的公主,还望公主面对现实。”
“现实?”紫烟公主搂着邹相的手更紧,“你要我面对的现实就是我远嫁南国,而你留在京城和那个何芷萧白头到老,这我做不到!”
“做不到”三个字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一想到那个何芷萧,紫烟就觉得咬牙切齿,怒意夹着嫉妒汹涌而来。
“公主,这个世上有很多种一厢情愿,若是强行用一厢情愿换取两情相悦,最后的结果只会使大家都不幸福。”
邹相悠悠地说着,语气镇定,可眉眼间淡淡的忧伤却始终难以忽略,其实何尝不理解此刻紫烟的心情,他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可是劝人之话是如此轻易便能出口,劝己之心却是比登天还难。骤然间想起那两人的身影,心中如遭针刺。白衣逍遥,便是隔阂于两人之间的一堵墙,又或许,自己才是他们之间的屏障。
仍是不带客气地推开紫烟,留下身后怔怔的紫烟。
“还有公主,吾妻自是无人能比。”
一回身,那专注的目光刺得紫烟俨然灰飞烟灭。语气之坚定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觉得这话就近在唇边,一脱口便是。
再不迟疑地出了梅林。
“邹靖涵,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就算所有人痛苦也好过让她一人快活!”
紫烟杏目圆瞪,等了片刻,见邹相确无回头之意,只觉身子一软,靠在树边不停地抽泣。
自两年前从苍州回来,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疏离,偶尔见到他独自一人步入梅林,怔怔地望着梅树,凋谢时的心痛,盛放时的歆羡,那是他从来不肯流露出来的神情,从来都吝惜给予自己的目光。可是就在昨夜,她注意到了,他望向何芷萧的目光便是如此。那目光里,泛着几近溺爱的温柔。
紫烟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充溢着一股窒息的疼痛,连呼吸都觉得疼痛难耐。
第三十七章 吹落梢头嫩花萼
月妃的夕照殿因是最挨近御花园之殿,殿外之景亦最为柔美谐和。羊肠的石径自御花园一路通往夕照殿,沿路两旁的纷芜中,已隐约现出开春的端倪。裙摆有意无意地擦过那些嫩萼,似已沾上淡淡的芬香。
夕照殿的主殿与其他宫殿无甚差异,连檐上象征皇族的琉璃神兽都带着一样的神色。
只是芷萧偏驻足于殿外,久到惟妙以为该掉头折回府中。
夫人在想什么?虽隔着稍远,又碍于枝桠的遮蔽,听不清林内两人的对话,只是目光早已认出林中之人。自夫人从永和殿回来后,未见相爷进过沁雅园,亦未见夫人出过园子,从何而知相爷去了京郊察看驻军一说。再者,那个青色挺拔的身影除却相爷还会有谁。只是不知,伏在他背上的那位女子是谁?如此胆大,如此不知收敛。
“是相爷夫人吗?”
有个打扫的小宫女见了芷萧伫立良久的模样,瞪大了眼,怯生生地问道。这宫里如今早已传遍,说相爷娶了位天仙般的女子,莫不就是眼前之人。
“正是。月妃娘娘可在殿内?”
那小宫女见到芷萧对着自己柔柔一笑,哪还抵挡得住。弃了手中的擦布,往裙上一抹,乐呵呵地领着芷萧往殿内走去。
“在呢,娘娘可盼着夫人来呢。”
弯弯的眉毛一挑一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娘娘,娘娘,相爷夫人来了!”
小宫女雀跃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暖殿内,四下一望,却见月妃候在偏殿内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忙将脚步压低,又低低地通传了声。
“翠枝——是姐姐来了啊!”
