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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最初之时几乎充斥了广西所有乡绅官吏的大脑,当然这并非没有道理,大清已经安稳了百十来年了,要想乱起来哪有这么容易,前些年这江南半壁出的反贼会匪也不少,远的曾如烛,杨大鹏,近的王宗献,李世德,他们够凶悍吧,但又有哪个真正成了气候?
然而有着严密组织和纲领的拜上帝教很快就给了清廷一记响亮的耳光,不错,这广西各地的团练是凶悍,但他们人就算再多也多不过老百姓,再加上洪秀全那些宗教思想的蛊惑,一路上朝金田赶来团营的队伍把那些家丁护院打的是溃不成军,他们沿途砸神像,毁庙宇,火烧地主宅邸,一时间全省之中处处烽烟,而那些平日里的地主老财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跑的稍慢便是被百姓游街祭旗的下场。
咸丰元年秋,张宏已经来到金田数月之久了,这段时间他虽然过得很平静,但对打探外界的事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而此刻,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周富贵刚刚做完一次例行报告,这个小伙子虽然是因为周雪的缘故才获得了提拔,同时也并不识字,但却因为办事牢靠已经成为了张宏的得力助手。
“少爷,外面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现在各地县城州府的百姓很多都朝着金田村涌来,用不了多久来这里团营的人就会超过一万。”周富贵拱了拱手,说道。
“很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听完报告的张宏嘴角微微一抽,随即便挥了挥手,此刻,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庆幸,自己当初决定造反现在看来还是正确的,张家虽然在桂平也算是望族,但真要碰上团营的队伍,那下场,想想就让人心里发毛。
茅屋之内,张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此刻他算是深刻体会到前世那句“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话的真正含义了,自己当初的亏没有站错队伍,不过无论怎么样,这一切也都已经过去了,古人曰:“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如今来金田村团营之人鱼龙混杂,他们中许多可不是拜上帝教的死忠,这一扩充实力的绝好机会他张宏又怎么会放过?
“在这里安生了这么久,是该活动活动了。”在书桌前踱了几步,张宏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他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句:
“来人,叫民团全部集合!准备出击!”
这太平天国运动日后能如此快的席卷大半个中国并不全靠的是运气,它严密的组织在这其中也是功不可没,别的不说,至少在当下,各地赶来团营的队伍一旦遭遇团练打击往往能凭借教民间相互的联系极快地通知金田村,从而得到有效的支援,因此和张宏的悠闲不同,冯云山,洪秀全他们可是个个都忙的连轴转,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亲自领兵外出。
张宏不是笨蛋,民团如今怎么说在金田村也算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了,但洪秀全这几个月来却从来没有露出哪怕一丝要启用他的迹象,这分明是因为自己不拜上帝的缘故。
出于义军内部稳定团结的考虑,这段时间以来民团的平静已经给足了洪秀全他们的面子,但如今整个广西已经烽烟四起,这正是扩充实力的好机会,一旦与其失之交臂日后就是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张宏坐不住了,主动出击,必须要主动出击,乱世里什么都是空的,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活下去,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中国,北京,时间足以淡化很多事情,一年前驾崩的道光皇帝影响力早已经烟消云散,换了主人的紫禁城依旧和往日一样巍峨雄壮,这里是大清之心脏,皇权之象征,深居其间的新皇咸丰也算是勤政,此刻正午时分,养心殿内的他仍在笔耕不辍地批阅着奏折,丝毫不顾疲倦劳累之态。
“皇上,您该用膳了。”主子可以废寝忘食,但太监必须忠于职守,晌午,殿外尖细的叫声准时响起,而咸丰也终于抬起了头揉了揉脖子,他随后顺手拿起一道奏折,打算最后再批阅一本。
这是两广地区的官绅士商的联名上书,昨日夜里才越级陈奏,按惯例,里面一般都只又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然而,当咸丰漫不经心地将其打开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皇上,您该用膳了。”此刻,养心殿外太监的喊声第二次响起,然而这一下可谓捅到马蜂窝上了,正在气头上的咸丰勃然大怒,他毫无征兆都骤然咆哮道:
“滚,都给朕滚,昏官误国误民,该杀,都该杀!”
三十六 阳谋 '本章字数:208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03 07:54:40。0'
咸丰的雷霆之怒差点将门外那些不知所措的众奴才们给吓死,那传话的小太监更是不堪,他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脑袋“砰砰”地往地上直磕,但此刻的皇帝可管不了这许多了,那份奏折是两广乡绅士子的联名上书,自然是假不了的,但这折子里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惊骇,原本广西巡抚口里的小寇居然成了大盗,而本以为只是地面有些不太平的两广居然已是烽烟遍地,官吏乡绅被杀者更是不计其数。
“郑祖琛啊,郑祖琛,你骗朕。”咸丰此刻咬牙切齿,自己自登基以来虽然勤于政务,但各地反贼会匪却没有一刻安生,这追根纠底还不是那些昏官误人?要是他们能早早提防又岂会造成大乱?
