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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感觉不到。手,脚。看见的一切都是白的。象一张床单抛到眼前。试着动,不行。都不敢说心脏是不是还在跳。
不敢说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要是死了,那这个地狱可真怪。只是一片虚空,动不了,走不了路,说不了话。也许我走在从这个世界去下一个的路上--
突然否决了我死了的念头。手指头能动。决定试一下肌肉看看它们是不是能真干点什么。稍稍把手指抬了起来。好兆头!我没瘫痪,也不是濒死的状态。我估计得一步一步动作,不然就会被推到精神错乱的边缘。
不久终于感到了四肢。但我不想动弹。不想清醒。不想知道我到了哪里。
巧儿怎样了?她需要我!
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抬起之前跳了几下。最后看见的跟我闭眼时一样,一片纯白。说不定我死了……
不。我看见了汽车的仪表板,要是我没记错神学知识的话,汽车是没有灵魂的。手放在前额上揉了揉,希望缓解一下脑子里的跳痛。我摇了摇头。我还活着。我猜这是件好事。手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支住身体。眨了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
等等--旁边的空座位?
巧儿没了!
我看着座位。巧儿不在。哪儿去了?车门大开,可能她去找人了。我毕竟昏了过去,甚至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今天。可能我到现在昏迷有一会儿,巧儿等不及了。
打开车门,飞快地跨了出去,走进这个小镇。我开始糊涂:八月份怎么会这么冷?天上飘着小雪。有雾,还不小。前边一米都几乎看不见。这天气是怎么搞的?脑子里死活找不出答案。
这儿也很静。太静了。人们都哪儿去了?我看着前面的建筑和店家。没有一个人。我朝停在人行道旁边的一辆轿车里看了看,没人。唯一听得见的是远处风的低吟,奇怪地描绘出一个人垂死的声音。
小镇看去很灰暗。天上没有阳光,让小镇几乎呈现一种黑白的颜色。一切好象都洗得掉了色。也没有什么颜色适合这种环境。没有颜色,没有声音……
突然有什么声音从远处的混沌传来。像脚步。说不定有个居民能解释这种现象。要么可能是巧儿。我极力远望,远处是个人!黑色的短发,个子不高,像个小孩。
巧儿!
肯定是她!我永远都能认出生日给她买的那套衣服!她就在那里,直直地站着。
天哪,她一定给吓坏了。我决定慢慢地靠近她,不想冒把她吓跑的风险。什么时候这种场合一个七岁的孩子都会吓着的,不管他们以前表现得多勇敢。可这是我女儿!最轻的声音都差不多能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我小声清了清嗓子。
“巧儿?”我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
但她的反应跟我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她开始走了几步,甚至没有转身看看是谁叫她。
巧儿以前确实是个勇敢的孩子,可是,她真的勇敢到直直走下去,甚至都不回应爸爸么?好象她听见了我却不理我。更奇怪的是不管一个孩子多么大胆,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会有任何勇气的。我完全理不出头绪。
巧儿还在走。要去哪儿?
“你上哪儿去?”我问道,仍试着说得温和一些。还不停下。她怎么了?
“嘿,等一下!别跑!”我冲她喊道。
她跑了起来。
我吓着她了吗?我怎么这么蠢哪?可能她一开始没听见,结果我一不小心把她吓跑了!可怜的孩子!我马上追了上去。她还有常识吗?她吓坏了没错,可跑开以前至少得先看看是不是我呀?
然而更古怪的是她好象是故意离开我的。差不多像她知道是我,但决心逃走似的。什么能让巧儿从她爸爸身边逃走?我忽然转念一想。巧儿可能不知道是我,可能以为我是什么怪物。巧儿以前一直让我检查她的床底下看有没有怪物。想到巧儿以为我是怪物,我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她不像害怕的样子。她没有尖叫,呼吸也很正常。似乎巧儿很熟悉这个小镇,知道她要上哪儿去。她跑过几个街区才停下一会儿,我也气喘吁吁地停下。巧儿想去哪里?
发现巧儿停在了一个居民区的前边。她好象看了我一眼。就在那一瞬间,我简直敢发誓她笑了。然后又跑了起来。
现在我是真担起心来了。巧儿以为她要去哪儿?最恐怖的是她知道我跟着她。我敢肯定。她直盯着我笑。我又向前跑去。不管累不累,我不能让巧儿跑掉。她是我生命中仅有的一切。
巧儿跑过的街角完全弄不清。看着全都一样。可能是太累的关系。时间几乎静止了,眼前灰红一片,唯一清楚的是巧儿。还在跑。我知道我的体能一直不太好,可巧儿跑得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快,在我前面三窜两跳。我惊讶不已。这真是巧儿吗?现在她看起来像别的人啊……
不,绝对是巧儿。我明白。绝对是她!
