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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伍家三朝回门,慧娘从昨天后,并没有再去。她事情也不少,还要为别的人寻亲事。找来官媒婆,就弄来这些名字。她停在一个名叫陈家二姑娘的名字上,这是慧娘下午才去的人家,去了就碰钉子,这个人是给廖明堂挑的。
京中提拔不少人,有不少人是官职不高的小将军,但是前途广阔。萧护特意有话,这些人的亲事不能草草,要给一个好的才行。
慧娘亲自去上的陈府,然后吃了一个钉子。陈夫人哭着骂,陈家的姑娘们从屏风后面出来,一起骂不绝口:“我们不许乱臣贼子!”慧娘一怒回来告诉萧护,陈大人现在还在萧护书房外跪着,但是萧护和慧娘都没有心情再要陈家的人。
是以慧娘忧愁,下面还有很多的小将军,该许哪一家才是?要是再碰几家钉子,这亲事可怎么办?
她正在不喜欢,小螺儿进来,强自镇定着,更显示有事情。她长了一岁,高了不少,榻前垂手回话:“回夫人,门上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十一公主的侍女,跪下来就叩头,叩得额头上全是血,口口声声要见夫人。”
慧娘这才想起来,思德哥哥今天回门。她放下手中纸张,微微一笑:“带她进来。”没多久,带进来一个人,十五、六岁年纪,生得圆脸俏眼睛,鼻子尖尖带着俏皮样子,额头上如小螺儿所说,是一片的青,有些地方,沁出血丝来,可见叩头太狠。
她一进来,就伏在地上大哭不止:“求夫人饶过我们公主。”
慧娘对豆花印象不多,是十一公主对伍思德提到过:“要豆花陪嫁。”才关注过一眼,只一眼,认为这个人太大,不能带走。同时也有不能对十一公主百依百顺的心思,就没有为她想办法。
现在见到,还能认得,听她说得奇怪,慧娘打迭精神:“你是豆花?”
豆花继续大哭:“我们公主足够可怜,请夫人饶过她吧。”
慧娘要不是和十一公主争执过,对她那抱着披风死挣着“我有定礼”很是心疼,才不会多问。她淡淡地道:“谁虐待了她不成?”
第二天见过十一公主,她一个字没有说,几时轮到这丫头在外面破坏家里名声。豆花还是叩头不止,也不怕她的额头叩烂了,泣不成声,地上只有“嘭嘭”地叩头声:“我们公主,怎么受得起驸马揉搓!”
慧娘一下子明白了,她先是窃笑一下,幸好这豆花跪伏着没看到。明白过来后,慧娘也不能听豆花一面之词,到底这是个没成过亲的小姑娘,就冷淡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没有人对她不好,让她也心放宽。”
豆花停止叩头,对萧夫人失望的看了看。见这个年青贵妇人比上一回见更是神采飞扬,气色好得如地上的鲜花,轻红粉白,无处不水灵灵。
宫中的人都见过,或者说偷看过萧夫人,几乎都羡慕过这个年青的贵妇人,她有一个好夫君。在过去的女人们来看,嫁汉嫁汉,就是为穿衣吃饭,萧夫人怎么就嫁得这么好呢?
她们怎么知道慧娘曾经受过的苦?
只看今天,就以为她是直接从绣楼里嫁过去一样。
她不知道十一公主的苦,也在情理之中。
豆花怔怔着,慧娘却不耐烦,对小螺儿含笑:“送她出去。”小螺儿马上应声:“是。”同时对豆花道:“随我来。”豆花直着眼睛,忽然长呼一声:“天呐,你不给我们一条路走!”起身来,对着慧娘坐的榻就撞过去。
她跪得不远不近,只有十几步。一头撞过来,慧娘伸手去拦,豆花也撞在榻上,晕了过去。小螺儿急了:“要让大帅知道,会说放这样人进来。夫人不要管,看我拖她出去。”慧娘却看出玄虚来,对小螺儿摆手:“取热茶来。”
热茶下去,豆花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先是萧夫人,不知怎么了,头一眼看上去,竟然慈眉善目。
豆花认为自己一定看错了。
可萧夫人和蔼可亲地问:“公主到底怎么了?”什么是饶过,什么是对她不好?
豆花死的心都有了,话也就不藏着掖着,她凄然地道:“今天我家公主三朝回宫,我看着就不对,精神也没有了,总是有酸楚。我好容易找到是个空子去见她……”
再次放声大哭。
哭得小螺儿也烦了,上前来骂:“呔!你当我家夫人很闲,有功夫听你磨叽!有话,快说,简短着些儿!”
“我家公主衣内全是伤痕!”豆花大哭不止。
小螺儿奇怪:“你家公主衣内全是伤痕,你是怎么知道的!”
豆花哭得衣衫抖动,心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家公主无精打彩,面上无伤,当然是伤在里面。我强着看了,你不依吗?你敢不依吗?