“拟旨,广西巡抚郑祖琛防贼不力,就地革职查办。”过了好一会,咸丰才平静了下来,他喊来门外的太监,冷冷道。
皇帝心情不好,做奴才的自然更要小心翼翼,执笔的太监趴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写着连头都不敢抬,而说完这一句,咸丰沉默了一会,广西巡抚被罢官固然解气,但那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了,这两广地区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这个地步,非要派一个能臣不可。
“林则徐。”咸丰的脑海里首先就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此人能征惯战,当年连英夷都惧他三分,派去收拾残局再合适不过了,但只可惜他是个汉人,大清虽说已立国两百余年,但终究根子浅薄,起用大臣自然是谁都不如旗人可靠,可这八旗兵勇入关至今早就安逸惯了,如今别说是冲锋打仗,就连能骑马的都找不出几个了。
“可恶的林则徐,竟然向朕提出打造英夷之战船,当朕是傻瓜吗?我堂堂天朝地大物博,什么没有?实在是无理,可恨!”诸多念头从心中闪过,烦躁不堪的咸丰很自然地翻出了几年前的旧账破口大骂了起来,不过俗话说形势比人强,在发泄过一通之后,这大清国的皇上也只能拟旨,着令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兼任广西巡抚,星夜赴任。
十一月份的广西寒意阵阵,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团营的热情,原本狭小的金田村虽然几经扩展,但此刻依旧摩肩接踵,从各地赶来的教徒,穷苦百姓以万计,而阻拦大家的团练更是被打的溃不成军,望风而逃,全省之内义军声势大壮,各地官府无不紧闭城门,以保身家性命。
团营形势的顺利不但让清廷官吏大为震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都出乎教内高层之意料,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洪秀全过去多年苦心在各地发展的拜上帝教组织此刻大多已经抵达,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赶到金田的队伍也由此不可避免地少了起来,而针对这一情况,大家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这一天清晨,在金田村中央的一间大瓦房中,冯云山召集了教中几乎所有的主要头目,而张宏虽然不怎么受待见,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吸纳流民,抗击团练,在获得了不低声望的同时民团又再次扩充了近五百人,这一下面对这支举足轻重的武装,就算洪秀全他们再不愿意也不会公然拂人家的面子。
“原来是张兄弟啊,快坐,快坐。”张宏不但被邀请了,而且还是冯云山亲自过来递的信,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料到自己刚走进瓦房,洪秀全就起身相迎,一副无比热情的模样。
“在下只是区区晚辈,何德何能让洪先生如此相待啊,受不得,受不得啊。”这样的场面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张宏也很快随机应变了起来,他侧身让过洪秀全的一揖,心里在暗暗警惕的同时脸上却摆出一副谦恭的样子,这场面要是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也许不知道以为这一老一少的关系有多融洽呢。
“哎,有什么受不得的,张兄弟对本教大业可谓尽心尽力,我们都是上帝之子女,不必拘泥俗礼,日后斩灭清妖,排满兴汉还得要对你多多依仗啊。”洪秀全的表情依然和煦,但张宏心里可有些发毛了,什么尽心尽力,自己在金田搞小山头相信只要是个明眼人那都看得出来啊,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就在这一瞬间,张宏心中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而接下来还没等他表面,坐在洪秀全旁边的杨秀清就站了起来,他笑了笑,说道:
“张兄弟,你自来金田之后事事争先,可谓我教栋梁,洪先生这一揖又怎么会受不起,日后杀妖时你可得力争上游,莫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厚望啊。”
“完了,完了,给我扣高帽子了。”杨秀清话音还未落下,张宏心中便升起一股极端不妙的感觉,这一番话初看倒很像长辈殷切的鼓励,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下来什么叫“力争上游”,什么叫“事事争先”?说的难听点就是打仗时哪有困难你上哪,难啃的骨头都给你,这就是**裸的打击报复。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但麻烦就麻烦在洪杨二人演的这出双簧,他们扣的这一顶大帽子也许大多数头目都心知肚明,可就算这样只要到时候他张宏哪怕拒不执行一条命令可就丢了道义的制高点了,这对于自己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狗日的老狐狸,你们给等着,今天这笔账我早晚会找回来的。”面对洪杨二人,张宏在努力保持脸色和煦的同时心中早已骂了开来,这是阴谋,不,不是阴谋,应该是**裸的阳谋,人生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