注意力突然集中在前边的路上。门的咯吱声在街道上回响。我来了个急刹车。她上哪儿去了?我左右张望,寻找着巧儿可能的去处。
一扇门的轮廓猛然映入眼帘。是它。巧儿一定过去了。没有别的可能。不可能爬上了砖墙。太高了,也抓不牢。她也不可能转身,不然我就会跟别的一样清楚地看见。而且我听见门响了。
别想了!去找巧儿!一瞬间这个念头进入脑海。一定要找到她。她肯定穿过了大门。没时间了!
不假思索地把手放在门把上,稍停了停喘匀了气。转把手,开门。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条血流正向着门流过来,有一点沾到了鞋上。哪儿来的?我慢慢把脚从这可怕的红色液体挪开。眼睛慢慢顺着血流上去。突然我看见了血的源头。
眼睛随着不容质疑的恐惧睁大了。好象这是什么人养狗的地方。浓密的草丛环绕着一间老旧的狗屋。那里,前面,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东西之一。
一只被肢解的狗……
遗骸几乎没法看出以前还有皮。只有红色外翻的肉,还有溅出的内脏。看起来似乎是什么人有意干的。它被蓄意地袭击了。我简直不敢说它是只狗。
胃缩得更紧了,在这令人作呕的场面之前。我慢慢走开,试着不让狗进入视线。那幅图景足够让最坚强的胃袋反胃,而我肯定没有世界上最坚强的胃。
后院的遗骸正前一条胡同。我朝它看了一阵,停下想着谁的后院里会有胡同?这也太奇怪了点。
我又深深吸了口气。哈利,别想了。你要找巧儿。想得太多,注意力都不集中了。而现在……我只需要集中。后院里有胡同不关我的事。巧儿可能进去了。我快步走了进去。
胡同里没什么东西,只有管道,还有几个台阶。我把它们一一抛在身后,拼命把思想集中在巧儿。她在哪里?我半天没看见她了,让我担心她会怎样。
跑完似乎永无止境的路,找到了另一扇门。不由自主地祈祷对面不要再有什么肢解的动物了。很快打开门走了进去。
突然一种声音闯进了脑海。就在脑子里面,搞得头微微发痛。声音还不小,几乎敢说别人也能听见--呃,如果有别人的话。
听起来是警报……
要警告我什么的警报……
然后暗下来了。胡同里的光线完全消失了,把我丢在一团漆黑里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黑了?我掏了掏口袋,想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一个打火机。
我一般不带打火机,这回带上只是防备路上的什么事。带上它简直不寻常,象是我预先想到的命运。开始沿着胡同跑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这时什么都可能发生。思绪猛地让一种叽叽嘎嘎的声音打乱。听着像一个生锈的轮子什么的。我循声转过角落。
一把轮椅。没什么特别的,尽管轮子还在转。我估计这不算什么。不管它接着走。
然后,再一次,踏进了一滩更大的鲜血。
这地方到底怎么了?我去的哪里都被血浸透了。十分钟里这是第二次踩着血迹,任何正常的人都知道不是每天都会偶然发现鞋子染上鲜血的。
而且机会是,有血的地方应该有尸首……
我完全正确。叫我惊讶不已的是,前面有一张盖着布单的桌子。布下面是一个胸口部位喷出血来的人体形状。我简直要吐出来了,拼命把这念头从脑海里赶走。无论如何我还没那么好奇把布单掀开看看。
另一种声音爆发了,这一回比轮椅的嘎吱声大得多,听起来差不多像一台复印机。在桌子后面的铁丝网那一边隆隆作响。声音好象变得越来越大……
像什么东西在靠近一般。
我真给吓着了。直到现在我都试着给看见的东西找个合理的解释,可现在……我经历的东西真的找不出任何解释了。
就像一场梦。
不,更糟。一场噩梦……
我摇了摇头,努力廓清思绪。我太想转身逃跑了,可有什么推着我向前。我必须救出巧儿,不管她在什么地方!我接着朝前走,跟着地上的血迹。头上的下水管道更多了。右边的铁丝网给染污地面的粘稠鲜血加了一种恶心的金属气味。大片的血迹上飞着虫子。我继续跑着,鞋子一定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步都听见溅起来。这让我难受,实在难受。
突然停下脚步。前边有什么。像一大块肉……
人的。
慢慢走近它。这是人的哪一部分都有可能吧。这么暗……这么腐烂。好象血都没了,这或许能解释胡同里的血,可一块肉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忽然注意到了--不止一块。
前面还有。什么人一定被撕碎了。我认不出散落的部