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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我一定要打开它!”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下一压,哪知门把手居然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扇破旧的玻璃门,怎么会这么结实?
我一边使劲扭着门把手,一边望着门上那个黯淡的黑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它已经长出了头颅,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的轮廓,身高大概和我差不多。
隔着冰冷的磨砂玻璃,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热切的目光。
“绡绡!绡绡!你在干吗?”
“少奶奶!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你怎么跟人家小姑娘吵起来啦?”
罗小宗和老黄也被争执的声音吵醒了,大呼小叫的从外围挤到了我的身边。
“快帮我把这扇门打开!”
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多,个个都表情各异的看着这场闹剧。
我望着这些行色各异的人,突然觉得头皮*!为什么,我从一开始,没有发现呢?
这家狭小的旅馆里,怎么可能住得下这么多的人?
从看到那个断头司机的一瞬,从发现罗小宗身后跟着的怨鬼背景消失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却始终被假相蒙蔽了双眼!
“老黄!”我拉着老黄的手,激动的注视着他,“你能把这扇门踹开吗?”
“小事一桩!包在哥们身上!”
老黄小脑明显比大脑发达,还没等我说完该怎么办,他就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脚往门上踹去!
但是接踵而至的,并不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而是老黄惨绝人寰的哀嚎。
“天老爷!这是什么门啊?怎么这么硬……”他抱着脚呲牙咧嘴的咆哮,“少奶奶,你坑我……”
我望着满地打滚的老黄,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扇门硬攻是不行的,果然要想别的办法。
然而就在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纸符,正在研究要用哪张的时候,周围突然就伸出无数只手,张牙舞爪的就往我的身上抓来。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只能抵死挣扎。
可是手越来越多,有的拽住了我的衣袖,有的抓住了我的头发,还有的正紧紧的拉着我的脚踝。
我的脸印在布满灰尘的玻璃门上,被挤压得变了形。
就在这时,玻璃门里的影子,突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了一动。
我的心几乎停止跳动,这比身后突然暴乱的房客更令人恐惧。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原本纹丝不动,坚若磐石的大门突然出现了一条窄缝。
一只冰冷的手,从漆黑的缝隙里,门的另一边,悄无声息的伸出来,一把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腕上的电子表响起了整点报时的“滴滴”声。
凌晨五点整!
第五个故事 门 后9
“救、救命啊——”我被吓得结结巴巴,张嘴努力呼救。
可是我的呼唤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几乎是在出口的一瞬间就被喧哗的噪声淹没。
接下来门突然大敞四开,一个巨大的力量,拉着身不由己的我,陷入了门后朦胧的光辉中。
源源不断的光,从洞开的大门中倾泄而出,所及之处,顷刻换了天上人间。
原本面貌朴实的旅馆小妹,变成了一个双目流血的狰狞女鬼;那些拼命阻止我的房客,也断头断脚,血肉模糊,分明是一群新死不久的人。
这哪里是什么荒村旅馆,明明就是修罗地狱!
不过还好这可怕的景象只是惊鸿一瞥,转眼就烟消云散。
我最后只记得满眼的光,那冰冷却又坚强的手,和那个熟悉的,眼角带风的微笑。
“怎、怎么会是你?”我望着眼前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问,“可、可是你的影子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穿梭于阴阳两届,怎么都要费些时间不是?”他说罢伸手往我的背上一推,“快回去吧,你爸爸还在等你!我还要带你的朋友出来!”
他的力量是如此巨大,甚至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得如浮萍萱草,只能随着那巨大的力量沉沉浮浮。
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又响起了那个闹人的声音。
“绡绡,绡绡!”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嗯?”我睡得香甜,只觉得不胜其烦。
“儿子啊!你可算醒了!!!”
这一定是个噩梦,不然梦里怎么会有我老爹的声音?而且还这样清晰!
我被这类似于哭丧般的叫声吓得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只见我老爹头发蓬乱,眼珠通红,正激动的抓着我的手,活像在跟我进行遗体道别。
“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张嘴,才发现口舌艰涩,连说话都很费力。
“绡绡,你们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我们是乘飞机赶过来的!多亏你爸爸为你们召了一夜的魂,你可算是醒了!”
