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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看着面前上身紧披长衫的人,一时间还未从刚刚所见回神,只这样直愣愣的看着,直到沈临风率先打破沉默。
“有事?”
恍然回神,面上恢复平静,扶风大步走了进来,斥责的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沈临风正穿长衫的手顿了顿,末了继续:“你若敲门再进,我定当是穿着衣服的。”
扶风踢了踢脚,干笑两声移过视线:“我听小十二,耀王,我听耀王说你受伤了。”
已经穿好衣裳的沈临风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经过刚刚推门所见那一幕,沈临风不说话扶风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不大的屋子中顿时陷入尴尬,扶风更知道指望沈临风那面瘫加闷葫芦先开口是没指望了,只得先开了口:“我不会是打扰到你上药了吧。”
“恩。”沈临风淡淡回应,坐回原本做的那张凳子上。
想着那一幕,扶风轻咳两声:“你,那个,不要紧吧。”
“恩。”
“是昨晚的伤?”
“恩。”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沈临风拧眉,似是在思索什么,末了道:“恩。”
“……”扶风嘴角抽了抽,原有的那么点内疚和关心的话彻底咽回肚子了。
“你就这么一直恩下去吧。”唰的一声转身就走。
“那些人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叫‘回春堂’的江湖三流门派。”
扶风疾走的步子顿住,面上也瞬间冷冽:“是‘他’找的人?”
“恩。”
“哼!”一声冷哼:“丑话早就说在前头了,却偏有人不信邪。”淡色的唇微扬而笑:“既然如此怎能不礼尚往来了。”那一笑清冷,声音却是揉到骨子一般。
“哐当!”一声门关上时,沈临风面上一片漠然,伸出的手臂轻碰身上衣裳,宽厚的手朝右肩摸索,幽蓝的眸中似是闪过什么。
余光所及,原本的矮桌上多了两瓶伤药,沈临风看着那伤药陷入沉思。
而此时屋外,房门关起的瞬间,扶风却并没有走,看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若没看错,刚刚破门而进时,沈临风是背对自己的,那背上清晰的伤痕和右肩上……
那些伤有新的有旧的,好几处可以看出已经有些岁月了,右肩处那道伤痕却有些奇怪,半个巴掌大小,看不出什么兵器所伤,到有点像硬生生割了皮肉所致……
一阵寒风吹来,扶风不禁觉得浑身透亮。
普通人的身上是不会有那么多伤痕的吧,那感觉就好像是浴血而存……——分割线——一袭黄绸紫霞裙,斜倚在贵妃榻上,轻瞌秀眸,看面前争艳的姹紫嫣红,一手清茶一手茶点,几本爱看的书,恣意舒适。
“怎么办事的,还不给相爷看座奉茶。”
斜睨的眼含笑扫过一旁一脸威严的人,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花上。
刚下朝的顾想一身朝服,头戴官帽,方形的脸,深邃的五官,单手负于身后,看上去威严而萧穆,只是过分的威严反显得僵硬。
“扶风遇上歹人,早该来看看了。”顾想威严而道,脸上含温,细观软榻上人:“不知伤的如何?”
柔荑轻抬,动了动手臂,捻起一旁桂花糕:“一群老鼠而已,擦伤了点皮,这不,还能动。”话落动了动手臂,桂花糕送至唇畔,一口咬下,桂花糕甜腻的香弥漫:“恩,桂花糕不错,相爷要不要尝尝。”含笑抬头,轻点面前桂花糕,声轻似风柔若滴水。
顾想宽袖下的手紧握,盯着人似是要从那笑意中看出什么来,带着不确定。
“人老了,受不得甜。”
“哦。”轻轻颔首收回桂花糕,放入手中小口小口的吃着,惋惜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顾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看着人脸上如花般的笑靥也不确定了,犹如间便过了开口的时机。
待到手中桂花糕吃尽,扶风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净手,那帕子还是热的。
擦了手,宫女双手接过湿帕递上茶,茶温刚好,不过烫,也不温,是那种稍稍有些烫,却可过口的温度,几口下去,浑身顿暖,心尖淌着暖,舒适的动了动,椅上厚垫柔软。
不愧是栖龙殿的宫女,个个贴心,懂得看主人脸色,永远都会想到主子前头。
如此舒逸,脸上笑意自是越来越揉,整个人都愉悦,在观观鸟语花香,人生最得意,也莫过如此了。
若再加上滔天的权势,也难怪人人念着想着了。
百花争艳,其景美哉美哉。
“相爷可知花也是有贪性的。”
“贪性?”顾想看着园中争艳百花,一时不解。
“是啊,越美的花贪性越重,百花其开,争相斗艳,为争一口气一味吸收根枝上的营养,那样的花即美且艳。”恰静的脸上笑意盈盈,细看园中姹紫嫣红:“殊不知根枝不保再美的花易不存。”
顾想双眸猛的一阵收缩看向榻上一脸温婉而笑的人,末了扬声一笑:“那是,那是。”一连两句那是,视线一转,落在园中姹紫嫣红的花上,小心谨慎的等着接下来的话,却不想扶风只是笑却不语,那话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顾想不确定的开口:“花之所以是花是因为它没有人的智慧,人又怎会蠢道如此而为之。”
扶风含笑看他,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
“希望如此。”
老狐狸。
再三确定扶风好像没什么后,顾想眉眼一转有些迫不及待:“啊。”一声惊呼:“看着桂花糕不错,其实有时候也该试着尝试。”话落看向扶风。
“顾想若喜欢……请。”
一句话落,顾想道了声谢,走近几步拿起一块桂花糕,连连称赞:“不愧是宫中御厨所出,不错,不错。”
压低的声音仅有两人可听。
“听说扶风现居住在栖龙殿,那可是皇上身边呢,机会难得,可莫要忘了正事,最晚月底。”
扶风含笑轻语:“相爷若喜欢,多拿些。”
“不了。”连连摆手站起:“尝鲜便好,不宜贪口。”
扶风笑而不语。
“那你就好好养身,我这先去了。”
扶风看着争相开放的花,想着顾想离去时那意义分明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日她说出去的话。
老鼠也该回窝了吧?
