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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我看她这么聪明,万一是长公主的招数?”慧娘水汪汪的眸子里全为是夫君的担心,带着羞赧:“我是不是做错了?当时不好来问夫君,这她们一走,我就赶快来了,不是有意打扰。”
她的娇憨,萧护更心花怒放,把慧娘一提放在自己膝上,双手搂住她腰,很是感慨:“十三最心疼我。你放心,是奸细我担待。”
大帅笑得意味深长:“十三,让你猜一回,你猜我怎么收拾她?”慧娘一听就明白,马上不乐意了:“你又欺负我,以前的事情人家不记得了好不好。”
“小丫头现在不敢和我狠了,以前你不是一句顶一句。”萧护拿鼻子尖蹭她,柔声道:“胆子丢了?”
慧娘笑逐颜开:“昨天丢在宫里了,怕公主们喊我姐姐,我一想,干脆把胆子送她们,换我一个清静。”
“哈哈,原来这十一公主是捡到十三的小肥胆了。”萧护笑过,又面色一收,眸子狭长的眯了一眯,慢条斯理的道:“我萧家的门,哪有这么好进!玩几招把戏,说几句动听话,就想进来!”
一个此时的公主?马上肯定另立新帝,新帝新朝,这前朝的公主们更没人过问。伍家舅爷们为公主们晕过去生气,萧护也一样生气,不过昨天没表现出来。
今天,萧护一一告诉慧娘:“我气着呢,就是不好发作!什么东西,也敢对着我挑三拣四!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能嫁舅爷们是她们的福气,不然深宫里呆着吧,一辈子伴青灯好了!”
慧娘满心里感动,只痴痴的看着夫君,不知道说什么来夸奖他才叫好。
小疑心鬼儿娇痴依恋,萧护不由自主微笑:“十三,不能这么便宜让她嫁过来!你明天去见她,就说她对舅爷们不敬,我还在生气。再告诉她,舅爷们也在生气。这起子人,有命在就不错,还敢挑!没有舅爷们和将军们死战,她们早就不在!”
大帅说一句,慧娘点一下头。
萧护面上浮起伤痛,嗓音也沙哑了:“这一个算她明白得快,你去敲打她,让她明白到底,不然舅爷们可全是大老粗,好不好给她一顿是常事!另一个晕过去的,她死守着宫中不出来也罢,如果想学事嫁过来,让她嫁给去了的伍大壮,给伍大壮守节!”
这痛快的话语,让慧娘百般的感爱萧护。伍大壮是最后攻皇宫那一天死去,临死前鲜血不住的流,还把死去的杨将军尸身送回,萧护后来把他追封为上将军,选了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安葬伍大壮和死去的人。
那个地方被百姓们称为忠勇碑林。
慧娘微微红了脸,离开萧护怀里,退后两步,认认真真的拜下来。萧护微笑来扶,关切地问:“又干了什么?”
“是十三不懂事儿。”慧娘面上红得更厉害,嚅嗫着道:“我只想着防她们,防夫君。听过夫君的话,想想是十三不对,见十一公主要嫁别人,我只喜欢去了,又想着咱们只怕长住京中,娶公主,再给将士们在京中成亲,把根扎下来……就没有夫君想的远。”
萧护放声大笑:“十三娘,你已经很不错,比别人强上许多。”外面久候他的官员们听到,更在心中不耐烦,到底年青,正事儿不办,和自己妻子一说就是半天。
大帅不会忘记他们,扯起慧娘来:“好好敲打她,让那公主聪明到底,不要以为她生得不错,又是前朝公主,以后自高自大。让我听到有一点不对,我可以赏萧三掸子,也能赏舅爷们鞭子!哼,等我赏下来给她,保证她一辈子不敢忘!”
慧娘吐舌头:“十三不要,千万不要给十三。”她觉得夫君用前朝的公主这话真贴切,新帝迟早要立,这公主现在可以算是前朝的。
萧护失笑,用手指轻叩她光洁的额头:“亲亲,可以回去了吧?”
“嗯。”慧娘心满意足,再次拜过,走到门边,又回眸一笑,换得萧护一个笑容,才昂然出去。
萧护让人喊官员们来,一批批的见过。他言语快捷,虽然年青也能震住不少人。有的人三言两语即去,出了府门还冒冷汗,有的人,留下用茶,缓声慢语说上一刻钟。到下午,才有功夫去见大成长公主。
回来告诉慧娘:“我说了,说舅爷们一直追随于我,又有夫人在,死去的伍大壮虽然是堂亲,也时时系着我想他,可怜他地下没有人陪,地上没有人祭拜。长公主一听就明白了,不是很高兴,我当没看到。”
慧娘这一晚千依百顺,变着法子地讨萧护喜欢,以作感谢。
第二天依着萧护的话,换上衣服去宫中。诸王划自留地,没有人称帝,只是信来信往的暗示萧护留在京中不对。
而大成长公主也看明白了,以后的新帝立年长的,翅膀已硬,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只看这些自己划地的郡王们,就个个不安好心,全摆在面上,还要指责自己。
只能立年纪小,势力弱的人,没有萧护在,那些虎视眈眈的郡王们肯?
