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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真要投票的最后一刻钟,高掌两作了决定。
谁的面子也不在考虑之列,谁的关系都显得轻吉鸿毛。
她只确定一点她是黄皮肤、黑眼珠、写方字的人,她的一票该投向哪一方,是不容商榷的。
决定下来后,高掌西吁长长的一道气。
为此,她太了解通过公职联会等组织所能起的政治作用。
刚才穆亦盈在电话中提及,不知为什么有一撮国际医学协会的会员联名请求理事会正视这桩意外,无疑是决定将一件小事甚而是于虚乌有的事弄得变成民怨沸腾的大事来办。而这一小撮的会员会不会就是受到若瑟嘉伦的教唆,进行阴谋,企图侵害穆亦蓝的声誉?
第十九章'梁凤仪'
夏真固然确定了高掌西的这个推论,说:
“定北所得到的准确资料来自国际医学协会,若瑟嘉伦在理事会上扬言这件穆亦蓝的事件,非要翻出来弄清楚不可。他表面的理由是借助这事件建立自己的名望与威信,实际上,无人知晓他跟穆亦蓝有私怨。”
“就为了穆亦蓝曾破坏他们替母亲动手术,以致不能赚巨款的计划?”高掌西说。
“这已经是对他们很大的刺激。损失一桩大生意固然肉刺心痛,事业地位受到挑战又下不了台。最犯忌的还是被穆亦蓝知悉了他们的商业秘密,担心有哪一天,穆亦蓝会把他们的劣绩张扬,以致街知巷闻。”
高掌西举起手来,示意夏真别说下去。
她需要稍稍冷静一下,最低限度呼吸一口淡静的空气,以便平伙已然激动的情绪。
原本这是屡见不鲜的江湖惨案,但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是项难受的。
太多太多人就是因为知道别人的疮疤,而受到逼害。
那些害怕自己疮疤被揭的人,很自然的反应就是恶人先告状,光下手为强。
若瑟嘉伦这一出手,是一石见鸟。既为报复前仇,也为建立在协会内的人望,更重要的是今朝打击了穆亦蓝,等于堵住了他的口,穆亦蓝他日在人前再提往事,也有冤枉若瑟嘉伦以泄私愤的嫌疑,很难令人入信了。
世界有时真是残酷得令人不愿意生活下去。
等于在商场上,司空见惯的情况是一些公司本身业绩欠佳,于是慌忙找借口下台,最容易的就是扬言竞争对手虚报事实,先打击了对方的信誉,为自己的下台留一条后路。
还是那句话,连神学界都有可恐可恶的人与事,何况是商场。专业界人士不一样是生意人。
唉!
高掌西重重地叹气:
“科学再昌明,都不会令人类的癌症减少,是有太多太多不公平的事在世间每天每时地发生着。我们做人又是否为了不敢开罪小人而不行正义呢?”
夏真苦笑:
“艰难与痛苦之处还不在于是否敢于挑战小人,而是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旁谁是小人,直至到有利害关系发生了,才能分辨出君子与小人来。”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太迟了。
除了邵稣晓得未卜先知,预言犹大会在天亮前三次出卖自己之外,谁不是被插得满背的毒箭,血流如注时,才知谁是一直埋伏在自己身旁的敌人。
嗟怨无益,当前急务是如何应付。
这肯定是费煞思量的。
“定北还调查到什么消息?”高掌西问夏真。
“国际医学协会声明要调查穆亦蓝案子,在公事上是给予卡迪药厂很大压力的。他们如果拿不到赔偿金,那么就会有巨额的经济损失,对卡迪的股价一定做成伤害。”
故而他们要努力找寻代罪羔羊。
穆亦蓝的麻烦是惹定了。
“定北有什么看法?”高掌西说。
“他?”夏真的神情有着一点为难,没有把话说下去。
高掌西很明白夏真的意思,高定北是她自顺德回港之后,第一个在她跟前表态的亲人。
总的一句话,高定北第一次在商场上独领风骚,他自然不愿意功收垂成。
要一个人接受困难考验,而自处得体并不是容易的事。
故而,目前夏真对高掌西的关怀与援手,是令她无限感慨与感激的。
“夏真,我明白,定北不是个久经世故的人,我们需要给他一些时间。”
“多谢你的谅解,希望定北不会辜负了你。”夏真说。
“我要多谢你的支持,希望定北不会错过了你。”
两个女入相视而笑,紧握着手。
“掌西,我一定支持你到底,放心。”
“你的这句话,我听别了,记在心上,就很足够广。你明白我的意思?