沉稳脚步声传来,一袭毛毯加身,明黄的衣裳轻晃而过,两侧宫女双膝其跪。
“你病体初愈,园中风大,不宜久留。”
扶风看着来人,披在身上的毛毯还带着来人身上气息,温婉一笑,掀了毛毯起身:“臣妾叩见皇上。”
才起的身子被按住,温度透过那人传递过来,伴随轻责的话语:“你病才好,不用行礼了。”
“谢皇上。”
“随朕一起回殿吧。”
“是。”
顾想才从宫中回府,轿未停就见府中老仆急匆匆的迎来,一路上顾想满脑子都在想扶风之中挂在脸上的笑意,心中不定,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再一想,她一黄毛丫头,怎么会了。
原本担忧她会出事,亲自进宫看人好好的,松口气的同时咒骂一声,这臭丫头命真大,这样都不死,还一副神采熠熠的摸样。
还平白的得了宠,这对自己的计划百利无一害,可就是压不下心中那口气,特别是在看见那丫头那般的笑后,感觉自己堂堂相爷倒像一场闹剧。
强压着心头那口气,远远看着趴在轿沿的老仆不耐烦喝道:“怎么如此惊慌?”
老仆一眼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想着发生的事更不敢耽搁,只得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焦急说道:“老爷,您还是进府看看吧。”
顾想扫一眼老仆脸上焦急,沉吟少许掀帘下轿朝府中走去,一路走来竟是无人,内院却是人声吵杂,府中上下都围在回廊前不知在讨论什么,见此,顾想变了脸:“都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一句话,府中人大惊着闪开:“老,老爷。”
顾想扫众人一眼几步上前:“怎么回……”怒叱的话语在看见回廊上垂钓的人时顿消。
一个侍卫打扮的死人被人用绳索绑了双手吊在回廊上,细看,其中一条手臂好像还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顾想气得浑身颤抖。
“老爷。”老仆看了看四周蹙过身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人是府中侍卫头领,你让他带人给柳扶风一点教训来着。”
闻言顾想一样,拧眉朝那悬挂的人多看了一眼,额头青筋崩裂,一手怒指那悬挂是死人:“就是这不成器的东西。”
左右一联想,终于知道扶风嘴角的笑意和那些似有若无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可恶。”衣袖下的拳紧握。
一个家仆看自家主子面色不好,赶紧上前禀报情况:“今日一早老爷上朝后就有下人发现此事了,没老爷发话不敢乱动,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掉个死人在人来人往的回廊上,真吉利。”
“……”顾想整张脸都青了。
“老爷您看这该……”
“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解决了。”
一声厉喝,下人们顿时做鸟兽散,纷纷离去,回廊上的人也很快被‘解决’掉,顾想一人站在原地咬紧了牙。
“听说‘回春堂’那边也出事了。”老仆微弯了身子说道,脸上神色也不太好看。
“回春堂?”顾想不耐烦说道;“什么东西?”
“就是侍卫长在江湖上找来对付柳扶风的人。”
“出了什么事?”顾想眉拧的更狠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堂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堂内人更是面色怪异,对外只字不提原因。”
闻言顾想一声冷哼:“活该,一群没用的东西。”
老仆却是一脸担忧:“那些江湖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又注重堂子,加上上次侍卫长说死了很多人,怕他们不会罢休。”
“那就去找柳扶风那臭丫头吧。”
“他们打不过沈临风。”
“那又如何?”
“若是死点人还好,可这次是全毁,定受不住气,惹不起武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