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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将军醒了!!”公孙敖发现了。
“大将军醒了——”
“大将军醒啦——”
“大将军醒啦——”
消息一下飞遍回师的队伍。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牵我的马吧。”卫青对公孙敖说。
“你快算了吧!”公孙贺也带了马靠过来,“刚好些!跟你说句家常话,就这,我们惹得起伊稚邪,我们都惹不起霍去病!好家伙!回去你没事儿了,让那混小子和我闹去?!你看咱家谁受得了?!”
卫青也笑了,便不叫带马,“不知去病战况如何……”
“哼,那混小子一万骑打下河西,如今带五万骑,够匈奴人一呛啊!”
“对了!”卫青突然想起了李广,“右路军回来了没?”
“坏了!”公孙敖一拍脑门儿,“光顾忙大将军这段儿了,右路军忘了探了!”
“什么!”卫青一急,眼前又有些花,“快派人去探。我们就在这里安营,今日天阴,不会有风沙,将士征战半月有余,千里作战,一夜怎么歇得过来,就地安营。我们也在这里等等右路军……”说完再没了力气,头疼得睁不开眼睛,只好又躺回去。
……
“捷报——”
“快念!”
“骠骑将军将五万精骑出代郡,连破匈奴比车耆王、左大将军、屯头王、韩王,虏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共首虏匈奴七万有余。已在班师途中,因力战长途奔袭千里,马匹不堪劳累,多亡于路途。大军返回尚待时日!”
七万!刘彻简直无法相信,七万!!“骠骑将军果然是马踏匈奴啊!!好!大将军部呢?”
“大将军部尚无消息。”
……
“大将军……”
卫青躺在大帐中,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叫他,艰难的抬眼一看,是公孙敖,“怎么……”
“赵食其找到了。”
“什么!!现在哪里?!”卫青一下坐起来,眼睛一黑。
公孙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空,忙扶他重新躺下,“扎营时,正见前方一路军。我们还以为是匈奴余部,没想到是右将军和李广将军。”
卫青头晕的睁不开眼睛,只闭着眼睛说,“李广将军可好?”
“右路皆毫发未损,想是失迷了路途,走成了反方向。”
“什么反正,人没事就好。将军速派人去问明情况,好向陛下报捷……”
“大将军调养要紧,我这就派人去办。”
……
“呸!!想我李广征战一生,这最后一战竟是失迷路途!陛下已准我为前将军,那卫青凭什么将我调到右路,否则,老夫怎会有这失道失期之憾!!他卫青倒独占此功,叫我老来饮恨。他何苦还来问我?!我一生效忠大汉,这失期之事,我也不是一次,上一次他卫青赎我出来,今日,我也不用他这故伎重演的假人情!我罪犯失期,论律当斩!我自领死,不必上报使我辱于天下!陛下——老臣不能为国尽忠啦——”李广一剑横在脖项上,鲜血登时崩流而出!
……
“什么!!”卫青只觉得心口一紧,舌根一阵甜腥,一口血喷出来,再不醒人事。
……
“捷报——”
刘彻此时真是豪气干云,这次是仲卿了,“念!!”刘彻站在朝堂上。
“大将军卫青将五万精骑,率四将出定襄,越广漠,置窴颜山,大破匈奴,首虏万九千余级,攻破赵信城。中路、左路军皆告捷,唯右路赵食其、李广失道失期。李广将军自尽谢罪!”
“……”刘彻一下僵在那里,李广!他的恨在黑眸子中已难以掩饰。你这样死是叫天下人怨谁?!失道失军自有军法,下廷尉署裁决才是。你如此一来,声明可保,而岂不是陷朕于不义?!!朕不成了逼死忠良的昏君了!!你……
不对,不光是朕!!!恐怕这事传开,天下人除了怨朕还是要怨朕的仲卿吧!你死得好啊?!!朕的仲卿倒成了佞幸!!你这一死,仲卿何以处于天下。你失期本触军法,到头来,天下之心却尽在你“飞将军”的“壮烈英名”之下!那么朕的仲卿呢?!朕呢?!!
你死还要将朕一局啊!!朕竟不但不能依军法办你,反而要抚恤你的后人,不但如此,朕连朕的仲卿也不能封赏!倘若此时朕封赏仲卿,天下人将怎样看朕和仲卿,岂不落个千古骂名!!好你个李广!!
仲卿,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保全他的好下场!!这就是你“妇人之仁”的结果!!这就是你隐忍退让的报应!!那么朕是该忍还是不忍!!你告诉朕!!朕是该忍还是不忍!!
还不如像霍去病说得那样,不让他去便罢了!!
