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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之后,李睛谈起了他们清水镇不吃鱼的风俗,于是又说起张晓雅江的那个故事,罗蒙哑然失笑说:“那只是传说而已,哪里真的有鬼神呢。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吃鱼的。我留学日本这几年,可是没少吃鱼呢,什么鱼生、鱼肉丸子都吃。”
旁边的叶青却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传说也不全是假的,至少那个恶少的确是确有其人。”
这话一出口,李睛和罗蒙都愣住了,他们知道叶青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说确有其事那就真的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那故事也太过于诡异,不像是现实中能够发生的故事。于是他们都望着叶青等着他的下文。
叶青又说:“说来惭愧,那个恶少便是我家祖的一位祖先。他品行不端,贪恋女色,以至于强奸民女,后来被我族中的长辈关进了我家的家牢,这个人的名字叫叶圣纯。”
李睛在一边啊了一声,说:“这个人不是你说得在黑屋子里看到了他的留言,他不是自杀死了吗?”
叶青点了点头说:“就是他,他的确是自杀了,却没有死。当时他以头撞壁,满头是血,人昏厥了过去,当时闭住了气。家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拖到后山,准备安葬。谁知道当时天降大雨,掘坟的民夫跑去躲雨,他却悠悠转醒,醒转过来便晃晃悠悠的逃脱了。等雨停过后,那民夫发现不见了尸体,既害怕少爷变成僵尸,又害怕老爷责骂自己偷懒,便将土掩埋,筑了一个空坟回去交差了。叶圣纯跑到清水镇外不远的一间往日常去的妓院住了下来。他不思悔改,每日纵情声色,沉迷于酒色之中。后来便如故事里讲得那样,吃了清水湖里的鱼便昏厥过去,后来全身水肿,却又不停的喊口渴,不停的饮水,转眼人就不行了。妓院连忙派人将他送回了家里,这时他已经是全身溃烂,没有人形了。哀号了数日才死去。当时传言都说是遭了报应,其实当日吃鱼死去的并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人都是吃了鱼不久就发了怪病死去,所以久而久之才会形成清水镇不吃鱼的风俗习惯。”
罗蒙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或许是由于水质污染引起的食物中毒呢,就像上个世纪50年代在日本发生的水俣病一样,病人都会呈现出一些怪异的病理表现,甚至连食用了被污染的鱼的猫都会摇摇晃晃的跳进水里溺死,当时人们还管那些猫叫‘自杀猫’,其实就是一种中毒反应。可是在古代的清水镇会有什么污染源呢?这个很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李睛说:“你说怎么中国民间就有这么多怪异的传说呢?”
罗蒙说:“其实不止在中国,就是在日本也有很多这样的怪异传说的。就拿我见过的一个怪异事件来说吧。你们听说过河伯吧?就是庄子在《逍遥游》里写到的水神。在日本啊,他们管河伯叫‘水童’,据说是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的,它们长的和人类相似,体形像3、4岁的人类,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脸,头却像一个盘子,头顶上有一个凹陷的圆盘,这个圆盘如果干涸了那么河童就会死去,于是它们只在水边活动。据说它们常常将在水边行走的人拖到水里,然后吃掉人的内脏。
我本来也不相信这些民间道听途说,可是听说在日本的佐贺县伊万里的松浦酒造所收藏着河童的木乃伊,据说是酒厂的继承人在他家老宅屋顶发现的。当时是为了修缮房顶,工人们却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木箱,上面还贴着由汉字‘河伯’写成的封条。于是就找来酒厂老板,当他开启木箱,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具体形很小,样子很怪异的骨骸,很像传说中的河童。于是他便询问了自己的母亲,原来那个被怀疑是河童的骨骸的东西已经在他家的屋顶上封存了200年了,作为他家的守护神一直被秘密保存着。
我听说了这个事儿,十分的好奇,于是我就跑到佐贺专门去看了那个尸骸,那的确不是人类的骨骸,但是由于不能打开检验,究竟是什么动物至今也还不得而知。”
罗蒙的故事讲的李睛浑身一哆嗦,她说:“把一具骨骸放置在自己家的屋顶上,这想起来就吓人啊,也不知道着日本人是怎么想的,真够变态的。”
叶青说:“这世界上的怪异现象大多都是人们目前不可以解释的,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等到谜底揭开了,它们就只能永远的存在于传说中了。比如说鬼魂,或许那只是人的精神世界里构筑出来的一种幻想,是人的潜意识里对生命和灵魂的一种理解,当这种潜意识浮起的时候,人们就会认为是自己看见鬼了,而不把它当成是一种幻觉。”
叶青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怪异的风穿堂而过,把窗帘吹得啪啪作响,似乎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第二十二章 古箱藏品
暴雨如注,仿佛天地也要宣泄它的愤怒一样,千万颗水弹夹杂着奔腾而来的气势,砸向人间。在雨声的轰鸣中,夜显得愈发的黑,也愈发的寒气逼人。如猛兽般扑向玻璃窗的雨点一阵一阵的敲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在这样的夜晚,家,显得格外的温暖,谁会在这样的夜里独自走在这样大的雨里呢?