第二个映入眼帘的是我的老妈,只是她的眼睛已经哭得像个肿胀的桃子。
我望了望我那手持黄纸符,像托塔李天王一样托着个香炉的老爹,突然明白了,在那个阴森恐怖的旅馆中,那催命般的叫声是来自何方。
“爸……”我艰难的张了张嘴。
“儿子,你不要说啦……”老爹激动得几乎要痛哭流涕,“你一定会嘲笑爸爸的对不对?可是爸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望着他布满胡茬的憔悴的脸,努力朝他扯出一个笑容。
其实我想对他说“谢谢”!
还想对他说我从未看轻过他!
但是我是一个腼腆若此的人,有些话可能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于是我把头一歪,就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
最后听到的是妈妈刺耳的尖叫。
“医生!!!绡绡又昏过去啦!!这可怎么办啊!!!”
真是的,这次我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我们*都这么迷糊呢?
×××××××
在我之后,老黄,双魁,罗小宗以及他家的司机相继醒来。
大家有的轻微脑震荡,有的摔断了腿,因为罗小宗坐在第一排,伤势最重,几乎被医生包成了木乃伊。
他身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杂鬼更加兴奋,每天围在他的病床边转来转去,简直比联欢会还热闹。
不过好在大部分伤都是皮外伤,罗小宗在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衰神风采。
就在我们躺在床上整整一周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红风衣的美女拎着一篮水果跑过来看我。
“真是对不起……”她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这副打扮怎么似曾相识?
“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开始在我的脑海重诞生。
“是的!”美女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在高速的辅路旁打车,看到有一辆车过来,就着急的挥了挥手!哪知那辆车突然就加速了,而且为了躲我,一头就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你、你就是那个没有眼睛的女鬼?”我被她气得直哆嗦,几乎要语无伦次。
“人家只是在晚上带了副墨镜吗!”她的脸瞬间被气得煞白,“你才是女鬼呢!你们自己眼神不好使要怪谁?哪条法律上说了晚上不许带墨镜……”
她的语速一点也不比双魁慢,念得我只好把耳朵牢牢的塞上。
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遇到那个断头的司机;为什么会到那个奇怪的旅馆寄宿。
原来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出了车祸,走的根本就不是活人的道路!
还好有我的老爹,和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在最后的一瞬把我们从那扇通往阳间的门里拉了出来,才算捡了一条小命。
后来罗小宗他爹又来了,这次他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拉着他宝贝儿子的手,坐在病床前絮絮叨叨的说,“儿子啊!你好不容易捡了条小命!通过这次事件,你可要珍惜生命啊!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啦,是全新的你啦!要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天来活……”
罗小宗眨巴了下眼睛,包着纱布的脑袋,一会儿转向我,一会儿又转向老黄,显然没有明白他爹的深意。
“少奶奶……”老黄拿起报纸,挡住罗小宗灼热的目光,偷偷朝我耳语道,“我看罗小宗这辈子算完了!”
“嗯!”我正抱着一桶鸡粥埋头苦干,边吃边猛烈的点头。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此后的每一天,罗小宗都会对人世做一番悲壮的告别!
门后(完)
The sixth night
6蜘蛛
第六个故事 蜘 蛛1
话说我们在千辛万苦上交了毕业论文,向实习的道路上踏出光辉的一步时,便遭遇了一次凶险的车祸。
这次可怕的车祸,不仅让我们几个人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浪费掉求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还衍生了另一个令人饮泣的副作用。
现在老黄就瘸着腿,坐在公园里,用难得的可怜兮兮的声音,给接收他的学校打电话。
“呜呜呜,主任,能不能宽限两天吗?我现在实在不能去报到啊!”
“我们也明白你的难处啊,可是现在要求实习的学生这么多,你已经迟到了这么久,我们也很难办啊!”
“奶奶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
老黄果然不惯于向人俯低做小,刚说了几句话,就露出了土匪本色。
“喂……,老黄!”我伸手拍了拍对着夕阳仰头长涕的老黄,指着他的手机,“你电话还没有挂呢!”
“啊啊啊啊——,那个糟老头子不会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吧?这可叫老子怎么办?”
老黄布满横肉的脸立刻变成了茄子的青紫,抓着手机慌慌张张的急吼,以期挽回错误。
但是傻子都能知道,那边的学校主任现在估计已经被气得口吐白沫,手脚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