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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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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因缘起苍州
序 料峭春风吹酒醒
远山深垂,如约黛痕,缭云而绕,俨如炊烟。
山环水绕,冷处偏佳,茅檐低小,春风过往。
清冽的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酒气,醇而不腻,香而不烈,伴随着如油春草芬香迎面送来。茅屋低矮的房檐下列着张灰白的石桌,其上覆着楠木而就的棋盘,黑白的棋子陈列其上纵横帷幄,不见硝烟。
白衣人手执白子,黑衣人手执黑子,一黑一白,掩映成辉。
“逍遥!”黑衣人左手一出,横在白衣人手腕间,白衣人手中之酒纹丝不动,“我们哥俩难得见上一面,你且专心陪我下棋。”
夹在指间的黑子倏然一落,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细细看去,攻守之势已然将破,圈在死角中的白子恍若瓮中之鳖。
白衣人衣袖一翻,轻盈抬臂,绕过黑衣人的阻挡。唇贴杯壁,仰头一饮,笑意借着酒气蔓延开来。
“皇兄,论喝酒你自是比不过我,但这棋盘上之事,我怎敌得过你!”
眉眼一挑,清秀的面容显出魅惑的投降之意,清风拂过白衣,衣袂飞扬,如入云端。
“这局你若是输了,高国的江山尽数归你。”
那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望向对坐之人,只望见他笑容顿收,腰间的剑鞘之内传来细碎的躁动。
“逍遥,那女子为何让你如此倾心,眼下你又找不到她人,不如死了心回京城坐享江山,从此何愁找不到比她好上数倍之人。”
白衣人手中的白子凌厉射出,重重地击在棋盘上,覆在思忖半日终叫他找到的漏洞之上。一子即落,被动之势顷刻间化为主动。
“皇兄,你还不是至今放不下沈清和。”白衣人的目光穿过对坐之人,柔情四溢,“那女人算不上江湖,称不得朝廷,这三国之内,何处皆可为家,又何处才可为家。我,惬意江湖,他,高居庙堂,终究都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柔情黯淡,自嘲浮起。
黑衣人望着棋盘上那枚四两拨千斤的白子转瞬间碎裂成一团粉末,春风骤起,穿越林间,拂去如烟如雾的白色粉末。手不自觉地捏起桌边的瓷杯,微抿一口。
苍苍松林,袅袅白烟,郁郁酒气,代代情心。
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冉冉笑意,脉脉温情。
彼时的中原,三国鼎立。离国盘踞长城以北,老离王骁勇善战,尤擅边境之战。南国偏安南部一隅,囊括南海诸岛,南王亲政四年,国泰民安。占据多数中原之地的高国,亦是平和富庶,宇内承平。
第一章 苍陌马声初识君
苍州,一座富庶敌不过扬州,富贵及不上京城的小城,只因位于黄河之水贯穿流过,空气中弥漫着黄河水特有的泥土芳香。
齐整的马蹄声腾起在外界通往苍州的唯一一条大道上,虽是大道,不过由山路改造而成,澄泥铺就,道两旁仍留着密密的两排枫树,满目的红色中,泛着凝重的土黄。
落了一夜的缠绵秋雨,马蹄扬起大道上未干的水迹,在和煦的光晕下划出几道淡淡的弧线。虽已近晌午,大道之上唯有这一对押送官银的马队。
为首的两位年轻之人,一人着玄青色便服,目光炯炯,直视前方,另一人着灰白色衣衫,不时望向两边繁密的枫林。
“陆兄可记得这是朝廷第几次拨款苍州了。”
左侧之人仍注视着寂静的前方,心中暗觉不安。
“算上这回,已有五次了吧。”
右侧之人饶有兴致地转首望去,等待着身侧之人的续话。
“是啊,有五次了。可每年遇上旱灾、水灾、蝗灾,这苍州的大小官员还是拼命送折子往京城,折子上通篇的话语浓缩起来,其实不过两字。”
手中的缰绳攥得紧紧的,望着眼前平静的景色,心中的不安不知为何渐渐蔓延开来。
“拨款。”被称作陆兄之人脱口而出,脸上现出会心的笑意,“那些不知好歹的苍州官员,以为远了皇城根,便可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了。”
“陆兄高见。”马上之人轻蹙眉头,“此次前往苍州,定要好好清查这些中饱私囊的苍州父母官,还苍州百姓一个公道。坚毅浮上眉间,刀削般俊朗的面庞壮志骤起。
“邹兄,到时候我们联手,杀那些个贪官污吏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同样血气方刚的面庞,同样的豪情壮志。
玄青色之人伸出右手,目光示意而去,灰白色那人左手附上,两掌相击,掌间的声音回响在大道之上,倒叫身后一列运送官银的将士摸不着头脑。
“邹兄,你说明日在风波阁的那批物资,最终会落入谁家之手?”
