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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湛明婵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童姐,他是对你一见钟情?还是有声音控呢?”
童韵笑了,“就你调皮。不过我想两者兼有吧。哎呀,我都不
该跟你说这些,你还小。”
“几个月前我就十八岁了。”湛明婵一副正经样子,“还有啊,童韵姐,他是更喜欢那篇稿子,还是你的声音?还是你的容貌?”
童韵有点不舒服,“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口气微微软了些,“其实我觉得你该问我喜欢他的什么。至于他看上我哪点了,这并不是姑娘家该去揣摩的,也不是姑娘能揣摩懂得。小夏,你问反了问题啊。”
“哦……”湛明婵抱歉地笑了笑,“童姐啊,你人美,声音美,稿子也写得很美,一定是三美具,才征服了傅旭然。”
童韵的神色却并不好看,低头喝了口咖啡,隔了好一会儿才不冷不热道:“算了,跟自家姐妹说点小念头也无妨。其实旭然说我的声音很好听,我想他当初一定是看重我这个了吧。”
湛明婵一怔,有什么灵光在脑中闪现,转瞬又掉落了。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童韵说,“正事来了。孙洁有没有给你发短信?”
“让傅旭然管管你。大致意思就这样,不过是口气更生硬了些。顺便嘲讽傅旭然婚后一定是个惧内。”
“但愿吧。”童韵一语双关道,“小夏,帮我把好关。然后我还要交给你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她握住湛明婵的手,“开始帮我套话吧。套出孙洁和傅旭然的那段私密过往。”
☆、第八章 明婵的疑惑
和湛明婵分开后,童韵乘车回家,她特意绕到了楼的背面。站在槐树下,数了数一扇扇亮着不同光芒的窗户,很快定位了自己卧室的窗子,又看向两边——那边是楼的侧墙,再无人家;另一边则是那个似乎没有住人的房间。小区的路灯一般是不明亮的,因为住在一、二层的人家对窗外路灯光有意见,加上有树影的遮挡,此间一片黯淡。这让童韵无法透过窗口去摸索里面的人事。何况那里面依旧是一团沉甸甸的漆黑,仿佛一块黑色的冰,已经凝固了千年。
童韵的脖子都酸了,只好揉了揉,叹了叹,她偏过头准备转到楼的正面去上楼。走到拐角处,她心神一动,又回头望了一眼,步子立刻停住——一片柔和的、薄薄的、不稳定的光芒在那扇窗户后蔓起。
童韵撒腿跑回到窗口下,仰起脖子努力观望,但那片光芒刚才似乎只是掠过窗口,很快就不见了。不过童韵确定现在那扇窗子不再是沉重的漆黑,因为仔细看,能分辨出里面有一点点轻灵的光芒正在漆黑中跳跃。她甚至能看到时不时晃过玻璃的光束。而此刻小路上并无车辆经过,不存在外界投射进去的光源。也就是说,光芒来自房内。
那家回来人了?那为何不开灯?童韵思索刹那,立刻又朝着楼门奔去。在下面抻着脖子看,是肯定不管用的,不如直接敲门问个清楚。反正那么多住家都亮着灯,不怕对方会做可怕的事。
打定了主意,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直接按响了那扇全封闭式防盗门的门铃。大概是电池快没电了,沙哑的电铃声仿佛濒死之人最后的遗言。童韵连选了几次,歪歪扭扭的电铃调子响到一半就彻底歇菜了。童韵只好叩响防盗门,“有人没?”
敲门声来得更加响亮,铁皮在她手骨后震动着,声音从骨节和铁门接触的缝隙中冲出来,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有人没?”童韵又喊了一声。
咔嗒。
侧面自家的门开了,孙洁穿着睡衣站在那里,“没带钥匙?又喊错门了吧?”
童韵说:“这家回来人了,我进去问问,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那屋子大晚上的闹耗子。”
孙洁说:“我可没听到门响。你敲吧,不过注意保持风度,别丢人现眼。”
童韵又敲了会儿,依旧无人应门。她知道再敲下去,四邻会不满。只好先回家,迎接她的依旧是一团黑暗。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俩都睡下了。童韵跑到自己的窗口,探出身子看向隔壁——已经找不出半丝光了。
可是这一天,童韵又一次在深夜被咣当的一声给惊醒。她支棱着耳朵,很快就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从柜子的方向飘过来,仿佛里面坐了一个幽怨女人正在夜啼。那声音犹如流水没了个了断
,绵绵不绝地淌出来,带着冰冷的寒气。随后又是吱扭的一声轻响,童韵眼看着那柜子门一点点打开,幽咽的女声越来越大,洪水般溃坝而出,肆无忌惮地在她的房间内放肆。
她忍无可忍,再度抄起剪刀拉开了灯,飞一般地拉开柜子,不由分说一通乱戳,边戳边骂,骂得越来越大声,直到她这屋的门被擂响——之前她都是不锁门的,今日开始她锁了门。
“童韵!”孙洁气急败坏,“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童韵停下手,剪刀还在半空中,尖端缠着衣服的纤维,柜子里的几件毛衣已经被捅得开了线。
“干什么呢?!”孙洁重重擂响了门,声音更大了起来。
童韵歇了口气,随即又响起了舒小芸迷迷糊糊的声,“怎么了这是……?”