月妃一抬眼,忙搁下手中的绣品,笑着迎上前去。霓裳羽衣随着脚步波纹流漾,衬得月妃纤柔如柳。
芷萧亦朝着偏殿行去,两人相对,瞧见月妃不住地上下打量自己。
“嘻。”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姐姐今日气色不错,我原以为姐姐也……”伸手握住芷萧之手,拉着她进了偏殿。
“月妃真是心灵手巧,不过是盈寸之地,竟能绣出如此精致的纹样来。”
芷萧望着案上搁置的绣品,忍不住探手一抚,绣线的光滑之感自指尖传来。
“翠枝,快去泡茶,就用正月里新进贡的茶叶。”
翠枝欢快一应,小跑着前去张罗,连偏殿内都听得到轻盈的脚步声。
“姐姐快坐,我跟姐姐细细道来。”
身旁的月妃似乎不管何时都如此轻快,在这深宫里倒成了一道难得的风景。
“姐姐可还记得那晚在皇后殿里见到的如妃,有喜了。”
芷萧注视着月妃脸上的表情,扬着浓烈的笑意。莫怪那晚对列的如妃不停地拣着碟中的蜜饯。
“那晚如妃遭紫烟一番戏弄,回到自个儿殿里便卧床不起,御医一看哪,原是有喜了。”
芷萧倚在桌边,静默聆听。望着那明红的刺绣,心绪微微一动,看这模样,似个肚兜。
“皇上为了如妃责骂了紫烟一通,说开了嘴,说是要把紫烟嫁到南国去。南国哪比得上这,我常听宫里见过世面的公公说,南国是个蛮荒之地。紫烟虽说脾气暴躁了些,如何也是我高国唯一的金枝玉叶。”
月妃正絮絮说着,那边翠枝已端来沏好的新茶,一股奇特的香味逼近跟前。
“夫人,这是雪茶。”
翠枝今日显得极为热情,将茶搁在芷萧手边。那股沁凉奇特的香味更为浓重了些。
“姐姐,这是南国使臣进贡的雪茶,说是将初夏的名茶闷在雪里,如何如何一番周折,做成的茶叶。”月妃摆摆手,这些个她从来就弄不明白,“皇上赏了夕照殿一罐,姐姐快尝尝!”
盛情难却。
芷萧端起手边的茶杯,呵气微拂,先是一抿,继而咽下一小口。清新的茶香中透着雪水的清凉,入口淡雅,却又浓香四溢开来。
“翠枝听说南国就进贡了两罐,还有一罐皇上自个儿留着呢。”
稚嫩的脸上浮起得意之色。
“制这茶着实需费一番功夫,茶叶得是初夏的新茶,埋至雪山,越过一个冬天,雪水的味道才能透进茶中。而且对所埋之雪也有特别的要求,不疏不密,不染尘土。若这茶能用雪水沏泡而成,风味便更佳了。”
月妃又添上一杯,不住地颔首。
“姐姐懂的可真多,找姐姐来真是找对人了。我本想单送一个肚兜太过简陋,姐姐这么一说,那我就连这茶也一起送给如妃去。”
杏目闪着明亮的光芒,唇边的笑意愈来愈飞扬。
“娘娘。”
翠枝伫在一边倒有些不情愿,和身旁的惟妙搭话,又极少得到回应,着实无趣极了。
“雪茶用于夏饮既祛肝火又祛浮躁,倒是适合有孕之人夏日服用,月妃想得细致。”
芷萧的目光流连被月妃收在一边的小肚兜,明亮亮地晃着脸颊不自觉地微微晕。
“瞧姐姐这样,莫不是也有好消息了?”
那晚听相爷说“夫人身体微恙”,脸上挂着鲜见的温情,着实羡煞她们这些终日盼着皇上恩宠的嫔妃。再看眼前芷萧的脸色,真是人见人怜。
“月妃说笑了。”
只说了这一句搪塞了过去,脸颊却是有了微烫的热意。想起他们还是新婚,却是终日见不上半面。见到了,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他身边有别人的身影。所以他才会对她说,“江湖,朝廷,任你逍遥。”只是他那日难得的温情,难道是刻意而为?
“快别月妃月妃地叫了,姐姐叫我月珊便好。”
月妃看着芷萧的娇羞样,忆起自己初进宫时的心态,当下明白过来。
“月珊。”
芷萧低声一唤,望着身侧的月珊,多少有些惟肖那丫头的影子。
“这就对了嘛。”
月妃又斟上一杯茶,清凉的芳香流转于整个夕照殿内。
第三十八章 一襟芳思与空阶
芷萧倚在车内,透过被风带起的车帘望着宫内之景,宁静肃穆,大气磅礴,又透着无尽的妖娆繁华。鼻尖萦绕的空气中没有宫外的清冽,唯有夕照殿中还氤氲着雪茶的清香,还有月妃掩映成辉的笑容。
眼前倏地闪过一座清冷的宫殿,独立成院,却是看不见殿门上的匾额,在这恢宏的深宫中显得格格不入。
“夫人。”
惟妙也注意到那宫殿的异样,将车帘尽数掀起,遥遥而指。
“回夫人,那就是永嘉殿。”
赶车的公公一天要来回皇宫与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