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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午,天变成透白,日头有些偏,风忽然变了方向,卫青就觉得自己的战袍一下从左后方裹在身上,变成西南风了!
正是顺风!!!卫青一阵欣喜!!
“将士们,是顺风!!!天祝我汉军踏平漠北——冲——”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
“带什么辎重!!”霍去病不耐烦了,都给我扔下,这算得了什么?!“这比车耆老狗东西如此不堪一击!”
“骠骑将军”,李敢看着一片尸首,不得不佩服这号称祁连山精魂附体的霍去病,“天已过午,而士卒皆未补给,若不缴其辎重,连战恐军士体力不知!”
霍去病原就对陛下把李广这棘手的事交到舅舅手中不满,出征队伍中带着个李敢,他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此时不禁冷笑一声,“哼!就地补给便罢,号令全军,就地补给——吃饱喝足,其他的全扔下。带着这图有虚名的缴获,我们就跑不了那么快了!!传我将令,各部从速补给,半个时辰继续前进——”
霍去病自己翻下马,走到比车耆王的尸首前,把他的尸首踢正,从靴筒里摸出锋利的匕首,一手攥住比车耆的头发,一手迅速操刀将其首级割下,“拿函匣来!!给我装上!这就是我最好的辎重——”
……
多半个时辰之后,风又转为正北,顶风疾行,人马都睁不开眼睛。不知什么东西随着风卷过来,夹在玉兕騘的笼头缝里,卫青发觉了,腾出一只手来,利索的拈出来一看,胡杨叶!
卫青眼睛顿时一亮!!“快到了!!将士们——我们快到了——前面应该就是胡杨林!!速将左右两军进度报我——”
“诺!!”
“左将军公孙贺报大将军,左路包抄顺利,所遇风力已渐小,前方已隐约可见草场!”
“好!传我将令,左将军再行入草场后过十里左右绕到敌后,从西北向东与右将军合兵,围而从正北向南,将我包围圈内匈奴歼灭,呼应中路!”
“诺!”
“报,右路军赵食其将军报大将军,右路军全线向前,只是所遇风沙巨大!”
卫青点点头,风向正是偏向西了,那黄沙很有可能是直奔右路了。“速传我将令,右路暂时方位正常,但要特别注意体察方向,最好全线横向加紧联系,向前,应该不过五十里,可见草场。那时风力会渐小,再依左路军办法执行!右路艰苦,将军士卒皆要勉力而战!”
“诺!!”
胡杨的落叶越来越多了,目标越来越近了……
“听我将令——”卫青命中路减了速度,“武刚车阵在前——轻锐骑兵在后,准备应战!将士们!我们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匈奴大单于的主力部队——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场恶战!!将士们!!丈夫生而一世,为国尽忠,死有何惧——唯求御侮保国——”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
刘彻站在建章宫垛口上,过午的太阳发着惨白的光,映亮那忧虑重重的黑眸子,“看着日色……”
“如此日色,多半漠北又是风沙……”张骞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面,刘彻的咬合肌一点点隆起。
“风沙啊……”
“陛下,”张骞岔开话题,“河西如今打通,尽两年来,商贸繁荣,但乌孙、大夏、大宛、大月氏等西域诸邦都尚未有过多联系,臣愿再为汉使,重走河西,为陛下睦邻诸邦,广布陛下之德。”
刘彻点点头。
……
“大单于看那烟尘,似乎来了!”
伊稚邪搭满弓。
可眼睁睁的先看见一片望不到边的战车,迅速的向胡杨林铲来,战车正面看不到一个汉军,只见布满利刃的前挡,汉军都隐于车上挡板后,硬弩已经向着胡杨林张满!
“不对!!”伊稚邪一身冷汗,大叫一声。话音未落,已是万驽齐发,林中立时传来惨叫!汉军如潮水一般扑过来!
“冲——”卫青挥剑催马向前。
“不是霍去病!!”赵信一时愣在那里!
汉军已冲入林中,两军混战到一处。
“那是谁?!!你这个混蛋!!”伊稚邪来不及反应只好跨上马,挥刀与前来的汉军交战。
“是……”赵信一眼看见大旗上一个“卫”字。
“不好!!大单于,快撤!!是卫青——”
“什么?!”
“是卫青——我们快撤出胡杨林,卫青人马战车太多,我们这一万精骑根本不够!!必须迅速与后方辎重部队联系,合兵一处——”
“你个废物——那还废什么话?!”伊稚邪大吼一声,“撤——”
匈奴骑兵且战且走。
“追——”卫青挥剑砍倒围着他的匈奴骑兵,一指前方。
“哪个是卫青?!”伊稚邪冲出胡杨林,回身一看汉军包抄上来也过了胡杨林。
赵信慌慌张张的分辨,“那里!!玉色马上那个紫金盔甲战袍的!”
