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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嗔怪地笑:“三奶奶她们是作什么的,让她们多担些吧。可是的,幸亏有她们跟来,在我心里呀,也是大功臣。”
她们亲眼看着慧娘离去,才相约着去吃酒。
四姑老爷跟在后面,对曹文弟板板脸:“你须要好自为之,要知道我们都是拿你当子侄看待的!”
和大帅一起,三个人也吃酒去了。
门外,留两个丫头在。曹少夫人半天,才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欲待放声大哭,又自己没脸哭,欲找丈夫,又没脸去找。
她只低低地道:“请唤我的丫头来吧。”
一时丫头过来,对着曹少夫人这狼狈样子大惊,扶起来她,悄悄儿的出去,坐上车回家,曹娟秀早已睡下,曹少夫人还怕她听到,在绫被里放声大哭,哭到头痛眼花时睡过去。
曹文弟一夜没有回来。
这一夜焦急,还有另外几家子。
杨侍郎府上,他走来走去的不安:“夫人去了哪里?”竟然失踪。他是知道杨夫人对萧家的不满,和对江南来姑娘的不满,却料不到自己夫人敢想敢做,真的干出打人的事情。
杨侍郎身为礼部官员,虽然不是尚书,礼仪也要为别人之先才行。他聘杨夫人时,还不是礼部官员,但杨夫人也是应该知礼的人。
如曹少夫人、蒋少夫人等,都不是出自于小家子里,她们学的礼节全还回书本上,也不是特殊的事。
许多的人上学念书过,行的都不是书上的事,而是依性而为。
杨侍郎最后发了火:“夫人哪里去了!快去亲戚家里找!”外面同时来了两个人,一个杨夫人娘家嫂嫂家人,一个是杨夫人弟妹的家人,也说夫人不见了。
萧家今天大摆宴席,迎接萧老夫人送亲,又为亲戚们姑娘们接风。杨侍郎窝着一肚子火,礼也不送一个。
本来就气,还遇到夫人莫明不在家里主中馈。他打发走两家子亲戚的家人,在厅下跺脚大骂:“混蛋!混蛋!一定是哪里说闲话说得家也不要了!有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出来那样的女儿。老夫的脸面全让丢光了!”
杨大人想尽办法找过余明亮,自己去找,让亲戚去找,相好的同僚去找。找得余明亮烦恼,见到路边儿杨树也想踹几脚。他不当值,就躲避到西山军营里去不出来,让杨大人找不到。
眼看着女儿亲事成不了的杨大人也做过别的想法,怎奈他要和小余将军攀亲事动静太大,他家先不答应余明亮亲事,后来丢了人又要找人家成亲事,京里的官员们中也有微词。
就是对萧护独权不满的人,对杨大人这做法也有看法。余明亮不答应亲事,找别人家里,人家也不肯要。
人人都是这样想的,早你干嘛去了,别人不要的找我们了,有谁愿意挑剩下的?
过去这种由着父母许亲事,又交通不发达,不能外地寻亲事,杨姑娘的亲事硬生生的就这样毁了。
杨姑娘因母亲迟迟不回,帮着理家。父亲大骂听到耳朵里,掩面而啼,去了自己绣楼上,再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大人愤而去小妾房中,这一夜也过去了。第二天,衙门里来人单独见杨大人,谈了半个时辰离去,杨大人在他走后面如土色换衣去萧家,守门人告知大帅陪同老夫人祭奠忠勇碑林。杨大人转去宁江侯府,宁江侯听到就沉下脸,让人去衙门里问,三位官眷,杨夫人,杨夫人的娘家嫂嫂,杨大人的弟妹都已供出自己是诰命。
但余明亮咬住不放:“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坐在衙门里看着,衙门里不敢放人。宁江侯把杨侍郎大骂糊涂:“有逼成亲事的?”宁江侯的主意,让杨大人休妻。
杨大人回到家,女儿哭儿子求,才犹豫一天,几位御史联名弹劾他,没有新帝,上书给内阁,要求罢免杨侍郎官职,说他无礼无仁无义无廉无耻,不堪为官。
此事轰动朝野,是新贵萧帅和盘根错节京官们的矛盾升级。曹少夫人当堂指认,这才知道自己怪错慧娘,可还是不原谅慧娘,认为打自己的事由萧家寻亲事而起。
自打跑张宝成后,萧护一手抓兵权,一手抓政权,位高自然风头重,风头重来拉仇恨。张阁老暗暗担心,又明哲保身起来,和萧护若有若无的拉开距离。大成长公主盼星星盼月亮盼来这风波,为杨夫人说了几句话,私下里和京官们修复不少,宁江侯乐见其成,萧护得罪的人越多,他越喜欢。
老头子每天听人说消息,渐悠然自得:“黄口小儿,不知道收敛,离败不远!”
梁源吉为首的御史,在弹劾四天后,终于杨家休妻,杨姑娘出家。三天后,内阁罢免杨侍郎官员,贬为外地官员。在贬他的议会上,大成长公主不出面,说心口疼。虽然是由程业康挂名,可长公主还是出面,这一次不出面,自然是装好人去了。
宁江侯一力赞成,大骂杨侍郎不堪为官;张阁老装聋作哑,程侯爷没什么说的,萧护最后作主。
杨大人第二天就离京,宅子是以前御赐的,由内阁收回上锁。离京的十里长亭上,宁江侯亲自相送。
老头子又是痛心,又是痛恨,人人知道杨侍郎是他的人,他大骂也不奇怪,认为宁江侯恨铁不成钢,他来送,也不奇怪,笼络人或最后相别不需要理由。
宁江侯见远近无人,低声道:“萧护大样,贬过你不会再有什么!你要切记,我对你说的话,务必带给郡王!”