有这些原因在,萧护很少插手深宫,宫中自有顾孝慈在,现在太妃六宫之主,顾孝慈是她身边最好的耳目。
除了塞公主的事没事先知道,别的事基本没错过。
宫中不是寡妇就是女人,再来就只有太监了。京外已有大成长公主和萧护的流言,京中也有,私下里萧护抓过不少人,长公主也宰了好几个,只是流言蜚语是阻止不了的。
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不是张太妃宣,萧护很少来宫中。张太妃无事也不宣他,她安然宫中当主人,日子乐得无边,是个不插手朝政的人。
慧娘也就很少来宫中。只是联系不少,张太妃隔三差五送东西给她,也方便顾孝慈无声无息传个消息。慧娘有新鲜东西,也让人送进宫里。
两个奶妈冯妈妈和陈妈妈,才是时常进宫的人。所以宁江侯说,萧护还没有封王,派头已经出来。他幼年的奶妈,是在太妃面前也有座位的人。
在萧家里,原是下人。
有人不满,也只能干看着,没有半点法子。
久不进宫的慧娘,边走边看宫中景致。又过上两天,又有不少迎春抽嫩芽。石头上高处雪水化干,日头照着熠熠生辉,是块上好白玉石。
又有翠幛新修,新插竹竿嫩黄。流水呜咽,是到了一处急湍处。有几片微红色在其中,像是谁的胭脂净面水。
初春时分,轻冷缓寒中,绿草茵茵,早绽黄花有瑟瑟,又娇柔得妖娆。慧娘一路行来,看得赏心悦目,面有微笑。
也有几处断垣残壁,间中有姹紫嫣红数点,还在说着那旧日的繁华落尽时,兵荒马乱行过此处。
慧娘也一样看得心旷神怡。
曾经兵乱,现在安宁,不是更应该看好的地方。
张太妃宫中拜过,太妃宫中得意女官莫不出迎,萧帅夫人尚能谦虚,谨慎地陪太妃说笑过,直言相告来见十一公主,求太妃赏个女官带路过去。
张太妃已知道十一公主要嫁伍家舅爷,忙关切地问:“是哪一个?昨天晚上我还猜测呢,是最壮的那一个?不然就是最高的那一个?”因舅爷们生得不好,怕慧娘多心,再加上一句:“都好呢。”
大成长公主是无奈而应允,不然她就要和萧护撕破脸。张太妃却是认为好,反正是喜事。她兴致勃勃和慧娘商讨着亲事,愿意开国库取东西给十一公主添箱。她本没有私开国库的权利,不过为亲事,是可以要求开国库。
慧娘早看出来这是一个一团和气的老人,当然在文妃眼中张太妃是个坏人,角度不同,各人看法就不同。
因此不把敲打的话说出来,反而再说几句讨老人喜欢的话:“公主下嫁,是臣妾一门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哥哥们留在京里的有五位,大家争呢,争得不可开交。”
张太妃眼睛亮了,对不可开交这话笑呵呵。老人爱的是热闹,张太妃脑子里浮出画面,几个大汉你争我吵,说不定还拳打脚踢,一个一个争着要娶公主。
他们也知道娶公主是件美事情。
拳打脚踢是有,不过是争着往外推。
“还有两个呢,”张太妃这是安慰慧娘的话。另外两个公主的亲事,大成长公主说过她作主。慧娘这才委婉地暗示:“十一公主是个好的,我看太妃也喜欢她,哥哥们又都争,这才先许给他们。哪一个,还没有定下来。本来大帅,”故作踌躇道:“本来大帅思念死去的伍大壮哥哥,说要先给他定个守节的人,余下的人才娶。”
张太妃虽然老,也听明白了。她慢慢地笑着:“是这个道理,嗯,那就先让十一成亲吧,啊呀,要有喜事了,多好啊。”
女官们都过来道喜,跪下来一片,莺声燕语的:“恭喜太妃,恭喜萧夫人。”张太妃呵呵地笑着,慧娘告辞以后,还很有精神的和女官们商讨亲事怎么走,从哪个宫里走,当然是她自己宫中走更能让萧护见恩典,又让人去看宫室,好给十一公主住,又让女官们提醒自己,大成长公主来时记得催定日子,又看自己还余下的衣服首饰,很大方的要拿出来给十一公主。
最后才有点儿不高兴:“驸马回门,让他多搽点头油香粉,刮净脸,打扮得体面些。”
女官们热闹地嘻笑着,附合道:“让他呀,再吃点蜜点心,把嘴吃得甜甜的,到时候多说吉祥话儿,太妃高兴了好赏他。”
“就是这话了。”张太妃欢喜异常,当天中午硬是多吃小半碗饭,这是后话。
慧娘往十一公主宫中去。
十一公主正心中不安宁,还要不时开解周妃。听外面有人问:“豆花儿,周妃娘娘在吗?萧夫人来看她。”
萧夫人。
这三个字如今是震撼人心的三个字。
谁不知道萧护大帅威震京都,他在京中有民心所向。而他最宠爱的,是唯一的夫人伍十三娘。
周妃赶快就出去,十一公主跟在后面。见一个满面春风的年少妇人,穿着淡紫色团花刻丝的宫衣,天还是冷,领子上出的有风毛。
天青色八幅湘裙,裙底隐有明珠光,不知是鞋子上有明珠,还是裙摆缀的有珍珠。
肌肤匀净,且白。乌发漆漆的黑,眸子乌溜溜的圆。发上翡翠头面,不见半点儿红颜色。知道她是为国丧中避嫌避到十分,可见这是个行事谨慎的人。
慧娘是头一回打量周妃,以前也见过两回,一次是兵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