伊稚邪眯起了眼睛,从背后抽出一支鸣镝,搭满弓。
……
霍去病压低身子,用力别住汗血马的两肋,身后已是一片血海,前面不远处,匈奴左大将军正催马落荒而逃。霍去病咬住不放,顺手“豁”的拔起匈奴左大将军的战旗,攥在手中,对准前面策马而逃的左大将军的后心,奋力掷出去,那旗杆穿胸而过,尸首栽下马来。
日色渐西,前面狼居胥山映在落日的余晖中。身后的战场一片殷红,这仗打得虽快,可也有些太快了,霍去病在夕阳中忽然迟疑了。
怎么一路出代郡走右北平,千余里征战,克广漠,而斩比车耆部,前击左大将军,获屯头王、韩王,全歼敌部,直捣狼居胥山,一路上,敌人部署并不似决战之势,竟似乎比河西还要容易。
霍去病蹙了眉头,火眸子在惨红的鲜血和夕阳的余晖中,闪着惶惑和隐隐的不安。不对吧……这么顺利……难到和临行变换出兵之地有关……
79…81
(七十九)
卫青全神贯注的追击撤向后援部队的匈奴骑兵,余光扫到一个身影,那熟悉的骑马姿势,赵信!卫青不由得心头火起,提马便追,突然觉得赵信身边那高大的匈奴人忽然压低身子,催马往前跑了没几步,猛得拨过马头。
一声刺耳的哨响,鸣镝!卫青下意识的勒住丝缰,往后一躺身,同时防他冷箭射马,右手用力往边上一带缰绳,玉兕骢随着他的手劲儿往右侧偏了脖项。那鸣镝蹭着马脖子穿过来,玉兕骢险险躲过,只在左颈上蹭破一道血槽,鲜血洇出来,染红了它玉色的鬃毛。
卫青带马的一个动作让自己慢了一拍,好在他闻声即躺下身,鸣镝错过他的心口,却“砰”的一下顶透他的肩甲,钉在他的肩窝里。卫青全身一紧,左手上的青筋立时绷起来。
……
“啊!” 刘彻倚在条案上阅呈文,一时瞌睡,突然从梦魇中大喊一声。刘彻愣愣的睁着眼睛,眼前仍是一道火光从卫青心口穿过去的画面,冷汗湿透他漆黑的氅衣。
春陀忙跑进来,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动。
春陀一看刘彻满头冷汗,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那暗黑的眼眸中透出少有的恐慌。
“陛下!”春陀忙用力的推他,让他回过神儿来。
刘彻心跳得让他的胃肠都在翻绞,一低头,便把胃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春陀一边给他捶背,一边吩咐宫人收拾,给他换衣服,烫酒。
“陛下叫梦迷住了!快,换大红压金丝的衣服!烫酒用金尊!”春陀一边吩咐,一边不停的捶着刘彻的后背。
一时酒来了,春陀用金尊服侍刘彻喝了热酒,换上大红金衣,“陛下!陛下!”
刘彻慢慢睁开眼睛,日色偏西了,甘泉居室里有些暗,“春陀……”
“陛下,陛下您醒了。奴卑是罪该万死啊!”
刘彻摇摇头,“朕作了个恶梦……前方可有军报?”
“陛下,尚未有军报。”
刘彻蹙了眉头。
“陛下,奴卑幼时在乡下听村中长者讲,凶梦得吉财。陛下若是作得恶梦,定将有喜事传来啊。”春陀明白他的心思,便给他圆梦。
刘彻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春陀,朕从今日起,素服斋戒。给朕换素服。”
“诺。”
……
伊稚邪看卫青往后一躺,以为是射中了,别的没想,兴奋的策马冲过来。
卫青腰上用力挣起来,一把拽下箭杆,随手搭满弓,只觉得左臂顶起弓腰的力度像锥刺一样扎在左肩的箭伤上,那鸣镝的箭头还深深的埋在筋骨间,让他的左手难以控制的抖。卫青咬紧牙,奋起一箭出去。
伊稚邪迎头而上,突然见卫青挣起来,正冲着他开弓就是一箭。伊稚邪一身冷汗侧过马身,卫青也是左臂有伤,这箭偏了,正钉入伊稚邪的右肋。
“啊!”伊稚邪惨叫了一声,拨马就走。
汉军有的见到卫青中箭,但又见他突然立起来,一箭正中来将,汉军士气大增,“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将士们!带箭的既是匈奴大单于,追——”卫青再催马时,左臂已经使不上力气,只将将的拽住丝缰,腾出右手来,挥剑斩杀落走的匈奴。
日色偏西,匈奴与后援会。
卫青中路人马挡匈奴尽十万众,伊稚邪附箭,隐于万马军中,找不到了。敌兵如此之众,肩头的剧痛撩起卫青的杀气。四年来,未动干戈,此时随着这刺骨的剧痛,全爆发出来。
一侧的臂膀已经疼得麻木,带着他左侧的身体也都有些僵硬。但这牵制不住他右手挥剑的速度。
他的弓形阵该收口了,公孙贺、赵食其、李广也该到了。虽他中路出征的公孙敖已经和敌军混战在一处。天再晚些就不好了!
“将士们——杀——”卫青暴怒了!
远处夕阳余晖中,赤色旗海和如怒潮一样的黑红骑兵排山倒海的从左侧扑上来!
“公孙贺来了——将士们!我们的合围包抄时机已到,杀!在日落前结束战斗——”
“怎么这边也有汉军?!混蛋,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大单于,我军人马损失巨大啊——”
“大单于——”赵信一身血迹冲过来,“大单于!!不好了——那苍狼已夺我狼居胥山,缴灭我代郡到狼居胥山之间七万余众!”
“我们中计了!!”伊稚邪一口气顶上来,右肋的箭伤鲜血崩流,忙用手捂住,“中了刘彻和他小舅子的计了!!你!!”伊稚邪恶狠狠的看着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