杨侍郎老泪纵横,对宁江侯拜了三拜:“侯爷放心,我必定辅佐郡王,早日进京!我女儿在庵里,请侯爷多多照顾!”
宁江侯捋胡须:“我自然会让人看顾!而郡王,让他再候一时,依我看来,再有几件事情出来,离萧护滚蛋不远!”老头子微有得色:“养,要养出他的骄傲,养出他的自满!”杨侍郎这才恍然大悟,萧护随意处置官员,就是摄政王也不过如此,宁江侯老辣,一直头晕脑涨不闻不问,原来道理深远。
马车一旁候着,杨侍郎上车而去。他头上有一根簪子,簪心内空,是宁江侯给临安郡王孙珉的密信。
恰好是中秋这一天,杨侍郎别女休妻,带着不多的家人和儿子离去。
这一天,离萧府大办亲事日子不远。
萧老夫人和四姑太太过来,让慧娘静心养胎。慧娘带着姐妹们理嫁妆。别的姑娘们嫁妆,由书房里拨先生们出来,写出来给萧老夫人看,少什么又有专人去添。而贺二姑娘和林三姑娘的嫁妆,各来了十几车。萧护见姑老爷们如此帮忙,自己也要添上几件。表妹们就拿嫁妆单子帮着理,有的,不用添,没有的,表嫂说添什么就写上。
她们是比着房子看少哪几样。
小表妹不时的吵:““这金银平脱,螺钿,描金全有,还添什么!”姐妹们全瞅着她笑。慧娘边安抚小表妹,边想心事。
封安在外面,慧娘要时时见到他,免得自己又过得娇纵,把夫家恩情忘记。自见到封安后,十三心里安放一杆秤。
一头是萧护恩情,一头是为人贤妻该当之事。
要女人不吃醋,好似水往高处走。慧娘认为自己不吃醋比登天难,就不提给萧护安排房中人的事。
她从小受教导,洗脑的教育她当一个好妻子,稳在萧家不倒。两年前家遭大难,心里只有报仇报仇。如今仇已报,只有当好妻子,和萧护夫妻和睦。
杨夫人口供出来后,曹文弟率曹家姑嫂来道歉,慧娘用心打量曹娟秀,果然是相貌不错。她寻思过自己怎么会一怒去书房?当时…。。让人骂成娼妇。
这触痛慧娘的愤怒点。有人无心之话,也会得罪别人很深,不过是那句话是他内心最不能接受的罢了。
慧娘也是个人。
见小表妹又吵起来:“光椅子就十几种,姐姐,你们家客厅有那么大吗?”
贺珍宝扫一眼,见写着玫瑰椅、太师椅、螭纹圈椅、大南官帽椅、扇面官帽椅、带脚踏扶手椅等,外加嵌竹丝梅花式凳、方凳、坐墩……
难怪小表妹要吃味儿。
贺珍宝故意不笑:“呀,这才几种,我一天一套可不够换的。”装模作样吩咐自己丫头:“流彩,去告诉大公子二公子,再给我搜罗椅子来,没有就罗汉床,没有罗汉床就……”
“够了!姐姐你已经足够了!”小表妹嘟嘟囔囔。
外面,摇摇摆摆又走进来一个小公子,年约十岁,这是小表妹的弟弟,贺家三公子少彦,小表弟是也。
慧娘见到他,急忙起来:“哪里来的?”小表妹没有笑,贺二姑娘贺珍宝先取笑:“是争风吃醋来的。”
小表弟面目肃然,一本正经转向姐姐:“我不喜欢你。”姐妹们一起笑,小表弟再走到慧娘面前,一丝不苟地行过礼,一本正经:“表嫂,我不喜欢你。”
慧娘嫣然含笑:“我知道。”这是哪门子仇气也不知道,不过小表弟很上心。他反反复复地要说,每天一回:“表哥回来,必要看我的,就去年,因带表嫂回来,怕我过了病气,就没有去看我。”小表弟有板有眼。
慧娘再赔笑,心里是大笑不止。看看,夫君人人喜欢,小表弟都为去年萧护没有看他而怪到自己头上,何况是自己面对夫君有夫人们意图染指时。
小表弟睁着大眼睛,很严肃:“我才去书房里见过表哥,表哥让我陪表嫂玩耍,我就来了,你不必太感激,我是为着表哥的一片心。”
房中“扑哧”,“扑哧”声不断。
小表妹眨着眼睛:“哎,小弟,你这叫争风吃醋呀。去年你染的是时疫,送你乡下养病,我都不去看你,表哥当然不去。”
“你算什么!”小表弟断然地问。小表妹跳下椅子,双手叉腰:“我算什么,我是你姐姐,我算什么……”叽哩咕噜说一通。
慧娘及时打断,笑容可掬问小表弟:“表哥在做什么?”小表弟回答:“在书房里见人,并没有女人。”当表嫂的就喝水,表示自己要听的不是这个。其实眼珠子乱转,心里窃笑,小表弟真好哄。
而小表妹听见怒瞪杏眼,这小子,你抢了姐姐的差使。是自己弟弟,小表妹在心里嘀嘀咕咕,本来帮表嫂去一回书房,可以挣一百两银子。
这小子!
而慧娘还在笑,现在笑的是小表妹面上的不甘,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小表妹和小表弟们的到来,解开她心思不少。光一个小表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