高掌西的意思就是如果高定北也来对付她的话,夏真不必要执看今日的承诺,而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可是厦真很认真地说:
“掌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对你,我会支持到底。曾经有一段日子,我也是站在人生的彷徨路上,面对困扰与压力的时候,忽然发觉只剩自己一人,那种无泪无助无奈无情的感觉,活脱脱以为自己已死。所以,受过这种痛苦的人,到头来死不掉,就成了过来人,最后该有怜己怜人之心。”
高掌西紧紧地以另一只手覆盖着夏真的手。
“感谢你,夏真。”
“掌西,希望你珍惜我,依仗我,信任我,让我帮助你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你不能倒下来。”
高掌西脑海里忽然又掠过了顾秀娟的音容,她是不能倒下去的,否则黄泉路上,她何以面对故友。
于是高宁西说:
“夏真,我怎么会人倚重作了。
“当局考迷,找上年也曾漠视姐姐夏童给予我的关心与助力,而白白走了一段很长很长才复元的冤枉路。我怕你重蹈覆辙、”
“不,夏真,我不会。从今天起,特别是在秀娟亡故之后,找不会再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地生活下去。我不能再被动,要赢这场仗,怕还要采取主动,筹策进攻。”高掌西的精神回流了。她很认真地答:“夏真,我们得分头进行。
“好,你说。”
“开仗的第一步是假设敌人,才能对准目标。”
“那是越多目标越安全,宁枉毋纵。”
那就是说除了远在美国的卡迪药厂与若瑟嘉伦等人之外,庄家与高家的成员部无一漏网,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人掉以轻心。
“第二步是找寻盟军,”高掌西笑,“我现今已经找到了一个强劲的援手。”
“不只找,还有我姐姐夏童,以及她的荣必聪。他们对你的印象非常好,必定肯增援。在现阶段,要探讨很多美国消息,我们不容易办得到,但荣必聪的势力远及美国。”
这高掌西是绝对清楚的。不单是为了荣家在美国的巨大投资,也为荣必聪年轻时根本就是在全美最大的经纪行出身。纽约尤其是荣必聪的势力范围,而偏偏重大的金融经济活动都以纽约为中心。
高掌西想了一想,便说:
“对,我们的第三步就是要尽快摸清楚要对付我们的一方,究竟整个计划的梗概如何,这就得借重荣必聪的商业线报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发百中。
高掌西说:
“若瑟嘉伦他们对付穆亦蓝本必是跟卡迪药厂一串谋,很可能是适逢其会,于是互相利用。”
“我们可以这样假设,这个推论的合理性比较高。不过,姑勿论这两帮花旗汉子是不谋而合,抑或老早情投意合,他们现今都是在向着踩沉穆亦蓝声望的目标进发。目标背后的隐衷,我们要弄清楚。若瑟嘉伦等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么卡迪又是什么呢?”
“穆亦蓝在电话里给我透露过,卡迪要证明穆亦蓝失职才能名正言顺地申请到保险公司的赔偿。他们不得不落井下石,反正,穆亦蓝已经摇曳蝉声过别枝,再不肯跟他们合作下去了。”
“就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高掌西与夏真凝视对方。电光火石之间,似乎就在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情况下,想到了事件的可能性。
大家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卡迪药厂或是若瑟嘉伦会不会在此事上与庄钰华同一阵线?
夏真说:
“定北一直有着顾虑,认为庄钰华会何机对付穆亦蓝,让他名誉扫地,因而翻身乏术的话,那他手上包销庄氏增股的数额,就吃亏定了,对庄氏反而在金钱上受害不大。可是,没有抓到真凭实据。”
“不容易抓到真凭实据的,只能旁敲侧击。夏真,你托荣必聪和夏童帮忙,透过纽约市场了解这件事的动向,怕其中还有更深的圈套,我们知道了敌方围攻多少个层面,才可以解围。我呢,去侦查一下庄钰华目前的动向。”
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为了与夏真的这个联盟与协议,高掌西反而一扫这些天来的失落与气馁,恢复了赳赳雄风,奕奕精神,不只在备战状态,而且已在披甲上阵,只许前进,不容后退的征战行动之中。
到底是能征惯战的人,很容易投入。
高掌西心想,她的确比顾秀娟幸运。
庄钰华不如在佑良的手段,阴于她的生活。自己亦不像顾秀娟,无事可为。
她在心内默祷:
“秀娟,你说得对,请保有我!”
一方面夏真快速地找到机会,把情况给荣必聪夫妇叙述了一趟。
夏童的第一个反应是:
“夏真,你放心,我们一定帮高掌西的。”
荣必聪没有做声,他明显地在沉思。
夏童又继续对妹妹说:
“夏真,你能如此仗义,拔刀相助,比我们更难得,且更令我安慰。”
夏真为了叶骏豪而心负重创,如今见经艰难才自高定北身上恢复信心,还肯冒险置她的这层心灵庇前于不顾,先帮助了水深火热的高掌西,除了难能可贵之外,更大可能是夏真比从前坚强了,成熟了,得体了。
这就使爱护妹妹的夏童心内暗暗高兴。
至于荣必聪,他联想到更深更远的事件可能发展性,不在于当事人的这些感情问题,而在于商业。
“事件可大对小。凡是牵涉到商业案情,可以牵一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