陆文翰知邹靖涵出生苍州,对苍州之事甚是了解。
“扬州首富上官家财力雄厚,眼下的江湖各大门派中也不乏强有力的买家,这次不到最后一刻,怕很难见分晓。”
大道渐陡,眼看即将越过坡顶。
“这江湖上之事,我还真不清楚,还请邹兄明说。”
一阵风袭来,卷起零落在地的枫叶。陆文翰出手一捉,捏住飘向耳边的枫叶。
“我所知晓最富实力的当属望江楼,由人称“逍遥仙”的楼望江所创。作为江湖上崛起不久的门派,自新任楼主上任后,已将望江楼的事务由原先的单纯习武拓展到经商领域。如今商场上的许多生意,都有望江楼的涉足。就在不久前,这望江楼已开始和官家抢生意。”
邹靖涵一一陈述,内心亦对这望江楼充满好奇。
“望江楼上望江流,这是古时薛涛的联子,至今还未有人对出。”陆文翰浅吟出声,“不知这望江楼今日的楼主是谁,兴许我们此去苍州还可前往拜访一番。”
山风骤起,顷刻间卷起纷飞的红叶,铺面袭来。马声嘶叫,蹄声顿时变得凌乱,陡坡之阻,叫马队一时前进不得,只得盘旋原地。
“呵,堂堂望江楼楼主岂是说拜访就拜访得了的!”
飞扬的男声自风中传来,夹带着些许嘲讽意味。
待狂风渐息,才看清迎面而来的一群人。为首的三名,二女一男,女子皆以面纱覆面,叫人看不清模样。那男子的面容倒是看得清楚分明,一袭白衣,面如温玉。
“小年轻,你还愣在那干嘛,把官银留下,不然真叫你见不到望江楼楼主。”
白衣之人面露得意之色,驱马朝前走近几步,对着陆文翰叫嚣。
“你好大的口气!”
陆文翰毫不示弱,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冠,迎上前去。
“朝廷拨往苍州的官银多半流入贪官之手,我劝两位还是趁早在此地放手,免得日后朝廷损失更重。”
正中红衣女子的眼波自陆文翰流转至邹靖涵身上,“又或许,”那女子略略挑眉,黛眉微扬,“邹靖涵、陆文翰两位大人与那些个贪官污吏沆瀣一气?”
话锋变得凌厉,只那面容因隔着层面纱,分辨不清,只是随着面纱的波动,隐隐地望到月白的肌肤,口唇的翕张。
“女人,不用与这些人多费口舌。”
那白衣人双手环于胸前,身子微往后倾,惬意之情倒不像是骑坐马背。
“劫官银!”
陆文翰的提醒方才出口,眼前已扬起尘土,一群俊颜男子目光一致地朝着两人身后载着官银的马车而去。
如风而至,矫健的身形盈盈掠过马上两人。兵刃陡然相接,生冷的铁器击打声如影随形。
这些不知来历之人剑法飘忽,如游太真,但每一剑都朝着对手的死穴而去,押送官银的将士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邹兄。”
陆文翰伸手拦住邹靖涵驱马向前之势,目光中满是劝阻。
“陆兄放心。”
邹靖涵绕过陆文翰,缰绳一抖,朝着前方三人行走。漫天的红叶翩跹兜转于周身,愈近,鼻尖沁凉的香味便愈益清冽。
“你这人倒不怕死,主动送上门来了。”
细细望去,那白衣之人竟是比女子还多了分媚意,慵懒之声顺风传来,伴着飞扬的叶眉,置身红叶之间,倒成了一幅优雅的画卷。
“在下邹靖涵,祖籍便是这苍州,此次奉命遣送官银,用以救济苍州受灾的百姓,绝不如姑娘所想那般。”
目光炯炯,剑眉如峰,层层强烈的光芒朝着中间的红衣人投去,波澜尽显,诚意尽至。
那女子并不躲闪,直直地迎上邹靖涵的目光,专注至极,深邃而不见底,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哦?我倒要看看阁下的诚心究竟有几分!”
素手一翻,身侧白衣男子腰间的长剑吸附而至,长剑在手,剑锋一偏,直指眼前之人的胸口。银白的剑身映上玄青之色,清冷如夜。
“邹兄!”
身后传来陆文翰的呼声,大道之上的厮杀声仍未平息。
玄青色的身影纹丝不动,硬朗如刀削般的脸上容不下半丝踌躇。身畔红叶纷飞,垂首间望见持剑素手腕间银色腕带翻腾,如斯月白之手,恍若能望见内中血液的流淌。
“是非之间,但凭一心。”
毫不退缩的目光射去,深邃到可以包容万物,息止纷争。
只消再进一分,长剑便可贯穿胸口,血染枫途。
那女子忽尔浅笑起来,隔着面纱,仍能看清的笑意,落入邹靖涵眼中。说是离得远了,也不过一剑的距离,若是离得近,其实两人之间鸿沟已起。可是他就是如此定定地望着,她也如此定定地回望,抛去渐渐淡去的杀气,摒弃对峙之间的敌意。
“你本在朝,我本在野,此次相遇也算有缘。”淡淡的语气传来,在苍州的这方土地上,平和得有如一幅素雅的山水画,青衣似山,红衣胜花。
剑锋一收,身后的攻势乍止。眼前的红衣女子左手一扬,那些俊朗之人陡然翻身上马,刹那之间,骑上载着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