“你看看,”孙洁在外面呵斥,“从不起夜的小芸都让你给闹醒了。你出来啊!是死是活啊?!”
“孙洁。”舒小芸制止了她,亲自来敲门,“童韵,你没事吧?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好吗?”
等了片刻,门开了。童韵煞白的脸在灯光下露出来,孙洁当即就倒吸一口凉气,舒小芸也退后几步,她看到童韵手心还握着的剪刀。
“你你你……”俩人都惊恐了。
“进来啊。”童韵冷冷笑了,“不是很想进来吗?”
“你……工作压力很大吗?”舒小芸怯生生,“还是一个人住很怕?”
童韵盯着她们,仿佛盯上两只鲜嫩羚羊的猎豹。
“你们在外面。”她说。
孙洁和舒小芸面面相觑。
“你们一直在外面,对,我亲眼看到你们没出来,你们的确是在外面……”童韵低头沉思,“不玩了好吧?我已经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你们就直说是怎么办到的吧?”
孙洁鼓起勇气道:“你那个柜子真的……真的不对劲啊?”
舒小芸面色惨白,“柜子?!”
“怎么了?”孙洁看她,童韵也瞪着她。
“没……”舒小芸支支吾吾,“那个……那个……会不会是耗子?或者虫子?”
孙洁尖叫,“耗子?!”童韵也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很快她回过神来,舒小芸一定知道什么,她刚刚想到的,肯定不是耗子或者虫子。一定是别的什么。
真笨啊童韵。舒小芸似乎以前有个暑假没回家,留在这里打工。那次自己也是一样留下打工。只不过那回住到了傅旭然找的一处出租房里。那会儿自己不懂事,后来才知道是傅旭然从家里拿钱租房,还让他父母不满了一阵。自此后童韵就不敢让傅旭然过多的在自己身上花钱,男友是容易搞定的,公婆是不容易讨好的。尤其是一个优质男友,公婆们还等着“卖儿子”呢。如此贱价给了自己,还不气死?
那一次舒小芸没地方住,好
像就是在外面租房子,后来她说是半地下,就是这小区附近。这一次孙洁找了这处房子,舒小芸也提起过这边治安很好。
所以……童韵的目光变得深沉,她看着急促不安地舒小芸,心里冷笑。
舒小芸,你一定隐瞒了什么。
或者这个突破口,应该在舒小芸身上打开。
下班后,童韵又约来了湛明婵,“你家里没问题吧?我总是大晚上找你玩?”
湛明婵摇摇头,“我跟我父亲讲清楚,他一般会放我出来。你那里如何了?”
“我怀疑舒小芸知道什么,但是她藏着不说。这几天她有没有给你发短信?”
湛明婵说:“只发过一条,就是问傅旭然以前的号还用不用。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万一她再给傅旭然打那个号呢?所以我回的是‘以后有事就打这个号’。”
“可以可以。”童韵表示赞许,“然后就没了?”
“都是孙洁的。”湛明婵说,“童韵姐,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周末出去散散心呢?”
“我的压力大吗?没觉得。”童韵笑道,“揪住舒小芸的小辫子了,我很高兴。现在就是琢磨如何把她的嘴巴给撬动。孙洁那里如何?你有没有套出她和旭然之间的那桩事?”
湛明婵说:“她这几天发短信都是在抱怨你深更半夜扰民。如果不介意,童韵姐,我可以哪天登门再看看你那个柜子吗?”
童韵说:“周末吧。正好你跟着我一起到小区里打听打听我隔壁那家是怎么回事。”
湛明婵点点头,“对了,童韵姐。你上次说孙洁是舞蹈社的?傅旭然也是?”
“对啊。孙洁心脏不好,是搞策划的,旭然却是能进舞池的人。”
“那傅旭然怎么没通过孙洁去认识你呢?”
童韵的面色微微一暗,“他怎么追我,愿意通过谁,我如何知道?而且这也不难想,一般都是同性找同性打听事。”
“他一见到你就问你是不是‘小韵’?”
“对啊。我说‘是’,然后他就笑着说‘真的是你啊’。后来他告诉我,他听出我的声音了。”
“我冒昧地说一句……”湛明婵犹豫道,“他为何上来就喊你‘小韵’而不是‘童韵’?”
童韵纳闷,“这个很重要吗?”
“他是通过他的舍友和你们文学社的副社长认识你的。他们都是男的吧?我觉得一般规矩的男性向同学朋友介绍一个女性的时候,都是说全名的。你们副社长平日和你关系很好吗?”
“虽然只是工作上的交情……但是……但是……”童韵觉得对面的小夏姑娘有点过分,什么叫“规矩的男性”?还套问自己和原来的副社长之间的关系?这个不成话啊!就算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