一件黑色的雨衣,长长的遮住了身体,脚步缓慢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会溅起一小片水花,这个人就这样独自走在午夜的暴雨里。黑暗笼罩着他的身体,或许也笼罩着他的灵魂,他低着头,脸埋在雨帽里,黑洞洞的只有一线寒冷的光。这个人一直朝前走着,似乎除了脚,他的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有生命的,只有脚步,一步一步的踩在水里。
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另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的在雨中彳亍而行。这人蜷缩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被雨水砸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他贴着墙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着,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的往前走着。宽大的病号服,已经全都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是他的另一层皮肤,一层衰老而丑陋的皮肤。
这时候,他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人对他说:“朝前走,不要停!再朝前走,对,就这样一直朝前走!”那声音来自地狱,比这彻骨的雨水还要冰冷。他浑身颤抖,却不敢出声,因为那声音就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走啊,继续走!”
他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那个声音不停的跟他说话:“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是魔鬼的仆人!”他惊恐而谦卑的低下了头,那声音说:“拐弯!朝左拐!”于是,他麻木的朝左拐,然后继续走着。
那声音又说了:“你早就是魔鬼的仆人了,你这个杂种!你要记住,你就是一头野兽,你要用你的爪子和牙齿去撕咬,去释放你的兽性吧!”他的胸腔里一阵翻滚,呼吸越来越急促了。那个声音指引着他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却一刻不停的跟他说着犹如魔咒一样的话语,他的眼睛渐渐的在黑夜里悄然变成了血红。
终于,在一所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那声音说:“去吧!去证明你是魔鬼的猎狗!用血来证明!”
雨越下越大,今夜的雨仿佛带着烈马的血性,以赴死的姿态铺天盖地,轰轰然响彻寰宇。那声响仿佛预示着世界末日的来临,末日真的来临了,却不是世界的末日,而是某个人的末日。
方桦在半梦半醒之际隐隐约听到楼下的门铃在响,夹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真的是铃声吗?夜半铃声?方桦坐起来仔细倾听,果然,是自己家的门铃不断地发出叮叮的声响,一阵一阵的从楼下传到二楼的卧室里。方桦迟疑着,是谁呢?是谁会在这样大雨的夜里来按响自己家的门铃呢?方桦想起了日本电影《午夜凶铃》,据说千万不要在午夜时分接听来历不明的电话,否则恐怖的事情就会降临的自己的身上。那么在午夜响起的门铃里是否也包含着这样的凶兆呢?如果打开门会怎么样呢?是否会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鬼浑身湿淋淋的站在自己家的门口,露出一只全是眼白的眼睛?
方桦不敢再想了,在这栋大房子里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人就是这样,空间越大反而越没有安全感,所以很多女孩子在感到恐惧的时候往往会钻到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就像钻进了母亲的子宫,只有在那种状态下才会感到安全。方桦此刻便是如此,她蜷缩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可是那该死的门铃声穿过客厅,穿过楼板,穿过薄被,一直钻到方桦的耳膜里。
终于,方桦掀开被子,又坐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这个按门铃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丈夫?这个念头一产生,在她的心里立刻就泛起了一层波纹,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了丈夫在这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她再也坐不住了,一刻也坐不住了,她甚至没有穿上睡衣,就立即奔下楼去,门铃还在响着,在方桦的耳朵里那门铃声已经变成了一声声的哀求。
她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门。
清晨,恍如冬日黄昏的清晨终于来临了,阴霾的天空里依然落着雨,但是暴雨已经过去了。气温骤降,而出门须带一把遮雨的伞。叶青临出门前不禁缩了缩脖子,将伞撑开,高一脚低一脚的步行去了车站。李睛大概是昨晚上着凉了,所以请了病假在家休息。叶青走之前喂她吃了药,又给她盖好薄被,嘱咐了几句,不甚放心的离去了。
李睛昏昏沉沉的睡了半晌,听着窗外的雨滴稀稀落落的响着,胡乱作了些怪梦,惹得出了一身大汗,却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于是穿起睡衣起来了。胡乱吃了点东西,在屋子里闲逛,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她想起前天晚上看的那本小说还没有看完,于是进了书房,伸手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书。怎知道手上乏力,竟带落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小木雕工艺品,她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木雕当啷一声跌在地上。幸好只是漆面微微有些受损。她正要放回原处,却瞟见书架最低下塞着一个小木箱子,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