刘彻心口压得喘不上气来,脸色眼瞧着渐渐憋得发青。
朝堂上一派压死人的寂静。
……
“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随行出征各将俱依军功封赏——”
“臣谢陛下!”霍去病一边谢恩,一边侧着头看着同跪在朝堂上的舅舅。
舅舅的脸色从没有如此的惨白,即使上次在定襄染病时,脸色也没有到如此的面无血色,而且好像疲惫得连眼皮的抬不起来。舅舅怎么了……
“大将军卫青克获,首虏万九千级,逐匈奴大单于远遁,本该益封,然右路失道失期,遂不益封。所行裨将皆不封。大将军统兵驱匈奴,漠南无王庭,亦加为大司马大将军。”
“臣……谢陛下……隆恩……”卫青的声音迟钝而含糊,叩首下去,便再未抬起头。
霍去病一口恶气堵在心里,未及发作,就觉得舅舅一直伏跪着,似乎没了生气,心里一下紧得有些慌。
“李广将军失道失期,然持节不变”,刘彻的声音已如从牙缝里钻出来,指尖发颤,勉强忍住,“横剑自刎而终保气节。老将军力战三朝,而未得封侯。而今次子李敢从骠骑将军颇有战功,封李敢为……”刘彻真要说不下去了,咬紧牙关,“封李敢为关内侯,代广为郎中令,食邑二百户。以彰朕体恤之情。”
“陛下!!”霍去病一嗓子吼出来。
刘彻心里也是一腔邪火儿发泄不出来,霍去病这一嗓子,刘彻腾的站起来。
满朝俱伏跪不敢言。
“舅舅!!”霍去病忽然发现舅舅的身体开始向一侧歪,心里觉得不好,舅舅一下躺倒在朝堂上。
朝堂立时乱了营。
刘彻一看,登时险些背过气去,“退朝!!退朝!”
朝臣们不知他要怎样处置卫青、霍去病,纷纷仓惶而出。
朝堂上一时风流云散一般,空荡荡没了人影。
“来人,抬到甘泉居室!!请御医!”
(八十一)
“到底怎么回事?!”刘彻在甘泉居室里全没了理智。
霍去病跪在舅舅身边,直直的看着御医给舅舅换药、诊脉。头脑中一派空白,早忘了和刘彻争执。
“回陛下,大将军过胡杨林,为伊稚邪鸣镝所伤,大将军亦开弓还击,中伊稚邪右肋。包抄合围匈奴,午战至日落,不见右路包抄。匈奴不堪中路左路之击,余部不足八万人马,远遁而去。大将军屯赵信城,方堕马。延请军中郎中,取箭敷药,但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一夜,次日回师途中方醒。遇赵食其、李广将军失道之军。大将军使人问详情,李广将军以为辱,横剑自刎。大将军急火攻心,病遂沉……”
“他李广放狗屁!!”霍去病一下窜起来,“他失期何该军法承办,如今却什么一死明志!!他这是存心至我舅舅于不义!!而全他的狗屁名声!!什么‘飞将军’?!!‘飞’得失道失期,不得与大军会,还什么‘飞将军’!!他何该去死!!”
刘彻心口炸了一样,一巴掌扇在霍去病脸上,“给朕住口!!住口!!你舅舅白疼了你——”
霍去病激得一时喘不过气来,侧着头,重重的喘息着。
“滚!!你们都给朕滚——滚——”
公孙贺、公孙敖都吓得慌忙退出去。御医战战兢兢的看着春陀,春陀冲他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诊治。
刘彻疯了,抽出佩剑,在甘泉居室乱砍一气,漆屏、条案立时木屑飞溅,杯盏墨砚、水果竹简四处纷飞。
霍去病更压不住了,和他一道乱砍乱砸。
两个闹了足有半个时辰,刘彻再没了力气,靠在殿柱边,春陀过来扶他。
霍去病还没闹够,眼泪飞溅,终于仍了佩剑,扑到在卫青怀里,“舅舅——舅舅——”
刘彻眼泪也下来了,春陀忙给他擦。
御医吓得不知该怎么办。
春陀忙提醒刘彻,“陛下,御医有话要回。”
刘彻喘着气,“讲!”
御医的声音根本盖不过霍去病的哭声。
“霍去病!!你舅舅还没死呢!!御医的话你听得见吗?!号什么丧?!闭嘴,先听着!!”刘彻冲着霍去病喊。
霍去病强忍住,搂着卫青不放。
“大将军怎么样?!”刘彻问。
“大将军是失血过多,心力交瘁,伤口愈合处有浓血,以至高烧神智不清。臣已经给大将军换了药,此方速煎给将军服下,明日若醒则无大碍,明日若仍……”
“春陀,速煎药!!”刘彻听不得下边的,截了御医的话。
一时药煎好,霍去病把舅舅揽在怀里,春陀小心的用银勺将药一点一点的送到卫青嘴里,一碗药,竟味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灌进去。
刘彻此时心里乱成一团,依着他,绝不肯放仲卿回家。而如今霍去病这个样子,若不放仲卿,就要把霍去病也留在宫中,不然,放霍去病出去,李家今天晚上就非灭了门不可。
可要将这舅甥二人全留在宫中,朕的真正心意岂不立时大白于天下。到那时不但日间朝堂上的良苦用心就白费了,这舅甥二人的声名更是难以保全了。
若让霍去病带仲卿出去,要这小子好好照顾他舅舅,这小子就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仲卿。这孩子最终还是要仲卿说才管用的……
倒也只好如此……
“去病……”刘彻沉沉的叫了一声。
霍去病一脸不情愿的斜眼看着他。
“朕教导你的,你到底学了些什么……”刘彻知道说了他未必会听,便不说这个,“你舅舅如此重伤,你舅妈女流之辈,孩子又都小。你一出征,连霍光都在你舅舅府上了,再加上嬗儿,她们顾不过来。你护送舅舅回去,照顾他换药吃药。明日不必上朝,只将情况报到宫中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