慧娘却明白过来,嘴角边带着要笑不笑的表情,对着十一公主念念不忘的这个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新成亲衣内有伤,必然是青紫红痕。可这个,能当成虐待吗?只怕大帅知道了,会笑得不能自持。
慧娘仿佛听到萧护的长笑声:“哈哈哈哈……这事儿你也当一回事来说。”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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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花好月圆(六)
慧娘才不会去给萧护添笑料,大帅会把自己当年也笑进去,再装生气:“这事不用打扰我。”慧娘决定大帅晚上回来,让他一次笑个够罢了。
她只问豆花:“你额头上青了,回去要不要紧?”豆花见她不问十一公主,反问自己,心中由失望到绝望,这些人,都不关心十一公主。
……
此时十一公主在宫中,心中也想豆花。豆花机灵,在三巡酒后,伍思德离席辞出去,十一公主送他到太妃宫门,豆花冲上去:“公主有酒,请换衣服。”有几个女官在,四个丫头也在,却不能阻拦。
驸马还在,难道当他面教训豆花不对,公主不应该换衣。主仆才得私下相会几句,豆花对十一公主衣内伤痕泪涟涟后,就不见了。
十一公主做梦想不到豆花天大胆子,为自己去求萧夫人,以为她又有差使。张太妃正对她笑,一片内疚:“多住几天,晚上跟我睡,明天跟你母妃睡。”可怜这小脸儿瘦了不止一圈。周妃也探身子笑:“是啊,多住几天。”
她心疼女儿。
十一公主眸中忧愁。
她衣内伤痕,让宫中的人知道,肯定笑话自己,且母妃担心。十一公主不想留,正要找个理由,大成长公主开口,笑容可掬:“家中难道没有事情?伍家再没有人操持的。”打过春,城外麦子已出苗,京城和外面的路还通一半不通一半,这样下去,今年的钱粮怎么办?
萧护难道不想办法?他派伍思德洞房那天和萧西出去,办的必然是衣食的事情。
长公主只想早一天知道,早一天安妥,她要十一公主回家去,笼络伍思德,让他为自己所用。
张太妃想这个人越来心越狠,也可怜她一个女人,操持全京都的吃与穿,就叹一口气,强笑道:“说得也是。”
周妃指望太妃阻拦,这就听傻了眼。
宫室中还有别人,年纪相仿的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好奇,隔席悄悄问:“你家里能有宫里好?”见十一公主明显是愿意回去。
十一公主含蓄地笑着:“无人料理饭食。”真是见鬼,伍家的饭全是买的多。长公主见她知趣,笑容更深。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又悄声问:“可有园子有什么玩的。”长公主就含笑地网开一面:“今天不要缠她,改天你们去看她。”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离席来道谢,她们不是关心玩的,是关心十一公主嫁给那样一个人,竟然还觉得好?她们也到嫁人年纪,也想学上一学。
这样的人,真的能嫁?
周妃虽难过,想到女儿在伍家主中馈,没有话说。
当天下午,十一公主车驾回到伍家。伍思德晚上回来,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十一公主回来了,他是新婚,一头陷在十一公主细而滑的肌肤中。十一公主要是不回来,是理所应当住几天,可伍思德就难过了。
忧的是,才听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长公主单独会见十一公主,让她弄清楚大帅最近联系哪些人的动向。有些军队调动去收粮,又去了哪里,走的哪条路。
从听到后,伍思德手就痒痒的。他很想先抽长公主一顿,再收拾十一公主。萧护让他回来不要动怒:“听她对不对你说,兴许拖着不办也有,没有罪证不能打人。”大帅笑:“免得十三要罗嗦。”
大门上听到十一公主回来,伍思德袖着马鞭子回房。从大帅那里拿的戒尺,也在房中。他今天以为十一公主不回来,一个人回来没意思,在外面喝多酒萧护让人喊他才不喝。
天不早了,二更以后,推开房门,有暖暖的说不出来的馨香扑上鼻端,只这一下子,伍思德就醉了,全身似没有骨头。又把手中马鞭子提一提,告诉自己未弄明以前不能心软,一步迈进房中,内间里传出来柔柔的问候:“回来了?”
十一公主虽然怕他,还是披衣下床,丢下手中书,迎了出来。她一出来,伍思德的心就猛地一跳。
公主太美丽了。
她家常挽着乌黑的发髻,发上只有两根玉簪子。白玉水头儿质细,在烛光下,乌发间,熠熠生辉,却还不如公主的肌肤生辉。公主穿着紧束到脖项的里衣,看不到她白嫩的脖子和纤柔的身子。
但面颊如玉,眸子似星光无数,再加上紧束的里衣让人想像,伍思德喉咙上下动几下,把手中马鞭子放在旁边高几上,胡乱回答:“回来了。”伸手就解外衣,外衣是扯去的,扯去外衣,还没有去靴子,大步走入里间,喷着酒气坐床上解靴子。
十一公主手中才把伍思德的鞋子拎手上,这个人已经进去了。十一公主无奈跟进来,把鞋子放伍思德脚下,对他身上酒气,和臭靴子味儿颦眉头,又不敢颦太狠,轻声道:“沐浴没有?”明知道没有去,也是这样委婉的问法。
沐浴?对伍思德来说真遥远,对家里住的伍家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